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掉的瘾》篁竹

5、互飙

　　林竺出现在医院的第二天，娱乐版面再次被炸开，头版头条“林竺医院探望白琦默，打破不和传闻”，两人在病房里相视而笑的照片也被各大网站转载。白琦默盯着照片上那个低头浅笑的男人，有一刹那的恍神儿，一年多没见，再仔细打量，他好像成熟多了，也更有气质了。虽然白琦默知道，这照片只不过是摆拍，没有任何意义，但她还是把这照片截图保存了起来。

　　先前林竺蓄谋报复的言论被打破，各方媒体仍旧猜测这是时光娱乐公司的宣传策略，电影《梧桐春深》能否继续拍摄成为各方关注的重点。

　　时光娱乐公司，十五楼，董事长办公室，高迪捏着一沓子照片放在了许翊面前，“许总，这是在医院拍到的，在白琦默小姐的病房前，有个女孩的身形与那个女精神患者极度相似。”

　　许翊倒转笔头，顺着照片的方向拨出了几张，与长音旅舍的监控照片对比之后，皱起了眉头，“有没有追踪到？”

　　“追踪到了，但是一直没有拍到正脸。”

　　许翊捏着钢笔又拨出几张，果然全是背影或者侧身，长音旅舍的是围着白披巾，医院里的是纯白长裙，波浪式的长发挽在耳后，同样在左手腕戴着玉镯，娇小体形确实相似。

　　“许总，侦探所还送来另一份照片，林竺好像与这女孩认识。”高迪边说边将另一个拆封的大信封递了上去，十几张照片在许翊面前一字儿排开。

　　或在病房角落拖拽，或在楼梯奔跑，或在樱花小道前拥抱，虽然看不到正脸，但肢体动作已在照片上展现的明显，许翊勾出那张拥抱的照片，扔在了文件对侧，“联系林竺经纪人。”

　　高迪忙应声而去，许翊盯着照片，眉头越皱越深，渐渐浮出真相的事情，却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而去，本不相干的女精神患者却又是相关的，林竺与白绮默，必有一人在撒谎。

　　“许总，这是最新发过来的照片。”折返而回的高迪手里提着黑包，满脸忐忑，“那女精神患者好像，进了咱们公司。”

　　黑包里的照片清晰无比，白色玛莎拉蒂，带淡绿色墨镜的女孩，这次有了正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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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楼，财务部，温清在电脑前恹恹无神，满脑子的都是林竺与白琦默相视而笑的照片。手机一声震动，将她震得清醒了过来，那头汤离很火爆，“猪小清，那个高迪是什么来路。”

　　温清压了声音恨恨道:“许老妖带来的小妖，狼狈为奸。”

　　“你最近小心些，他一直在找人追查你。”

　　“啊？他发现那件事是我干的了？”温清有些不淡定起来，汤离却呸了一声，“是水青，他在追查作家水青。”

　　“哦，那查吧，到时我死不承认又如何。”温清将头压在□□，撇嘴道，“汤离，白琦默要林竺公开道歉，这事错在我，我应该站出来道歉。”

　　电话那头汤离有几秒钟的沉默，“你要想清楚，你站出来，作家水青的身份也会被曝光，你签署合同的秘密条款，你跟林竺的关系都会被各家媒体扒光。”

　　“我只是以温清的身份，不会被察觉的……”温清正刻意压着声音说话，忽然敲门声响起，有一瘦高之人推门而入。温清抬头一看是高迪，手指一摁即刻挂断了电话，正在后排讨论火热的几位大姐也停了下来，眼睛齐刷刷盯着那巴掌大的帅气小脸。

　　“温会计，许总有请。”

　　温清的神色有些僵硬，“是财务分析报告还要修改？”

　　高迪摇了摇头，温清当即有一种极不祥的预感，后面几位大姐的脸上却挂起了笑容，“小高有空常下来转转。”

　　十五楼，董事长办公室，温清硬着头皮刚坐下，两沓子照片甩在了她面前，那个她极力想忽视的人张开了口，“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温清对这种压迫人的气场很是反感，她不满的一手扒拉开照片，结果脑袋瞬间发懵，长音旅舍的监控照片，以及医院里的照片，在她眼前像是两把刀在飞舞。许翊盯着她的神情，慢慢抬起了头，“温会计，作为公司内部人员，引发这样的事情，你难道没有需要解释的？”

　　温清推开照片，毫不掩饰道：“我是林竺的粉丝，喝醉酒没忍住热情，去医院是看望白琦默小姐，仅此而已。”

　　“一年前，《梧桐春深》开始筹拍，你进入公司；近几日正式开拍，你却喝醉了酒去恐吓白绮默，如此巧的事情，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意图。”

　　“很不巧事情就是如此巧合，我没有任何意图。”

　　“在进入公司以前你是无业人员，进入公司以后从事的又是财务岗，这不排除你是同行间谍的可能性。”许翊习惯性的双手交叠在身前，眼睛依旧盯着温清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我不是间谍。”温清抬起头，相较于开始的无措，面色镇定了许多。

　　许翊从高迪手中扯过一张细条，眼中既有探究又有鄙夷，没有表情的脸上开始浮现嘲讽。

　　“这是你的工资条，一个月五千，你父母双亡，有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弟弟，但你何以买得起玛莎拉蒂？”

　　“你竟然派人调查我？”温清一手按着桌沿，强忍着站起彪粗话的冲动，咬牙道，“我的家庭，我的消费能力，都与你无关。”

　　“说吧，你的最终意图是什么？”许翊扔掉细条，又恢复了最初审讯的姿态，“窃取财务机密还是想击垮时光娱乐？”

　　温清双手抱在胸前，嘴里爆出一声冷哼，“这两者我都没兴趣，我只是喝醉了酒，无任何意图。”

　　“既然没有任何意图，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澄清事实？”

　　温清盯着那双犀利的鹰眼，脑中转过所有的解释，但都无法说出口，她不想暴露身份，不想暴露与林竺的关系。漫长沉默的半分钟之后，温清最终微低下了头，“我向白绮默道歉。”

　　“白琦默要求的是林竺公开道歉。”

　　温清蓦地前倾身，两手按在桌沿，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我再说一次，与林竺无关。”

　　许翊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很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在故意隐瞒一些事情。

　　“这是无关吗？”许翊从文件左侧挑起一张照片甩在了温清面前，定格的画面里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

　　温清瞬间血气上头，“许翊，你找私家侦探的行径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个人隐私。”

　　“温小姐不要忘记，我是商人，我要的是电影顺利拍摄，其余，我不关心。”许翊面无表情的甩出一份合同，“你被解雇了。”

　　“关于你进公司的意图，以及白绮默小姐受惊吓的事情，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但接下来会由律师跟你交涉。”

　　温清捏着那份合同，面色铁青，倒不是因为她被解雇，而是因为她被误解被调查。两人正对峙间，高迪推门急匆匆而入，眼光中闪着喜色，“许总，刚查到了作家水青的联系方式。”

　　“打过去。”许翊一直紧绷的神情不可察觉的舒展开来。

　　温清的心咯噔一下跳到了嗓子眼，想转身就走，但刚才所受的屈辱又迫使她定在了原地。

　　静谧的办公室里，高迪的拨号声后，紧接着另一个方向传出欢快的手机铃声。

　　高迪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温清一瞬间冷静下来，非常从容的划下了接听键，许翊右手敲着左手骨节，示意高迪继续，只是两个不同的电话而已。

　　高迪握着电话试探性的张开了口，“水青小姐，你好，我是时光娱乐公司的高迪。”

　　温清按着手机没有说话，同样的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高迪看了眼许翊，又开口道：“我们想咨询水青小姐几个问题。”

　　温清瞥了许翊一眼，手指夹着合同，站起身，微笑着将手机贴在了唇边，“对不起，从现在起，我不接受任何咨询。”

　　“因为，我已经被解雇了。”

　　啪嗒，合同被扔在了桌上。

　　高迪眼睁睁看着温清挂断手机，挑衅似的挑了挑眉，而后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只留‘砰’的一声关门声。

　　事情转变太快，高迪愣愣的张了张嘴，许翊盯着那娇小正直的背影，慢慢将合同撕成了两截，狭长眼睛愈发收缩，渐渐眯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