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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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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桃树林白子画显了二人身形,他转头观看四周的环境,这片几十亩地的桃林把前面的小镇和后面层峦叠嶂的高岭天然分割开来,此时此地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小骨,穿过这片桃树林就到镇上了,我们就从这里走过去吧。”白子画挑着药担,花千骨背着两个包袱在桃林里穿行。“师父,这里真美!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桃树林,画骨峰最大的一片也就有二三十棵树而已。”她左瞧瞧右摸摸,开心的在林子转来转去,花千骨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就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在粉色桃林的衬托下出奇的清纯美丽,白子画看得心神一荡,由着她在这里欢快的跑跳,直到突然看不到她的身影了猛然醒悟喊了一声:“小骨,别乱跑,等等师父!”疾步追过去。花千骨跑得忘了形,也不知过了多久发现身后没了白子画的踪迹才停下脚步,她斜倚着桃花树等他,抬手理了理头发,顺手摘下一朵桃花凑在鼻尖闻着,甜甜的微笑。这一幕正好被旁边一个路过的书生看个正着,如此的绝色女子,如此美艳清丽的笑容,简直不似人间物,书生竟然看得痴了,“师父,师父。”旁边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书童捅了捅他,书生才回过神来:“翩翩佳人俏,斜倚花枝笑,素手理云鬓,堪比桃花娇。”书生吟着诗慢步向花千骨踱了过去,花千骨见这个书生二十六、七岁年纪,一身青衣,头戴青色方巾,虽没有白子画那般绝世容貌,却也是眉清目朗,俊雅潇洒,从没有人如此夸过自己,不知如何作答,花千骨略显局促。书生看到她背着包袱,上前深深一揖:“姑娘是外乡来的吧?小生张家镇张瑞秋,敢问姑娘名讳?”张瑞秋抬起头,却突觉眼前一花,不知何时面前站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这人衣着普通,月白色长布衣外搭青绿色麻布长衫,却是面若冠玉容貌不俗,来人正是白子画,张瑞秋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面带疑惑。“我们只是义诊的游医,恰巧路过此地。”白子画回答,表情清冷,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义诊的游医?”张瑞秋打量了下白子画肩担的那两筐药材,双手抱拳,眼睛却盯住花千骨:“失敬失敬,不瞒姑娘,张家镇规模不小,但还真是缺少大夫,若能得两位相助,自是我们百姓的福气。”
花千骨走上前回了一礼:“张公子,我叫花千骨。你是说这里缺少大夫?那不是正好?”转头看向白子画:“师父,我们就在张家镇行医吧?”这声师父叫出来,书生和小书童都吃了一惊,白子画看起来也就比花千骨年长五、六岁的样子,竟然是她的师父。白子画犹豫了下,对花千骨点了点头。张瑞秋施礼:“失敬,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我姓白。”白子画说完挑起扁担就往前走:“小骨,我们走。”“小豆子,走。”张瑞秋指挥小书童背上沉重的书箱跟了上去,花千骨看着那小书童比书箱高不了多少,背着书箱走起路来还有些步履蹒跚脚步发软,而书生则空手而行,心下有些嘀咕。“白先生,千骨姑娘,我对这里熟悉,可以帮二位安排一下。”白子画一声不吭,花千骨对张瑞秋笑笑:“谢谢你啊。”压低声音继续说:“你别介意啊,我师父就是这样的人,他不爱说话。”张瑞秋微笑不语。一行人很快到了镇上,张瑞秋果然帮忙张罗弄了一个摊位出来,不仅有桌椅板凳,还有布篷遮阳。花千骨拿出号脉枕放到桌上,摆出纸笔砚墨,写了“义诊”“赠药”两张大纸挂在显眼的地方,白子画则把药品分门别类整理好。周围有一些看热闹的人,但是没有人敢过来问诊。
花千骨和那个长的小鼻子小眼的小书童闲聊:“你叫什么?今年几岁?”“花姐姐,我叫窦豆,大家都叫我小豆子,今年十四岁。”“你怎么管张公子叫师父呢?看他是读书人,你应该称先生才对。”“花姐姐你有所不知,我是孤儿,五岁时就父母双亡,是师父收留了我一直把我养大,不仅教我读书,还教我做人和——和其他东西,我一直叫他师父的。”“哦,原来如此。”不由得心生怜悯,想起自己也似这般这几年一直被师父养大,不由得心怀感激地瞥了一眼白子画。她见小豆子面色有些黄暗,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来我给你号下脉。”让他到桌前坐下,小豆子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瞅着张瑞秋,得到准许后就乖乖伸出手让花千骨号起了脉。号完脉后,花千骨一边写药方一边说着:“小豆子,你是积食又受了寒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几天一直跑肚,所以你面色黄暗,浑身无力。”此言一出,小豆子便叫起来:“花姐姐,你真厉害!说得一点不差呢,我就是前几天和师父赴宴贪嘴吃多了,半夜又着了凉,这几天一直有点闹肚子呢。”张瑞秋则一半诧异一半赞赏的看着花千骨。“你这病不严重,吃三付药就能好,每付药煎两煎,早晚各服一煎就行了。”说完她把药方递给了白子画,白子画看了看点了点头,开始按方抓药。“哎呦,不行了,师父,我得找茅厕去。”说完捂着肚子就跑了。这时,看到这里的情况,几个好奇的人已经围了过来,等小豆子回来的时候白子画把早已包好的三付药递给了他。“哎,好像真的没要钱啊。”“是啊,还送药!”周围的人议论起来。小豆子兴奋的介绍着:“不要钱给看病还送药,千真万确!花姐姐人漂亮,看病水平更是厉害着呢!” “也给我看看吧!”“我回家叫我娘来,她拖了好久一直不愿意看,嫌诊费贵,这回碰到好事了!”“排队,到这儿排队啊!”消息一传开,很快排起了一溜儿人。“师父。”花千骨笑着看白子画,白子画回了一个温暖的微笑,赞赏的点了下头。花千骨开始忙碌起来。小豆子提醒张瑞秋:“师父,咱们不是要去李员外府上给他写对联么?” “哦,知道。”白子画见状对张瑞秋说:“多谢张公子安排,你有事请便,这里有我们就行了。”“好吧,那我先告辞了。”见花千骨在忙着,不好打扰她,张瑞秋便和小豆子走了。
花千骨负责问诊号脉写药方,白子画则负责抓药包药,遇到他们没有的必须药材还要把药方单独标注出来让病人自行去药铺补上,两人一直很忙碌。张瑞秋从李员外府上回来的时候特地隐身在远处看了会儿花千骨他们。“师父,您看什么呢?”“他们二人言谈举止不俗,来此到底是什么目的?真的只是行医送药那么简单么?难道——?”自己又觉得说不通,又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定是好人!哎,师父,那个花姐姐真是又善良又漂亮,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比彤姐姐还漂亮的女子。”张瑞秋温柔一笑:“千骨姑娘当然是好姑娘,但那个姓白的也许他另有目的也未可知。”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白子画看他的眼神里带有些莫名的敌意。“可是他不是花姐姐的师父么?花姐姐既然是好人,白先生应该也是好人啊?”“别那么武断——”两人正说着,看到几个镇里有名的混混缩头缩脑的聚在角落处,两人停下来凝神静听。
“唉,看见没?那个妞儿,外乡来的,漂亮得紧,咱哥几个把她弄了来好好快活快活怎么样?”“和她一起的那个男的看起来不那么好对付呀。”“那应该是个跟班的,等一会儿虎子就过来,咱们五个人还整不了他们两个?你们四个对付那个男的,那妞儿哥我一个就能对付了,说好了到时我第一个啊!”“哈哈哈哈。”传来一阵压抑的坏笑声,张瑞秋皱起了眉头。
忙碌了一天,已经临近傍晚,幸亏白子画早就发了打烊通告,不让再排队了,想看病明日继续,此时还有两三个病人等在那里,没想到这时候来了五、六个年青人,有的衣着朴素,有的身着华服似是来自有钱人家,他们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白子画平静的说道:“今日打烊了,要看病明日请早。”几个人上前围住他却不理他,身穿华服的那个公子哥模样的人笑着凑近花千骨:“小姑娘,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在这儿行医又苦又累又没有银子,不如跟爷我张天豹回家让我快活快活,爷保你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呀?”看他们似乎要惹事,剩下的那两三个病人吓得起身离开了,外面则围了一圈人抻着脖子看热闹,有两个年长胆大的人开始数落:“张天豹,你们平时欺负邻里乡亲还不够,又来欺负人家外乡人!”“人家可是义诊送药来帮咱们的,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张天豹冷哼一声:“我又没生病,爷只想快活!小姑娘,跟爷走吧。”
白子画手微微握拳,严密观察着事态发展,花千骨从没见过这阵式,强自镇定,假装没听见那人说的话,开始收拾桌上的纸笔砚墨。“嘿,还敢不理爷!”张天豹见花千骨不理他,心头大怒,伸手就要抓花千骨的肩膀,刚刚抬起手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突然袭来,身子把持不住往后摔出好几丈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同时,随着一声嘹亮的啸声,一个人从天而降,衣袂飞舞,这人身穿淡黄色宽大袍子,看不出身形,面上戴着绘有虎头图案的面具,头上戴着宽沿帽,帽沿周围还围了一圈黑纱。这人一现身,除了花千骨和白子画,所有人都神情大骇,先后扑通扑通跪倒在地,激动大喊:“德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