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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巫医断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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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对方回答,同伯热情的上前去打招呼:“断族长,晚上好。”这让顾沛白一愣,盯着同伯热络的样子心里暗自嘀咕:色老头。出于礼貌她也迎了上去,随着同伯问候:“断族长。你好。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加关照。”
“我叫断寮。是你的邻居。以后也请你多加关照。”断寮笑着说,露出两只小小的酒窝。
“我叫顾沛白,和家姐顾泊青一起住在这里。听同伯叫你族长,请问你是?”哪门哪派的族长。顾沛白故意将尾音绵绵的拖长。
断寮向院子里看了一眼,见一位身材与顾沛白差不多的女人在向房子里踹一只皮箱,很是暴力。听见顾沛白的语气,忙解释:“巫医一族。也算不上族长,我们人口凋零,大家鼓都住在这个小区里,算是一个照应。我自幼事儿多,所以捞的这么一个族长的身份。”
巫医,没听过。这不是小说里的东西么。顾沛白心下揣测,脸上的微笑却是不变,她打量着断寮,虽然她那么谦虚,可是从她的衣着与配饰上可以看出族长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同伯,今天家里这么忙,我就不去给寄主治疗。明日我再来。”顾沛白的打量让断寮不舒服,断寮觉着顾沛白能买下这栋房子必然与那些她见过的吸血鬼一样,是嗜血残忍的,自己虽是巫医却并不是不死之身,自然是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儿才好。
同伯听她这样说,着急的回答:“昨天又放了四杯血,如果你不去看看怕是挺不过几天了。”他急得模样倒是让顾沛白好奇起来,由他的话里顾沛白听出他们说的应该是昨天自己喝的那杯血的源头。
这个寄主应该是个人。活人。也就是说Leo子爵说自己在地下室放了私人物品就是这个活人么?!顾沛白头皮一阵发麻,忙不迭的对断寮说:“断族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说着也不等对方回答,立刻将院门打开了。
忙着干活的顾泊青与方寸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随着同伯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面色铁青的顾沛白,皆是一愣。两个人听着断寮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便随着同伯向地下室走去。
“怎么回事?巫医来做什么?”方寸拉住跟上去的顾沛白问。
顾沛白甩开他的手,不快的说:“这要问你了。还有那位已经远走高飞的Leo子爵。”她说完狠狠的瞪了一眼方寸,赶上了前面的两个人。顾泊青与方寸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跟了上去。
地下室的潮气顺着楼梯上涌,没等到脚踏实地就可以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那是吸血鬼最爱的鲜血的味道,虽然整个地下室没有一丝亮光,顾沛白也能清晰的感觉暴戾的气息。走在最前方的同伯熟练的摸到烛台,火焰一升起,整个屋子里便有了悠悠的光。
与楼上面积几乎相同的地下室里没有任何的装修,西侧摆放着六只长方形铁笼,有两只是空的,另外四只隐约可以看见一团的缩影。它们在火焰下颤抖着,同伯举着烛台走过去,那黑影便越加的清晰,也抖的更加的厉害。
“是活人?”顾泊青吓得整个人一跳,趴在顾沛白的身后探出脑袋。顾沛白知道她胆儿小,翻着白眼拍了拍她捉在自己衣袖上的手。
“呵。”反而是一声笑分散了几个人的目光,顾沛白与顾泊青看向不远处的断寮。断寮捂着嘴,笑得弯个腰。
“你笑什么?”顾泊青张牙舞爪的问。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吸血鬼怕寄主的。”断寮不无讽刺的回答。
“寄主是什么?”顾泊青看向笼子,此时同伯已经将每个笼子上的蜡烛点燃,尽管没有灯泡亮堂,毕竟也是能看清楚笼子里的东西了。
每一个笼子里蜷缩着都是一个人,他们穿着白色的衣服,丝毫没有被囚禁的那种肮脏,很是干净。他们每个人都剃着金钱鼠尾辫,脸上毫无血色,布满了恐惧,他们都不算干瘦,也不肥胖,算是恰到好处。
“断族长来了。你们把伤口给她看看,要是错过了就要等七日,到时候被发现有什么感染可就活不成了。”同伯的声音无疑将这种诡异的画面刻画的更加的深入人心。顾泊青听着他说的话虽然好奇,却又害怕。整个人缩在顾沛白身后连脑袋也不露出来了。断寮听着同伯的话没有着急上前去看这些人,反而是观察着顾泊青,越看笑容越大,越看越忍不住逗弄她:“你的胆儿也是吸血鬼里难得一见的了。”
“你见过几个吸血鬼就说我。”顾泊青不满。
“呵。”断寮没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顾沛白孩子气的撅着嘴的样子,说:“我们巫医一族是Tremere家族的近身随从,你觉着我见过的吸血鬼会有多少呢。何况,你又知道这笼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人……类么?”顾泊青犹豫的问。她不确定,整个地下室阴冷又潮湿,如果他们真的是人怎么可能熬过如此恶劣的处境。可是他们身上有血液的味道,是自己昨天晚上品尝的那种鲜血的味道,如果不是人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
断寮无奈的摇摇头,又看向顾沛白与方寸,两个人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感受到断寮的目光方回神。
“他们和你们一样。”断寮迈着优雅的步伐向笼子边走去,那些蜷缩的身影因为她的靠近终于舒展开成人的形状,他们趴在地上看向断寮,有几个露出青白色的獠牙。
“他们是Nosferatu氏族的吸血鬼,在满清时期为了逃避诛杀令来到了这里。”断寮的右手伸进第一个笼子,她回头笑着说:“可惜他们依旧没有逃脱命运。”话音未落,笼子里的吸血鬼一下扑了过来咬住了断寮的手,断寮的笑容一停眉头微微一皱,依旧站的笔直:“他们剃了发,成了清人的模样,加入了清辉联盟,却没想到好日子过了没几天,魔宴同盟发起了对清辉联盟的屠杀,最后还是沦为了阶下囚。”说到这里断寮抽出手,她的手背有两个黑漆漆的窟窿,鲜血渗出来滴在她的鞋上,她走到第二个笼子边儿,又将手放了进去。
笼子里的吸血鬼如同婴儿吮吸着母乳,享受的样子令顾沛白作呕。她听着断寮说的陌生的词汇,看着断寮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看也不看的又递给下一个吸血鬼,看着他们一模一样的表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小白,你脸色不好,我们不要看了,上楼吧。”顾泊青扶着摇摇欲坠的顾沛白,她以为顾沛白也是觉着断寮做得这种事儿令人作呕,拉着顾沛白的手,却没想到顾沛白用力挣脱她的手,坚定的站在原地,盯着断寮问:“你的血有什么用处?”
“我的血?”断寮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沛白,说道:“我的血可以保平常人永生不死,可以令吸血鬼起死回生。”她的语气没有一丝的骄傲,更多的是悲伤,巨大的无力感。顾沛白看着她丝毫没有变化的肤色,她古铜色的皮肤就是为了掩盖她失去了血色而存在的吧。
断寮抽回手,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红宝石,顾沛白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那块猩红的宝石竟然变成了粉红色。她看向断寮,只见断寮的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她走向了最后一个笼子。
笼子里的吸血鬼没有像其他的吸血鬼那样急不可耐的扑过去,他好像还在认真的听两个人的对话,断寮的手悬空半天才意识到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转头看向笼子。
平日里她是不会这样的,不只因为笼子里的吸血鬼不值得她低下高贵的头,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有一丝抗拒,抗拒自己年复一年的维持着这些吸血鬼的生命,令他们生不如死。
同类相残,助纣为虐,虽非她所愿,可若是没有巫医一族,这些笼子里的吸血鬼也许早就结束着漫长的折磨,不至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它们就像一面镜子照射着断寮最丑陋的一面。
此时此刻,断寮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团,他的头发与其他人不同,乱糟糟的却没剃头,他褐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断寮,高挺尖翘的鼻子下是毫无血色的嘴唇。断寮蹲下身体,与他相视。他毫无胆怯,坦然的神色仿佛断寮才是这个置身笼中的怪物。
“你不是吸血鬼。”断寮平静的语气惊的其他人一惊,他们迅速的围过来,虽然并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我为什么要是吸血鬼?”那个人冷笑着反问。
“那你是什么?”相比其他人的平静同伯更加的激动,他从最外围钻了进来,捉住笼子大声的质问。
“人。”对方看着同伯的样子冷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