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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回家了。御柱塔的玻璃被镰刀一击即碎,绿之王的臣子们消失在夜里。
夜刀神狗郎眨眨眼睛。
夜很深重,掩盖了他目所能及的一切。刚刚御芍神紫与镰刀小孩的对话久久徘徊不散,停驻在他心头的,是幼年时光里哥哥大人在旷野中抄着他,说的那句“回家了”。狗郎承认,御芍神紫没有一丝老去的痕迹,无论长相还是声音,都还能够和自己过去憧憬的存在重叠,斑斑斓斓。这令他多少有点恍惚。
小白拍了拍他,“黑助?”
马尾辫在空中晃荡了几个来回,是狗郎在甩头。他为自己刚才的走神对小白报以歉意一笑。还是不一样的,或许自己愚笨不能够揣测谁的想法,但非常清楚的是,幼时憧憬的师兄并非真实的御芍神紫,而是在目睹那强大实力后,因过分崇拜而以自身价值观加以润色的人,就算没有一言大人的事,今时今日绿之王心怀歹心为实现目的视人命如草芥,身为其族人滥杀无辜的御芍神紫同样不可饶恕。
而我又在犹豫什么?狗郎盯着手中的“理”,一言大人,请告诉我未来该怎么做。
突然,他感觉一股力量从右手指尖顺着脉搏流入心脏。旁边的小白微微笑着,猫上蹦下跳好不快活,狗郎反复纠结的沉重的心,也似被那力量带着轻盈了起来,仿佛可以飞到天上了。
狗郎想,自己果真是傻,何须劳烦一言大人指点呢,我要维护的正是眼下的羁绊,我要守护的是效忠的王,更是珍贵的朋友。御芍神紫已经说了,依皈了白银之王的自己,手中的剑比从前要来得坚定,所以何必再费力缅怀什么。
“我有点担心安娜。”小白蹙眉。
“走吧,”狗郎朝他点点头,揪住猫的后领子,“你别闹了,快点。”猫挣扎着,好不满哟。
夜以浓墨般的黑吞噬一切色彩,融化它的唯是拂晓,不可能由谁的力量之光来改变。你知道总是如此。
五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消散的时候,天也泛白了。御芍神紫凝望着南侧只有半拉高于地表的铁窗,太平洋离这里很远,他看不到海平线和日出,相较它们,他更熟悉的是南边神奈川的巨坑。
他挺担心流,那具靠异能勉强维持的身体不能再受一点冲击了。薄嘴唇发出长长的一吁,他哼起歌来。
“下雨啦,下雨啦,下个没完……”紫边哼边从梳妆台抽了张纸巾,擦拭起爱刀。
其实“过”已足够雪亮了,刀身一转就映出须久那沉沉的睡颜。不知道这孩子的梦里有没有流,紫停不下手里的动作,还是久久的反复的擦拭。纸面摩擦刀身的力越来越大,发出粗涩的声响,伴随着他的歌声,须久那被吵着了,咂咂嘴,转而翻了个身,枕着兄长般的人又睡了过去,嘴还不忘吧唧着。
小鬼的头压得紫腿麻。各种响动交杂在一起,他心里更烦了。
终于,经受不住的纸巾咔嚓断裂,紫停了下来。他的双肩微微低耷,这样可不美,他想,归“过”入鞘。
紫承认今天的自己有点不安。“……我们想去游玩,却没有雨伞……”他低声慢吟,瞅着须久那埋在自己腿上的脸,笑得温暖,轻轻为孩子理了理头发。
这小鬼从不担心太多,于他而言一切当真只是游戏,他愿意为流赌上性命,也愿意流所期许的世界实现,却预见不到什么切实景象。紫拿他当弟弟,便乐意他能永远这么单纯恣意下去,最好也永远不要预见到什么。可紫毕竟不一样,他看得见流的自由和理想,也知道游戏要以个别王权的陨落为代价。这代价是惨重的。
这是革命的代价,必将以血粉饰。
紫笑得更温暖了,——反正不会是流。他一只手继续顺着小鬼的毛,一只手搭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
JUNGLE现在的据点以王的标准衡量确实破烂,半地下室空间狭小封闭,大部分钱用于采购流所需要的设备,生活必需品的东西一律二手,还冬凉夏暖。有个冬天,须久那受不了了,准备从家里拿钱置个热风机或者空调,被流拒绝了。
“感谢你的好意,须久那。不过我不冷,你冷的话可以靠着我。”流说。磐先生一脸无奈,捶捶自己右膀子,耸肩,摊手。
小娃娃噘嘴,表示不爽。“流是不希望你这么小就从家里拿钱给外面花噢,小须久那。”紫走过去,在他的小脑门上轻轻戳了戳。
小娃娃的嘴噘得更高,“这里就是我家啊,我给流花钱怎么了?紫你真不识趣。”扑到流身上,满脸哀怨地挖了紫一眼,却并没有再恳求流的意思。小小如须久那也明白,流决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
你还算乖,紫摩挲着须久那柔软的头发,不像自己那固执愚蠢的师弟,永远学不会妥洽。他想自己昨晚威胁的话说得是有些重了,今天等流和磐先生回来,一定好好给小孩过个圣诞。
这算是紫的第一个圣诞节,他从小在师父家长大,没有过洋节的习惯。如此思索着,紫更加希望流和磐先生能快点回来。慢慢的,他觉得自己有点乏了,歌也迷糊起来。
“下雨啦,下雨啦,下个没完……我的那双木板拖鞋,红带子又已……”
楼道里一顿嘈杂,门吱呀吱呀。紫猛然睁开眼睛。
“……断……”他发出最后一个音节。
磐先生是背着流回来的。紫一起身,五条小弟面朝下摔到地上瞬间醒过闷儿来。
“抢夺失败。”他们的王宣布这个消息,不悲不喜的调,“紫,须久那,你们做得很好。”
有那么几秒钟没人接话,然后磐先生忙迭迭地抱怨,“没人有眼力价?还不赶紧搭把手,流好像长肉了,背他回来累死我一把老骨头。”
紫和须久那不约而同上去接,紫以身高优势取胜。流软软地趴在他怀里,他感觉流还是那么轻,比之前更轻一点。须久那的表情是要哭了。
“那么今天没有圣诞大餐了是不是?”小孩嘟着嘴。他不太在乎更深刻的东西了。
“有的,须久那,你期盼很久,我会让你过得开心。”流说,看小孩头顶有几根翘起的呆毛,如果做得到,他着实想胡噜一把,“但你容我先洗个澡,磐先生也需要休息。之后让紫带你去采购,好吗?”
紫觉得自己莫名躺枪,算了,流回来了,随他意。“是噢须久那,我先帮流洗澡,你自己随便找点什么吃或者问磐先生要吧。”他把小孩敷衍一番,朝磐先生媚眼一抛,磐先生也回以一眼。紫转身往屋里去。
“啊——!果然早晨还是要喝堕天使,来点吗小弟弟?”磐先生边掏冰箱边安抚看起来不很高兴的孩子。
“拜托大叔,我还没成年耶!”须久那挖了对方一眼,“冰箱二层有昨晚的蛋糕,给我拿出来回温。”他很懂事,决定先让大家安生会儿。
流在紫怀里,合着眼睛,显然已什么都不想管。
在其他几位王眼中,绿王比水流是一具尸体。
死人都要造反了,这个国家的政权还能稳?连续不断地制造社会动乱,为实现“真挚”理想忽视人命价值,这个国家的人民能不恐慌?
将神圣的少部分人才能拥有的石板之力解放给全人类,谁还踏实得了?——好,你说要平等,怎么不瞧瞧千年前的雅典,问问它是怎么解体的——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与力量对等的心智头脑,如果傻子和小偷都有异能,可就炸了瓢,人人都毫无限制地肆意使用力量,打破规章秩序,满足个人欲望,这画面太惨,我们不忍直视。
所以,你当真知道这力量的意义吗比水流?你可真没王的责任心呐。好吧,即便这些你都不走心,那楠原、十束、周防这几条实打实的人命你总得背。
所以现在,我们要代表月亮消灭你,吾等大义无霾,制裁你!
“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呆在地底下当条树根,不想着钻出来祸害世界,我不打算管你。”青王说,“人各有天命,你逆天而行,我允许你拿异能继续吊命,但绝不允许你因为自己动不了窝就报复社会。这就是你‘活着’的全部,比水流。”
流伏在磐先生的肩膀上嗤嗤笑了,他下巴尖尖的,硌得磐先生有点痛。流想,能说出这番话,得是多自负的人呀。
其实流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已死的人,也从没觉得自己不见天日。
一个人活着,不在于世界知道他活着。生存的意义是搭建起自身与所在社会的关系,实现个体价值。只要这个关系建立起来,确认理想存在,那么他就活着。
所以有了密如蛛网的JUNGLE,流在网中心。
人与人间因一无所知而充满疏离和恐惧,网打破了它,流在这儿把握人心,远比用腿来行走要快。人类的愿望就是证明自己不平凡,得到区别于周围存在的独特认可。他要控制人类,不需要青王的发号施令,也不需要赤王的羁绊真情,他只要一点一点地满足人的愿望,但永远不让其完全满足就是了。
所以在流看来,青王和赤王是不是傻。
只有对白银之王,流知道,羡慕是有的,嫉妒是有的。因为他和自己一样,原都是该化土了,可他的永恒之力却能让身体重塑得如此完美健全,那是自己做梦都想要的健康的身体呵。
不过流是个安于先决条件的人,对不能改变的事情他选择接受,在此之上带来翻天覆地的革新,更加有趣。人生而平等,理想高于生命,你有你的大义,我有我的自由,我本就是根,我要我的丛林吞噬大地。
回家的路上磐先生背着流。流把下巴搭在磐先生右肩,整个人伏在他背上。
“到家我想先洗个澡,磐先生。”他侧过脸,看着养父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这么亮。
“没抢到石板倒真没打扰你的兴致,”灰王调侃自己的养子,知道流最爱干净,喜欢洗澡,“也好,今天你大闹了一场,别脏兮兮地睡,让紫来。”
“我不要,”流说,“而且我没有败,这只是一个阶段,游戏还没有展开。”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还是让紫来吧,我回家恐怕得给须久那做饭。”灰王心情同样很好。
流有点无奈,“理由成立。”
其实洗澡是公事,谁来都一样。
但是,当紫提出要一起洗的时候,流明显不乐意。
“我拒绝。”
“驳回噢,流这么软,滑进水里呛到了的话磐先生会骂我。”在紫眼里,流是一株长到一半的植物,多汁却并不饱满,“我就从后面托着你。”
“不行。”以前磐先生帮自己洗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事。而紫好像看穿了他似的,瘪瘪嘴道:“我不像磐先生那么熟练,真的怕你呛到。”
流的心里是挣扎的,确切说他非常不习惯和磐先生以外的人有肌肤接触,但紫说得有点道理,被水呛到是很难受的。他考虑一下,默许了。
得到准许的紫十分开心,流有发现,却不明白。
浴缸里紫从后面环着他,下巴搁他头顶,时不时用手捊一捊他湿嗒嗒的头发。浴室水气氤氲,流眼里朦朦胧胧,顺着紫的手仰仰唯一能动的头。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和人肌肤相触如此之近,多少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从后心传来的一下又一下的跳动,更是他许久未有的。
流觉得真有些累。
这十四年,他好像从来没有休息过。
“琴坂回来了吗?”流随口问。
“还没,你之前不是交代要它再巡视一圈?大概快了。”紫懒懒的,低头瞧着那水雾里的眼睛一会儿合上一会儿又强撑开,挺好玩。
“记得不要再让须久那喂食,他那罐盐焗腰果快被琴坂吃光了,”流想了想,“吃太咸对毛不好,琴坂不能再掉毛了。”
“啊知道了,知道了。流很困吗?”一只鹦鹉都不让你省心,紫心里埋汰,用下巴顶着流的头,一手圈着他一手摸摸索索地寻找他的左手,覆上去,从指尖开始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揉。
“我不困。你在做什么?”流试图放松脸上的表情,陷入疲惫状态是不对的,绝不允许。
“按摩。我看磐先生常这么做。 ”
“那么你的手法或许有问题,”他歪歪脑袋抵抵蹭蹭紫的下巴,清醒了点,“我来教你。拇指要更加用力,找准位置……不,再往下一点,手腕的话是内侧三厘米的地方……太下了……痛,不要摁虎口……”
“流可真难伺候呢,”紫抱怨,顺着那滑溜溜的小臂又往上找了找,“这里呢?”
“不对,”流说,“现在我可以断定你不适合做按摩服务。”
“那是在水里有阻力!”紫扯了个牵强的解释,没打算停,手里还攥着流的胳膊。
流没理他。流想出去了,雾越来越重,他看不清东西。眼和脑是流探索与行走的工具,他本能地害怕并抗拒工具失控。
可紫并没有这个打算。“流今年二十五了吧?”他又扯了个不相关的,两只手臂合拢挪到流的胸肋,交叠覆住他的前胸。
“二十五零一个月零十四天。”流给了个精准的答案,值得一赞。
“十一岁?”紫突然说,右手轻轻地抚压下去。
流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不要碰那里,御芍神紫。”他命令道,声音非常冷漠。
而紫当真就把手拿开了,虽然他还想问下去,但是他不能忤逆这样的流。今天他第一次谈起族中讳莫如深的问题,能开一个头,已是满足了。
流漠然,令紫惊讶的是,他回答了他的问题,“还差几天十一岁。”
紫的心尖儿被揪了一下。
“真让人心疼啊,小流,很辛苦吧?”紫在他头顶抚摸了几把。
流顺着他手运动的方向侧了侧头,不置可否。
“不过能这么过来也证明流真的很强。”
“是王权的力量。”
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呢?流沉思了一会儿。他九岁成王,细想想比那位新即位的赤王还要小一点,迦具都事件之后,从醒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比之从前要残缺了什么。
比水流是个聪明的孩子,比水流在王中向来以精神力强大著称,比水流钟爱择最优方案执行,对既成事实且无法改变的综合条件他选择接受。
迦具都因力量超过临界值而掉剑,说起来临界点之类的是由于人惧怕副作用,却又认为不利用可惜而强行赋予的东西,那块石板的力量是无限的,自说自话地给予它界限已非常可笑,妄以为可以管理者的身份施行监管更加不自量力,不仅放大了人类在自然能源力量前的胆怯,也将人类安于现状懦于前行的弱点暴露无遗。
如果将石板的力量解放,并通过优胜劣汰促使人类进化,令存留下来的人类质量得到整体提高,那么坠剑的灾难无有再发生的可能——无限力量正因被有限控制,所以积压,所以最终爆发——进化需要推动者,流决定做开路的人。
十四年前磐先生问流,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流说,是的,这是革命。
就算有血的代价?
总有牺牲者,总有无辜而死的人,就像巨坑里消逝的那些人一样,——无论主观还是客观,有意还是无意,力量总会带来死亡,与其兀自将其限制下去永远提心吊胆,为什么不向前迈进将其解放呢?棋盘中的主角们原该有此觉悟。流说,对于现在、未来因革命而死的人,我感到惋惜,我也已经将我的性命放了上去。
流仰了仰头,仰视着紫,微微笑了。眼下紫试图进一步地了解并诠释我,流想,紫一向对世间满怀诗意,这样生活的人通常都更具好奇心和创造力,对揭露更深层秘密倍感期待,兴趣在于赋予其全新的意义。
但不意味着你可以知道你所好奇的全部,你所能知道的只有我愿意让你知道的。
“用异能促使脉搏跳动,推动血液循环,”流缓缓地解释,“进而对神经系统加以改造,重设基因参数,实现自我重新定义,得到更强的脑波、超常识的直觉、清晰的感知与认知力,更准确地控制肌肉运动……”
他停顿了几秒,等待紫在脑中将他的话咀嚼一遍,确认紫都有听懂后,他接着说:“每个人都是一个宇宙,是无限的。而现阶段人类对自身的开发只停留在冰山一角,许多人到死都在道德文明的局限里不愿朝外跨一步,说到底人会被限制是因为自己对自己加以限制。那块石板是一个突破口,一个药引。”
“你是试药的人?”紫问。
“你如此理解也并无错误,”流肯定他,“但我的身体在迦具都事件时被失控王权波及,所以我的精神部分是成功的,我的□□部分目前来看是失败的,我是个半成品。”
“这么说自己真过分。”
“这是事实。”流没觉着有何不妥,“还有一个人,雨乃雅日,我对她做了和我自己一样的事,效果在当年仅一岁的她身上并不能看到,所以我对她进行了长期的观察,以鉴定其优劣,认可与否。就现阶段而言她是优质的,只需再加以引导。”这些年我疏忽了对她的控制,才让她成了那般模样。
“可爱的小猫,”紫沉思,“……她身上的兽性很强。”
“是的,兽性是人无限本能的构成部分,而人性是对无限的背叛。失去人性会失去很多,失去兽性会失去一切。”
“真是复杂呀,流。”紫嗅着对方的发顶。
“紫,你的下一个任务是捕捉雨乃雅日,这一次是必须带回的命令,以及,”流住了嘴,他想自己或许不该在今天说这么多,今天是圣诞呀,“先抱我出去,今天非常感谢。”他感觉到紫叹了口气,正好呼到他的发旋里,然后紫捋了捋他搭在额前的头发。
“尊旨,吾主。”紫笑了,把流往斜前方措了措,他也往前探身,左手抚过流的肩膀,沿左腋穿出环住背脊,右手够到流的双膝下方,整个横抱了起来,水哔哩哗啦溅得哪哪都是。流微不可触的颤抖,紫够了条浴巾给他盖上。
“冷吧?先回房间才好擦干。”紫想自己都冷,流能不冷吗,他迈出浴缸,还好卧室就在旁边。
那墨色的发黏在紫胸前,除了水滴落地,空间中不闻一声。
“今天先跟床上休息一下,毕竟新轮椅需要再等等。”紫擦着流身上的水,手和胳膊配合得非常别扭,流有一米七五那么高呢,他一个人弄还真有点费劲。紫暗暗赞美一向独立完成的磐先生真乃楷模,决定向他学习。
完后紫把流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又给他背后垫了个枕头教他舒服一点。这张床平时是紫和须久那睡的,磐先生睡外屋榻榻米,流呢,他昼夜不分,偶尔睡两三个钟头,没下过轮椅。
“谢谢你,紫。”流说。
“话说你有多久没躺下了?”紫打趣道,边拿毛巾试图搓干那顶茂密的发。
“不知道,”流是真不知道,“——很久了。”他补充了句没用的话。
流非常不喜欢躺下的感觉。
虽然他的身体不适合不间断地坐在轮椅上看屏幕,也被磐先生教育过,但他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他不想停下来,就没有人能拦住他,正如他要达成目标,就必须达成。流是个倔强执着的人,而此时此刻,他温顺地将头发托付给紫,像只困倦的猫。
这是流对自己的信任,想到这个,紫轻松了些,专心应付头发。过去在师父家,他也经常给狗郎擦头发,不过是在院子里,狗郎的头发比流还多,要擦很久很久。紫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流很奇怪,但懒得问为什么。
紫就着给流擦完还潮呼的毛巾也给自己擦了擦,然后是护肤的必备环节。之后紫穿戴整齐,还给自己点了唇彩。虽然一宿没睡,但我要美美地过这个圣诞,紫十分愉悦。
流陷在床上静静地看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瘦瘦的脸让眼睛看起来更大,在被褥里一衬像是年龄很小的样子。
“我去看看须久那。”紫俯身,拾起流的左手吻了吻无名指。指腹在水里泡久了有点皱巴,紫轻轻咬了一口。
流歪歪头,嘱咐道:“你也休息会儿,下午再去。多买些他喜欢的甜甜圈。”
“好。”紫把被子从上往下又掖了掖,弄到下方的时候那条细瘦的左腿恰露出一块苍白的皮肤。紫没言语,把被子掖得更严实了点。
注:
文中“失去人性会失去很多,失去兽性会失去一切。”是托马斯·维德的话,此人为刘慈欣作品《三体III》中的主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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