《缘终彼岸花》玉笛童仙

8、囚徒

　　凌天竹又一次站到了天界的大门外，16年前他孑然一身地从那里走出来并发誓永不踏足仙界….
　　如今再次回到这里，他反而觉得好笑；
　　“凌少侠，请进吧….”
　　看守天门的士兵很恭敬地将凌天竹请了进去；
　　“少侠，如果您是要见天帝的话，恐怕还要给小的一些时间；容小的去禀报。”
　　“不必了，我来这是来找一个人，你继续当你的差便是不必管我…..”
　　“可是，这似乎不大合规矩……”
　　凌天竹举起令牌不在多话，侍卫见状也只好默默退开；在这里谋一份差事不容易，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曾经熟悉的道路在凌天竹看来竟然有些生疏，明明才只有16年而已；抬起头，那方匾额仍然闪着金光，刺眼又刺骨。
　　“你回来了….”大门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凌天竹勾了勾唇角；
　　“要我进去看你吗？”
　　“呵呵，还是不必了；你还是那么喜欢自找麻烦啊….”
　　“所以天界并不适合我….”
　　“瑾萱怎么样？”
　　“她过得很好….”
　　“那就好….”
　　“言归正传，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说说吧，你知道的…..”
　　“这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就拿那个炎林顶包了事；就算是喜欢自找麻烦也别找那些你扛不起的麻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天界那位大神；他们会去找你一个散仙来查这件事吗？其实说来很简单，假若你能全身而退那么咱们的天帝就可以借机铲除一个麻烦；如若不成除了你和你的逍遥山庄就此不复存在他们根本不会损失什么。你值得为他们冒这个险吗？”
　　“那么你就任由劫教那些心怀不轨的弟子引起三界不和吗？我不像你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置身事外；你别忘了，一旦这些陈年旧事再次引起不必要之战，瑾萱也会受到牵连，倒是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置之不理？”
　　“凌天竹，朋友一场我好心劝你，你别不知好歹！瑾萱当真有事我自然不会不管，倒是你别管本少爷没空去救你！”
　　“呵呵，洛天神不必为我担心，我还没有沦落到等你就救的地步….”
　　“好了，好了；不和你闲扯，当真要管？”
　　“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好吧，希望你不会像我哥哥那样，到头来落得个魂飞魄散…..”
　　“多谢关心，说吧….”
　　“刚刚我已经点给你，想必你也猜到了；只是你现在无凭无据还是不要去碰他，先从百枯堂入手比较好…..”
　　“你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我逍遥山庄一直与百枯堂不和….”
　　“你现在是在求我吗？”语气中带着玩略的调笑，让凌天竹有些火大；
　　“你还是老样子啊，不过我可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若有办法就速讲来，我可没闲工夫在这里和你磨牙….”
　　“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好吧，还记得千面霓裳吗？”
　　凌天竹脸一沉，不在做声；
　　“怎么？”
　　“只怕此物用不得…..”
　　“为何？”
　　“你心里明白…..”
　　“呵呵，我都不在乎了，你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洛玄雨，我真不明白你在我面前有必要这样伪装下去吗？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你我都清楚；你当真不在乎了吗，鸾雪的死？”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给你提议了，用不用随你….”
　　凌天竹无可奈何，
　　“你好好保重吧，下次相见就不知什么时候了….”说完转身离去；
　　往事历历，即便时间的车轴将他们碾压在内心的深处也依旧抹杀不了曾经的事实所造就的结果…..
　　“书呆子，我们要往哪里走啊？”
　　“我也不知道，下山历练本来就没有方向，师傅告诉我直到我对于自己的修行有了新的认识才算提高了修为….”
　　“哈？好深奥….”
　　“呵呵…..”
　　“还笑呢，你看这天都黑了，荒郊野外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就说在那个镇子上住一晚，你偏不听！这下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在这里露宿啊！”
　　面对瑾萱的牢骚，林暮朗撇了撇嘴；
　　“你还说我呢，要不是你吵着要在街上多逛逛又怎么可能耽误了行程…”
　　“哼!!!”即使知道自己错了，瑾萱也不愿意向林暮朗低头；看出她的别扭林暮朗会心一笑不在多话。
　　眼见着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身处郊外的两个人也已经非常疲惫；
　　“看来真的要在此地露宿一晚了…”
　　“不会吧！！！”瑾萱崩溃地呼到；
　　……..
　　密林深处，少女直勾勾地盯着火堆上的小饭锅发呆，林暮朗侧头看看她又看了看那锅子，忍不住发问；
　　“你在看什么”
　　“咕噜…..”代替回答的是瑾萱诚实的肚子；
　　林暮朗不禁“哈哈”大笑，要知道他可是很少这么笑的；满脸通红的瑾萱将头一瞥，嘟着嘴巴气鼓鼓地嘟囔着；
　　“真烦人…..”
　　“好了，知道你饿了快吃吧….”
　　“那天我和小铃铛在山庄外的竹林里煮东西吃，结果被天竹哥哥抓了个正着；哎，真有点想小铃铛了…..”
　　“怎么，现在后悔了？”林暮朗笑着递过了食物；
　　“才没有呢！”
　　瑾萱抢过吃的，不在理会偷笑的林暮朗。
　　夜半，瑾萱与林暮朗靠在一颗树旁看着满天的繁星出神，不觉中哼起了童年的歌谣；少女的歌声宛若天籁，让林暮朗不觉中半眯起眼眸细细地品味着这婉转乐章中的美妙。
　　一曲唱罢，瑾萱侧头看了看林暮朗；
　　“书呆子，你睡着了吗？”
　　林暮朗睁开玄色的眸子，憨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被你刚才的歌声感染了；你唱的很好听….”
　　“那是自然…..”被夸奖的瑾萱微红着脸颊开心地笑道；
　　“呵呵…..”
　　“呐，书呆子，你说修行是什么？”
　　“嗯？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瑾萱随手掀起自己的发丝玩弄与指间；
　　“天竹哥哥总是让我不停的修行，可我真的不明白那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我又不想成仙……”
　　“嗯，怎么说呢？我理解的修行就是断念。”
　　“断念？”瑾萱不明所以；
　　“摒弃恶念，保存善念；从此超脱一切达到升华；简单的说就是修心….”
　　“这样啊，可我还是不明白….”
　　“呵呵，等你经历的多了就会明白的。”
　　“说的你好像经历了很多似的….”瑾萱小声嘟囔着；
　　“不过从小到大天竹哥哥对我就管的就很严；经常告诫我说，一个人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还说，只有我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才会放我出山庄修行…..反正他说了很多话，我也听得不是很明白….”
　　瑾萱的话说的糊里糊涂，林暮朗听得雨里雾里也不便向她解释什么，只是他隐约觉得瑾萱的身世也许会有一些特别的意义……
　　回过头，发现少女已然靠在自己的肩头甜甜地睡去；林暮朗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宠溺地笑笑，拿起自己的衣服为她盖好。在这样宁静的夜晚仰望星空，总能体验到一番别样的情怀…..
　　不知不觉中夜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一抹柔和的阳光穿过雾层照亮了整个山谷，扫去了一切的阴霾，为依偎在一起沉睡的两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宛若梦中的仙境。
　　迎着朝阳从天界回到凡间，心事重重的凌天竹来到了蝴蝶谷；忆起当年的事情，他依然心有余悸；清风徐徐，树影摇曳，万里晴空间偶尔飞过的一群群飞鸟振翅的声音将回忆中的人召回了现实。
　　如今的蝴蝶谷已然不见了往日的炫丽，虽然仍是满山的苍翠可那些色彩缤纷的花朵却悉数凋零枯萎；凌天竹走到湖边，盯着自己倒映在水中的影子看了许久；无论在过多少岁月他依旧会是这个模样，只是身边的人和事还会一成不变吗？他不知道答案….
　　“你来做什么？！”
　　苍劲浑厚的声音从山谷中心传出，凌天竹回过头四处搜寻着声音的主人；
　　“兰珠婆婆，是你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老妪怒道，凌天竹低头沉默了片刻；
　　“我想来看看鸾雪…..”
　　“不必了，我家雪儿不想见你！”
　　“我欠她一句真话…..”
　　“你早就应该知道这句话对雪儿已经不重要了，走吧！离开这里！！！”
　　“至少让我和她说句对不起！！！”不甘心的凌天竹叫住欲离去的人，急切地要求着；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雪儿的那份情就算是错付了….最终那厮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老妪的声音在此刻变得虚弱无力；
　　凌天竹垂首，不在多言；出了蝴蝶谷，凌天竹回首望了望那缥缈的远山；眼神中尽是悲伤….
　　“鸾雪，玄雨欠你的；我亦然……”
　　白衣似雪，回眸千丈；纵然时过境迁，却依然如雾里看花；曾经的一切似乎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让他透不过气，在这张网下他如囚徒一般艰难地逃避着，却终是逃不开；然而他更知道被这张网网住的岂止是他一个，那个人所承受的又岂止是他的千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