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终彼岸花》玉笛童仙

40、歌在彼岸

　　当清玗来到草庐时，瑾萱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很久了；看到清玗她失神地站起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清姐姐……”
　　“这是凌天竹给你的信….”
　　瑾萱一把夺过打开，熟悉的字体却再没有熟悉的温暖….
　　“瑾萱世侄，
　　见字如面。
　　今日一别，恐他朝再难相见。尔与林氏暮朗姻缘乃命中注定，切莫固执己见；一朝错过他日再无机缘，且行且珍惜…..
　　另，尔乃洛氏家族后羿，洛氏一族麒麟血脉辟邪驱魔，祥瑞之才；望日后好自为之，平安一世…..
　　善自珍重，勿以为念！
　　凌天竹书”
　　“天竹哥哥…..”瑾萱读完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清玗无言，转而看向她身后的林暮朗；在确认他眼中的情愫后离开了草庐……
　　泣尽继以血，心摧两无声…….
　　距离凌天竹离开的那天已有半月有余，瑾萱依旧无法从悲伤中走出终日坐在门口发呆；小铃铛和她说话也不理。林暮朗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不知要如何宽慰她…..
　　“瑾萱，跟我走吧….”终于，他鼓起了勇气；
　　“走？去哪？”
　　“离开这里，哪里都可以…….”
　　瑾萱低头不答，林暮朗却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抓住她；
　　“我林暮朗对天发誓，会永远陪在洛瑾萱身边；你若不离我必生死相依！”
　　少女终于抬起头，对上林暮朗炙热的目光；
　　“书呆子…..”
　　良久，露出轻浅的笑容；
　　“好………”
　　【天竹哥哥，你说的对；缘强求不来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想也没用。更何况，对于他，我也并非无情……】
　　那天，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瑾萱与林暮朗背着简单的行囊与逍遥山庄余下为数不多的人一一话别；
　　“小姐，你要常回来看小铃铛啊…..”
　　“嗯，我不在你要好好的，不许再贪嘴了….”
　　“讨厌啦，小姐….呜呜呜……”小铃铛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抱着瑾萱大哭不止，瑾萱也被她弄得涕泪横流毫无形象可言；
　　林暮朗看看她们对陶尽道；
　　“逍遥山庄不在了，你们以后要怎么办？”
　　“清玗小姐说让我们剩下还没走的人到万花岛去，说是庄主的嘱托；我打算把小铃铛她们送过去就离开四处云游，说不定我们还能碰到呢。”
　　“你不留在那儿吗？”林暮朗不解；
　　“从当年庄主把我救回来起，我就把逍遥山庄当做是自己唯一的家；现在庄主不在了，山庄也破败了，我也不会再有家了….”
　　林暮朗同情地拍了拍陶尽的肩；
　　“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替我照顾好小姐。对了，你的身体现在感觉如何？”
　　“很少再看到那些影像了，也不知是不是百枯堂落败的缘故。”
　　“那就好，只要这世间平静你便可以安好，珍重！”
　　“珍重！”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林暮朗与瑾萱离开了，带着凌天竹最后的祝福；带着陶尽等人的无限惦念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清玗站在山顶望着并肩而行的两个人不知是羡慕还是落寞，突然她发现对面的山上站着一个人影和她注视着相同的方向，在发现她的目光时转身离开了….清玗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带着恐惧与渴望停留在他曾出现的山顶….
　　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居然有了一些绿植；远远望去星星点点，沿着这些小小的绿色精灵走去，在尽头的一棵大树下她发现了一簇白色的竹花，只见花叶不见竹…
　　希望幻灭，一生只开一次花的竹子，花开落籽；枯木殆尽….
　　“你放心吧，瑾萱她会幸福的….”
　　清玗望着那小花轻声道，细细的花朵迎风飘摇，这也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惦念…..
　　天界
　　天帝站在露华台上，望着远方；
　　“这天终于亮了…..”
　　“陛下，风天神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府上闭关养伤；莫子煜将军重伤生死未卜，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你决定吧…..”天帝面色凝重地看着一朵枯萎的蝴蝶花心不在焉道；
　　辛契见状试探性地问道；
　　“陛下，可有心事？”
　　“老辛，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陛下，指的是…..”
　　“我曾经想过要放她一条生路，那天也想过让他离开；可…..”
　　“陛下，有些事就算是神也预料不到；至于洛天神，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或许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是解脱呢？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任谁也左右不了；陛下又何必为此劳心呢？”
　　天帝长出一口气；
　　“是啊，自己选择的，无关对于错；对如何错又如何？我们不能去挽回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除了继续走下去还能怎样….最近我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我自己…..”
　　“陛下……”
　　“走吧，该去上朝了….”
　　“是…..”
　　“最近清儿怎么样？”
　　“额，老奴也很久没有清姑娘消息了……”
　　“老辛……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关于那个寓言；清儿她…..”
　　天帝与辛契对视，面如土色；
　　“陛下，要不要老奴马上去……”
　　“不必了，事到如今我已无人可派；让清儿自己选吧……”
　　“陛下…..”
　　【雪儿，当初我一直以为那个人就是你，当得知你还活着时，我不惜一切也要杀了你；可谁知却让你真的与凌天竹结缘更印证了寓言；或许，冥冥之中推动寓言的人就是我，这次我要尝试相信一次，相信你们抛却一切都要追求的东西…..】
　　百枯堂
　　混元鼎依旧立在那里，清玗望着它不发一言；
　　“清儿….”
　　“孟叔叔…..”
　　“在想什么？”
　　孟辰逸走到清玗身旁，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叔叔是来阻止我的吗？”
　　孟辰逸笑了；
　　“决定权始终都在你的手上，我阻止又有何用？只是，清儿你真的想好了吗？”
　　“孟叔叔，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当初您为何要把天帝之位让给他？因为我娘吗？”
　　“呵呵，当然不是；对于你娘我只有同门之义，兄妹之情绝无半点私情….真正爱他的除了你爹就只有七子。”
　　“顾叔叔……”
　　“七子为了你娘不惜和靖庭翻脸，为了能够保住你可以单枪匹马去挑战屠灵修蛇；甚至到最后在猜到你很可能才是真正的禁忌之子后仍然选择保护你，他对你娘的爱才真的令天地动容….可惜造化弄人，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彼此…..”
　　清玗听罢，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清儿，我们来到这世间受这轮回之苦，为的是彻悟；有太多的事不能随我们的心愿，越是强求就越是痛苦；当你真正看开了也就不会再在意那些本就该远离你的烦恼；我当初选择让位就是明白这个位置本就不是必须属于任何人的。靖庭虽然固执严苛，甚至冷酷无情；可作为天帝他并没有太多的不合适，莫要纠结他选择的方式，凡间的皇帝又有几个是手脚干净的？到是我，我向来喜欢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生活，突然将我绑在这毫无温度的天庭中做一个刻板的规则制定者真的不是我所愿…..”
　　“所以您选择离开？”
　　“是成全，至少还保住了你，虽然我当初并没有想到你和那个寓言必然的关联….”
　　“那要是知道了呢？”
　　“呵呵，或许会犹豫；不过我想我还是会选择救你。因为有些事是注定的，如果注定你会开启诅咒那么我怎么阻拦也没有用，倒不如一切顺其自然。听起来，很不负责是吧？”
　　清玗摇摇头；
　　“怪不得您从来也没有阻拦过我的任何行为，即便我向您讨要《清寒经》。”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不是吗？凌天竹最终还是选择保护所有的生灵….”
　　在听到凌天竹的名字时，清玗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悲伤；
　　“那么这次呢您依然不会阻止我吗？”
　　“我尊重你的选择，也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说完，孟辰逸一脸平和地笑着挥动浮尘消失在石洞中….
　　清玗驻立在原地，许久缓步走向混元鼎，抬起了手；毁灭亦或重生都在一念之间……..
　　凌天竹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孟辰逸的笑脸还有瑾萱与林暮朗并肩前行的身影逐一浮现。她笑了，如释重负……
　　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醉里不知烟波浩，梦中依稀灯火寒。花叶千年不相见，缘尽缘生舞翩迁。花不解语花颔首，佛渡我心佛空叹….(引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