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终彼岸花》玉笛童仙

16、暮阳曦月

　　凌天竹这次上天庭并没有直接去探望洛玄雨而是顺路拐到了当年洛家兄弟所居的曦月宫；当年他曾是这里的常客，和洛家兄弟的关系也是最好的；可惜物是人非….瓦楞上挂着的水晶挂饰似有灵性地轻轻摆动，让凌天竹陷入旧日的回忆中久久不能自拔…
　　“敢问公子可是凌天竹凌庄主？”闻声凌天竹回过身，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侍从正向他行礼；
　　“正是，请问阁下是？”
　　“在下北朝暮阳府门人，阳儒。”
　　凌天竹一听心中便明了了七八分，遂笑道；
　　“原来是顾大人的门人，失敬了….”
　　“凌庄主客气，我家主公欲请凌庄主上门一叙不知凌庄主意下如何？”
　　“多谢顾大人眷顾了，只是在下一向不喜与在朝之人多交往；如今又是一介散仙上门拜访顾大人实在不妥；更何况在下今日上来也是有事要办实在不便多讨扰还望阁下代我向顾大人致歉，天竹先行一步，告辞。”
　　阳儒对于凌天竹的拒绝倒是并不惊讶，耸耸肩回去复命了；而告别了阳儒的凌天竹则直接来到了洛玄雨的住处；
　　“你怎么又来了？”洛玄雨口气依旧慵懒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还是不欢迎我？”
　　“谈不上，只是本少爷在此清净惯了；你三天两头来，影响了少爷我的心情。”
　　“恐怕不是这样吧？”
　　“有事说事，你凌庄主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
　　凌天竹微微勾了勾唇角道；
　　“玄雨，瑾萱还是必须要面对她自己的命运。”
　　………..
　　“他们开始行动了吗？”
　　“恐怕是，王天佐找到了瑾萱，但他并没有对她出手；我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还有…”
　　“还有什么？”
　　“千面霓裳，在瑾萱手上….”
　　“是梦雨？”
　　“没错。”
　　“她还是那么恨我们啊,呵呵….”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下我除了盯死白枯堂没有别的办法；更不能帅先出手，以免失了先机。还有，就在刚才北朝暮阳府对我发出了邀请，看来那位大人也差不多要出手了。”
　　“哎呀呀，早就告诉你少插手这些烂事，现在你想抽身恐怕是不可能咯。”
　　“洛玄雨！我今天来不是听你在这里冷言冷语的，我早知再涉天庭之事便无法全身而退；事实上一直以来我也知道我一直都在天界的控制之内，退与不退又有什么区别。我今天找你来一是和你商量，二来我也想告诉你，作为瑾萱唯一的至亲叔叔想一直在这里躲清静恐怕是不可能了。”
　　“看来凌庄主是来给我下通牒的啊，不过瑾萱的至亲除了我不是还有你吗？”
　　“你休想把责任都推给我，我劝你有空的话还是多留意一下那位大人吧。”
　　凌天竹对洛玄雨的态度十分恼怒，拔腿就走；洛玄雨也不挽留依旧闭门不出。凌天竹心中明白，自从鸾雪的离世他与洛玄雨之间就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凌庄主！”
　　一声招唤打破了凌天竹的思绪，回首发现居然是之前来找他的阳儒；只不过不同的是旁边多了一顶琉璃顶轿子；不用说也知道那里面坐着谁，凌天竹虽不情愿但也必须过去打声招呼；
　　“在下凌天竹，想必里面的贵人就是顾暝顾大人吧？”
　　“凌庄主竟然还记得我，真是让鄙人荣幸之至啊….”
　　“顾大人客气了，谁不知道北朝暮阳府的顾大人可是连天帝都会礼让三分啊。在下小小散仙又岂敢造次。”
　　“哈哈哈，谁说我们凌庄主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啊，这么会说话。到让鄙人不好意思了。”
　　话音刚落，声音的主人掀开轿帘走了下来。此人身高九尺面若白蜡，五官虽算不上出挑但整合在一起却出奇的和谐。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之气，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却在隐隐之间流露出不属于他的冷漠与不屑；一身绣着金丝花纹的素色长袍不透露半分贵气，但却依然可以看出他的与众不同，他从不束发只是简单绑在脑后这点似乎成了他与天界众仙最大的区别。
　　凌天竹拱手正式行礼；
　　“顾大人…..”
　　“凌庄主不必多礼….”
　　“敢问顾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顾某可是专程来邀凌庄主到府上一叙的啊。”
　　“承蒙顾大人抬爱，只是天竹一介散仙当不起如此大礼更何况在下确有要事要办实在不便在天界久留，望大人海涵；告辞。”
　　凌天竹不想在和此人继续寒暄借口欲离开；顾暝看他去意已决也不急于挽留，笑道；
　　“凌庄主不想知道解赤炎掌之法吗？”
　　果然，凌天竹在听到这句话时，停住了脚步….
　　逍遥山庄
　　“为什么，为什么要送他走啊？！”瑾萱含泪拦住要带林暮朗离开的陶尽，说什么也不肯让陶尽带林暮朗出山庄；
　　“小姐，庄主吩咐过一旦林公子的赤炎掌发作就必须要送他去冰谷的。”
　　“可，可是如果去那里的话书呆子的虚耗会更快的！”
　　“虽是治标不治本，可如今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林公子只会….”
　　瑾萱迟疑了，望着灼热难耐的林暮朗锁眉不言，最终她还是放了手。
　　陶尽见她终于妥协了，总算放下心来，谁知刚迈出一步；瑾萱却在后面对他道；
　　“等一下，我要和他一起去！”
　　“小姐！！！小铃铛一个箭步窜上去拦在瑾萱面前；
　　“不可以，你不可以去！”
　　“小铃铛让开！”
　　“不让，就不让！！！你知不知道那地方极其苦寒，以你的功力是万万去不得的啊！”
　　“小铃铛说的对，瑾萱小姐；冰谷您去不得！”
　　“我决定了！如果天竹哥哥怪罪下来的话你们就推到我身上好了，书呆子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不可以不管他的死活！！！”
　　“小姐！”
　　“你们不要在劝我了，这是我决定的与他人无关！”
　　见瑾萱如此决绝陶尽和小铃铛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继续阻拦；就在瑾萱以为他们妥协了准备跟上林暮朗的马车时却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凌庄主，这茶如何？”
　　“北朝暮阳府的茶自是不一样….”凌天竹放下茶杯，坦言道；
　　“顾大人还是有话直说吧，请我到这暮阳府不会只为了喝茶吧？”
　　“怎么，凌庄主当真不想知道赤炎掌的解救之法？”
　　“顾大人此言何意？是真心帮凌某还是另有目的？”
　　“呵呵，我想先请问凌庄主一个问题。”
　　“顾大人请讲。”
　　“既然这样鄙人就直说了，凌庄主隐居多年为何今朝要涉足这天庭之事呢？”
　　“顾大人指的可是炎林？”
　　顾暝放下茶杯，淡淡地答道；
　　“凌庄主既已知道了一切，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敢问凌庄主受何人之托呢？”
　　“顾大人，有些事就不必说的那么明白了吧？”
　　“呵呵，凌庄主不想明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顾暝起身站到窗前悠悠开口；
　　“凌庄主位列仙班之时，顾某却因要理清旧事闭关不出；虽然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不过关于凌庄主的事也略有些耳闻。凌庄主原身乃南境一仙竹，得日月精华修成人形；当年也曾率性妄为，结果惹怒了当时的南境妖王也就是现在百枯堂堂主王天佐的父亲王天悟。继而遭到一众妖物的追杀。就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却被当时奉命下界的曦月宫洛风洛天神所救，得以喘息。后来，凌庄主凭借惊人的天赋与毅力历经劫数后修成正果并得洛家保举得以登天界列仙班。可惜，就算你与洛家兄弟的交情再深也抵不过你在天帝眼中妖族出身不得重用的事实，而你与正统天神交好，之前又得罪过南境妖王的事实也让妖族容不下你，这样两边不靠的日子不好过的程度可想而知了吧？”
　　凌天竹始终沉默着，顾暝似笑非笑地转过身一面观察着他的表情一面期待着他的反应；
　　“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如果顾大人并不成心要帮凌某，凌某就先告辞了。”
　　“凌庄主留步，在下的话还没说完。”
　　顾暝将凌天竹拦下继续道；
　　“后来，洛家兄弟因接连触犯天条而终在天界无落脚之地，凌庄主也因相帮洛家而被贬凡间。自此便有了名扬三界的逍遥山庄…”
　　“不过在下不明白的是，经历过这番经历后凌庄主竟还是要听命于那处处打压你的天帝？果真是心胸开阔啊。”
　　凌天竹微微一笑；
　　“原来顾大人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无非就是想试探凌某啊。顾大人还是不必费心了，我凌天竹一介散仙插手此事也只不过是旧友相托帮个忙而已。”
　　“凌庄主乃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顾某的意思。”
　　“天竹多谢顾大人抬爱，只不过在下生性孤僻不喜交际。顾大人还是不要在凌某身上浪费时间了。”
　　“呵呵，凌庄主似是有些不耐烦了，不过顾某还是希望凌庄主对顾某的要求多加考虑；至于你想救的那个人，顾某现在只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呢。”
　　“在下告辞！”凌天竹也无心再与顾暝周旋，拂袖而去；
　　顾暝不气不恼依旧是笑脸相送……
　　“大人，此人如此清高不识抬举何必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阳儒不解地问到；
　　“我与那天帝的恩怨天界的人有几个人不知晓的，何必在多树敌呢？更何况这凌天竹也绝非池中之物。”
　　“法力高又如何，这种人是很难为谁所用的。明明处处不甘不屑，却还要坚持不去否定，真是活受罪。”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不过当年他为了洛玄雨和那女子竟甘受雷霆之刑差点送了性命；这却让我看到了他身上的那异于常人的心性….”
　　顾暝波澜不惊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凌天竹，或许骨子里我们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