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终彼岸花》玉笛童仙

33、缄言

　　“那么后来呢？”
　　“后来？萧靖庭那次受的伤很重，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意外之后的事也许根本不会发生。” 男子转身走向站在那里表情严肃的凌天竹；
　　“孟师祖？”
　　“他爱上了救他的那个女孩儿，也就是西京柳府的大小姐—柳梦瑶……”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剪不断理还乱…..睁开眼，映入瞳孔的是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
　　“你终于醒了？”
　　“这是哪里？你是谁？”
　　“这是西京柳府，我叫柳梦瑶；你呢？你是谁？你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嗯我，是谁……”一连串的问题让男子有些迷茫，脑海中偶尔浮现出的几个片段让他头痛欲裂；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女子也不忍心在继续追问；
　　“那你先好好休息吧，一会儿我让小雨给你送吃的来。”女子轻轻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依旧困惑的男子；
　　“我到底是谁…..”
　　接下来的几天，男人的身体逐渐康复，和那个名叫柳梦瑶的女子也慢慢从陌生到相熟；只是失忆之前的事依然模糊不清，这让他难免会失落….
　　“还没有印象吗？”柳梦瑶将茶盘放在桌上，望着坐在窗口的男人道；
　　“没有，总是会梦到一些打斗的场面，很血腥也很混乱…”
　　“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这种事急不得…..”说着女子将盘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男人回过头刚要去接，不曾想却碰到了她的手；二人尴尬之余，还不忘观察对方的反应；
　　“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呵呵…..”
　　日子久了，两人关系也渐渐发生了改变，一种微妙的情愫悄然无声地扰乱了他们的心境；女子一直在等待着男人向她表明心意，不过男人似乎总是在刻意地回避。对于萧靖庭而言，困扰他的仍是那些如碎片般的记忆，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应该有更重要的使命不可以沉迷于所谓的“儿女情长”，可感情的事谁又能控制得了呢？
　　不过，他们的关系很快就被柳家的族长柳梦瑶的父亲柳云鹤知晓……面对女儿的执意柳云鹤异常地恼火；
　　“梦瑶，你和那个人根本没有可能，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父亲，女儿可否知道原因？！”固执的柳梦瑶并不能理解父亲的态度；
　　“那个人和我们不是一类，他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既然是这样，您当初为什么不反对我们将他留下来？！他是人又如何？！感情的事岂有对错之理？！”
　　“孩子，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他是此次东讨之战的正印先锋元帅萧靖庭！”
　　“什么？！”柳梦瑶大惊；早先她也曾听说过，东都天子失德，百姓疾苦民不聊声；遂命三教相助东讨，以行正义之师；另，借此大战之际让诛仙归位….
　　“当初我默许你们让他留下养伤，一方面是因为这次的东讨师出有名也关乎天界封神，我们虽为妖族但不可以逆天行事；另一方面是希望日后萧靖庭位列仙班的时候可以念在咱们救过他一命对咱们多加眷顾。可不该动的心思咱们是万万动不得的啊，人妖殊途，更何况他是未来的神，你们没有可能。”
　　女子不发一言地离开了，父亲的话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原来他们注定有缘无份…..
　　大雨忽至，打湿了她的衣裙；扬起头她渴望这无根之水可以彻底将她洗涮，洗掉关于他的所有记忆……突然，她感知不到那冰凉的触感，睁开眼头顶的上方多出了一把油纸伞；
　　“你怎么了？这么淋雨会生病的…..”她看着他悲凉地笑笑；
　　“你想起来了吗？”
　　男子一愣，
　　“怎么问起这个？”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其实她很早就发现了，只是她从没有认真想过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们进屋吧，一会儿让她们为你熬点汤，淋了雨小心受风寒….”
　　“听说通向地狱的路旁开满了一种叫做‘彼岸’的花，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与叶永世不得相见……”
　　“你……”
　　“陆荆，我还是习惯这么叫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路边开满了紫荆花；因为你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我给你起了这个临时的称呼；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把你当成了陆荆…..”
　　“你都知道了…..”
　　“回去吧，你本就不属于这里；那晚我看到的人影应该是你的同伴吧？他来接你回去？”
　　萧靖庭将头偏了过去，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了然于胸的柳梦瑶淡然道；
　　“呵呵，我就说了我没有看错；居然还骗我说是府上的下人…..走吧，完成你该完成的使命去做你想做的事；我祝福你…..相融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说完，女子推开了男人的伞冒着大雨跑回了闺房；那天，雨很大，单薄的绿色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水帘中…..
　　这一别便是永远…..
　　“当时我曾问过他，要不要回去找她；现在想来是我的问题太过愚蠢，萧靖庭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为了情抛弃一切的人…..”
　　“这件事您没有告诉其他人吗？”凌天竹疑惑道；
　　“对萧靖庭而言这件事是他最不希望被其他人知晓的；我答应过他不会对任何人讲。所以就连当时的顾暝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只是我没有想到萧靖庭竟然可以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痛下杀手……”
　　“那那个孩子……”
　　孟辰逸沉默了，他的沉默让凌天竹有些不安；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可他却能感觉到他的为难……
　　“师祖，如果有些事天竹不便知晓……”
　　“西京柳府的血案中，顾暝并没有杀那个孩子；而是从南境妖兵的手中将他救了下来….”
　　“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
　　“萧靖庭与顾暝伙同南境想逼我退位的事我并非一无所知，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想过要当这三界的主宰，至于师傅为什么会做如此决定我当初也很疑惑。本来我是想顺水推舟让贤于他，可当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已经晚了，是我的软弱与妥协酿成了悲剧…..”
　　“师祖……”
　　“当我派人赶到柳府的时候，那里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可我并没有找到那个孩子。后来我派人多方查找才得知，顾暝将那个孩子交给了他的小姨让她们从北面逃走了…..”
　　“北面？！西京柳府的北面是…..”凌天竹只觉得天旋地转，差一点站不稳；
　　“没错，你该知道是谁了。”孟辰逸语气放松了很多，这件往事他藏在心中许久，每每忆起如鲠在喉；
　　“鸾雪……”
　　百枯堂
　　“瑾萱，瑾萱…..”
　　“干什么啊，小铃铛….”被关了几天后，瑾萱已经很疲劳了；
　　“嘘….是我。”
　　“哎？”在看清楚来人的脸时，瑾萱瞬间清醒；
　　“书呆子！！！”
　　“小点声…..”
　　“你怎么进来的？”
　　“这里有只小妖专门负责运粮，我跟着他的车混进来的。前几天，陶尽回草庐来找那个顾暝，我才知道你出事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书呆子…..”林暮朗坚定而深情的眼神让瑾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我说两位，我们出去再聊好吗？”这时旁边再也看不下去的小铃铛吐槽道；
　　“咳咳……这些天我一直在周围观察，发现他们每到夜里都会举行一个类似神祭一样的活动；而这个时候也是他们守备最松懈的时候；我们可以趁他们不备逃跑….”
　　“那这些锁链呢？”
　　“我有办法！等看守一会儿来送饭，咱们就偷袭他们抢了钥匙逃出去。”小铃铛机智地建议道；
　　“好！”瑾萱听后，眼神泛着光芒丝毫不见当初的倦容；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害怕啊？反到挺兴奋的….”
　　“嗯，是有点儿…..”
　　“小姐！”
　　林暮朗无语，没想到这个大小姐在这种环境下都可以当做游戏；真不知该说她勇气可嘉呢？还是没心没肺…..
　　没过多久，果然如小铃铛所言两个妖怪提着一个桶晃晃悠悠地走进了石牢，林暮朗则早已藏到了一方巨石后面肆机而动；
　　“你说这两丫头什么来头啊？”
　　“谁知道，还让咱们伺候；恐怕还有别的用处吧，要不早就赏给咱们吃了…..”
　　被锁着的瑾萱听到这句话不用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她还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当成食物….
　　两个看守嘀咕了一会儿，便将铁门打开；
　　“该吃饭了，堂主吩咐我们别让你们饿死….”说着，其中一名看守低头帮助瑾萱解开了手上的铁链。
　　“赶快吃！”
　　“哦…..”
　　瑾萱小声地应着，虽然这几日她每天都会被这么对待；不过这会儿她可没心情感叹自己悲催的境遇，而是眼神紧张地飘向林暮朗躲藏的方向；等待他给她下一步的指示。
　　此时的林暮朗目则不转睛地盯着为小铃铛解开镣铐的妖怪；就在手铐打开的瞬间，男子先发制人突然窜出一招将妖怪打倒在地；另一个妖怪见状马上就要去找同伴，林暮朗只好抛出小铃铛手上的镣铐一把套住对方的脖子用力将他拉了回来。
　　一旁的瑾萱看准时机上前一掌，刚刚还在挣扎的妖怪一下子便彻底安静了。
　　“哈哈，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旗开得胜的瑾萱开心得又蹦又跳；
　　“小点声，大小姐；小心把其他的妖怪招来….”林暮朗和小铃铛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还要压低声音劝告雀跃的洛大小姐；
　　瑾萱方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一脸愧疚地看着林暮朗；对方只能再一次无奈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