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恋爱协议》夏虫语

6、凶手现身

　　古植物系再小，也是独立的一个系，因此罗兰·艾默里奇教授在圣彼得综合大学拥有一个独立的实验园区，专门供他研究那些古植物。

　　不久之前，罗兰得到了一株岩海棠，是化石级的古植物，听说即使在上古时期，也是难得的珍贵植物品种。

　　他迫不及待的种下，精心侍弄了好几个月，却根本没有发现它跟别的海棠属植物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又为什么如此珍贵而稀少。

　　这对于已经取得教授职称的、喜欢探寻一切植物奥秘的罗兰来说，就像是心爱的人就躺在房间里□□，但是房门却突然怎么也打不开一样，让他难受的要死要活的。

　　不过，今天他可能就要得到长久以来求之不得的答案了。

　　毕竟，既然拥有了异能，就要好好利用一下，不是吗？

　　心中的期待让他的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于是便自然而然的触发了墨菲定律，越是不想出错便越是容易出错——他一头跟一个人迎面撞在了一起。

　　那人戴着压得很低的帽子，根本看不清脸，他匆匆的点了点头算是道歉，然后迅速绕过罗兰，消失在校园的林荫路上。

　　罗兰看着那顶帽子，心中一动，他拥有图像式记忆，看的又非常清楚，那顶帽子跟那天刺杀雷古勒斯的那个凶手所戴的帽子一模一样，连上头一块污渍的形状位置都相同。

　　来不及多想，罗兰脚步一转，顺着林荫道便追了过去，道路的尽头是一丁字路口，相向而背的两条路的尽头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罗兰手指抚上路边的一株斛兰，低声询问：“麻烦一下，你能告诉我刚才那个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自己。

　　罗兰开始觉得，是不是只有自家花圃中的花草才能跟自己交流？

　　或者自己只有那一会儿时间具有超能力？

　　还是说，干脆早上的一切只是幻觉？

　　足足过了好几秒，就在罗兰自己都觉得荒诞，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软嫩的、惊讶的声音终于响起：

　　“天哪天哪，是跟我说话吗？”

　　罗兰点点头：“是的，斛兰，你能告诉我，刚才那个戴帽子的人走了哪条路吗？”

　　“天哪天哪，我居然能跟人类交流，真是神奇，难道我进化出超能力了吗……”斛兰惊讶的感慨还在持续，罗兰有些着急的打断它：“斛兰，能告诉我吗？谢谢。”

　　“哦哦，他往左边哪条路去了……”斛兰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害羞。

　　“这条？”罗兰指了指自己的左边，他可不知道斛兰的左右是怎么划分的。

　　“不不不，是左边那条！”斛兰抖了抖叶子。

　　果然跟自己的左右不一样，罗兰丝毫没有意外，匆匆地追了过去，一边不忘道谢：“谢谢你，斛兰。”

　　“不客气，有空过来聊天哟！”

　　……

　　就这样，在植物的帮助下，罗兰一路追出了校门，七拐八拐的，很快便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跟洛亚星表面的繁华相比，谁也没有想到，距离圣彼得综合大学不远的地方，藏着这么一条市容市貌严重不达标的小巷子。

　　看着路面上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脏水，成群结队飞舞的苍蝇，还有随处可见的废弃塑料袋，罗兰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他有洁癖什么的，只是随便买一个最便宜的家用机器人就能搞定的卫生状况，为什么一定要搞得这么脏乱？

　　巷子并不深，罗兰很快便转了个遍，成功的在一家闹哄哄的酒吧里找到了那顶帽子，他心不在焉的随便买了杯酒，凑近了那顶帽子所在的桌子，看似随意的坐了下来。

　　那人突然抬头看了罗兰一眼，罗兰赶紧低下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不知道自己的跟踪是不是已经暴露了，按理说不应该啊，明明一路上都是靠植物指路，根本没有跟这人发生照面才对。

　　可是那人的眼神不对劲儿，像是凶狠狡诈的狼，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罗兰心跳的噗通噗通响，一阵恐慌像海潮一样蔓延上来，他终于开始想到一个问题：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这么跟踪凶手到了陌生的地方，是不是太过冒失了？

　　罗兰心不在焉的又喝了一大口酒，因为慌乱甚至不小心洒出来了一些，然后他站了起来，决定立即回去。

　　打探什么的，这样危险的事情实在不适合他，他胆子一向很小，真的。

　　出了酒吧门的时候，罗兰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还在跟对面那人说话，没有注意到他，就稍稍松了口气。

　　冷风一吹，罗兰觉得头有些晕，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往记忆中的巷子口走去。

　　“天啊，这酒可真够烈的！”罗兰这么想着，脚步已经歪歪扭扭不成样子，最终，在距离巷子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腿一软，身体往一侧倒去，那个方向恰到好处的伸出了一双手臂，接住了他。

　　罗兰摇摇脑袋，努力让自己昏沉的头脑清醒一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那顶帽子，那杯酒……哦，不！罗兰懊恼的想，这个圈套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呢？

　　他用力挥动手臂挣扎，可是手和脚的指挥权都已经被药物夺去。

　　“救命！”他用尽全身力气呼喊，可是发出的声音细如蚊蚋，自己都听不清。

　　那双手臂像是铁钳一样箍住他，拖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然后像是扔一只死狗一样把他扔在了墙角。

　　“这家伙长的还不错……”

　　“哈哈哈，尤塔，你看上了？”

　　“怎么，你也有兴趣？我十分乐意分享……要不你先来？”

　　几个壮汉嬉笑着凑过来，罗兰无力的睁着眼皮，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粗鲁的撕开，皮肤裸露在外，但他却没有什么感觉，神经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完全麻痹了。

　　罗兰心中开始感到一阵真切的绝望，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可怕的命运？

　　都怪那个恶魔！

　　雷古勒斯·普里曼！

　　刚刚想到这个名字，模糊的视野中，好像真的出现了雷古勒斯那张著名的、好看的不得了的脸。

　　因为药物的作用，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朦胧，声音也变得遥远而不真切，罗兰已经无从分辨是虚幻还是现实，他更倾向于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要不然，他怎么能看到，那个花花公子、一无是处，只凭一张脸招摇撞骗的雷古勒斯，居然像是一个真正的格斗高手一样，在一阵惊呼和惨叫中扭断了四个壮汉的脖子，手法狠厉熟练，身姿利落潇洒，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然后，雷古勒斯走到了他身边，俯身看了看惨兮兮的教授，好像还发出了一声感慨的叹息？罗兰听不真切，只觉得自己被凌空抱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神经依旧被麻痹着，按理说，罗兰没有任何感觉才对，但是在这个怀抱里，罗兰一颗慌乱无比的心却瞬间安定下来，觉得温暖而安全。

　　随即便觉得有些委屈，有些后怕，罗兰眼角溢出一滴液体，意识彻底沉入了黑暗。

　　“……你个混蛋……”这是他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雷古勒斯抱着这个不走运的教授，凑近了听到他微弱的嘟囔，恶狠狠地在地上的四具尸体上踢了几脚：“这些家伙是够混蛋的。”

　　他抬头望了望天，按下通讯腕表上的一个按钮，然后抱着教授纵身一跳，轻轻松松便跳到旁边三米多高的房顶上，在等着飞车过来的这一段时间里，雷古勒斯忍不住低下头又看了看教授的脸。

　　苍白斯文的脸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褐色的头发微微卷曲，有些长，扫过自己的手臂有些痒痒的，眼睛不甘心的闭着，睫毛倒是挺长，可是眼角怎么还有水迹？

　　雷古勒斯伸出手指帮他擦了擦，有些好笑：“怎么还哭了呢？真是个胆小的家伙。”

　　明明是胆小到会被吓哭的人，却还敢追着凶手跑过来，真是……个有趣的教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