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游白书同人 不留》等待下雪的银狐

3、第 3 章

　　胆敢亲自登癌陀罗门拜访的不止幽助一个，还有躯。
　　她倒不是过来看热闹的，而是听说藏马在这里后把身受重伤的飞影带来丢给他做免费治疗的——受伤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这才叫“物尽其用”，藏马叹气，洗干净手开始给火妖擦拭、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经常从事此类工作，都不带犹豫的。
　　等待期间，躯和黄泉开始聊天，没几分钟话题就转移到藏马身上。
　　“老实说，你究竟为什么留下他？”躯斜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身影，她可不相信外面的风言风语。
　　“我的花园占地不小，老这么荒着不是个事。”黄泉答的轻松。
　　明显不是真话，躯撇嘴冷哼：“堂堂妖狐藏马居然落到给人收拾花园的地步，太惨点儿了吧？”
　　“我可以认为你在挑拨离间吗？”淡淡的口气里夹杂了不悦。
　　躯还没说话，藏马的声音就冷冷地传过来：“剩下的你回去处理吧。”
　　“我开玩笑的。”马上改变了态度。
　　临走的时候，藏马还不忘嘱咐躯两句：“下次出手时轻点儿，要真打死了我可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气得刚恢复意识的飞影直翻白眼，不能做过量运动的他只好练练嘴皮子没好气的说下次躺在这里的肯定不是我。
　　两天过后藏马又对着一身大伤小伤的火妖叹气，而躯也很不客气地坐在旁边喝着一边藏马泡的花茶一边和黄泉扯闲篇。
　　就是这样一对别别扭扭打打杀杀的组合居然也有踏上红地毯的一天。
　　接到请柬时黄泉和幽助的反应一样，在不同的地点发出相同的感叹：
　　“躯/飞影喝高了吧？”
　　而瞒着众人私下在幕后策划一切的狐狸则是在旁边偷笑。
　　事实证明谁也没有喝高，婚礼办得像模像样，新娘还特意把捧花扔给藏马以表感谢。倒是某位不是新郎的同志醉得一塌糊涂，错把红发好友误会成是萤子，八爪鱼似的缠上去就不撒手，非要来个深情拥吻不可。幸亏黄泉眼疾手快拦了下来，否则这一“吻”下去后幽助没准儿就成了食妖植物的点心而无缘明天的太阳。
　　好在藏马没和醉鬼较劲，就是回到癌陀罗后的行为有点反常：不知道他打哪儿弄来些稻草扎了不少小人挨个儿往树干上使劲儿钉。黄泉莫名其妙地上前询问，老人家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抬起头，口齿清楚眼神却明显涣散地一字一句：
　　“我、要、诅、咒，诅咒…幽助的儿子考试永远不及格，呵呵呵…”
　　黄泉大人瀑布汗…
　　醉狐狸一大只…
　　第二天，一声高分贝的惨叫响彻癌陀罗的上空，吓得诸位无辜居民纷纷关门闭窗一天没敢出门，生怕被暴走的妖狐波及。
　　一年的时间就在这样有惊无险或者平淡无常的日子中缓慢地滑过去了。

　　“…虽然没有心灵的共鸣做基础，这种爱情并不是虚假的；和低级的情爱也并不相同。这是青春的热恋；虽然也是情欲，但是却不庸俗，因为爱情是年轻的、天真的，几乎是纯洁的，在欢乐的熔炉中经过熬炼，杂质都熔化了。”
　　读了一段，藏马抬头：“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
　　“人类的著作，《约翰·克里斯托夫》。”黄泉放下手里的书。
　　“你已经看过了啊…”有点儿失望地再开始阅读。
　　把藏马手里的书按下，黄泉挑起一抹高深的微笑，放缓了语速：“使他们结合在一起的，并不仅仅是快乐；还有一种无以名状的、回忆与梦想交织而成的诗意——是他们自己的回忆与梦想，或是他们前人的回忆与梦想…或是前人留给他们的？…他们避而不谈，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不甘示弱地合上厚厚的书，藏马眯起眼睛：“…当他们在树林初次见面的头几分钟，他们在一起度过的头几天、头几夜，他们胳膊抱着胳膊睡在一起，动也不动，想也不想，只是沉醉在爱情的洪流中，在无声的欢乐中，那是多么心荡神迷！忽然而来的幻觉，形象，一言不发的思想，掠过他们心头，使他们脸色悄悄发白，使他们□□迷糊消融，仿佛沉浸在蜜蜂的嗡嗡声中。燃烧着温柔之光…”
　　中性的带有魅惑的嗓音，平稳而雅致的声调，仿佛形成一个温柔的旋涡，让人甘愿在其中沉沦。
　　无法自拔。
　　“…甜蜜的温情弥漫的心中，压得它无声无息了。风雨之后的平静，狂热之后的疲惫，冬眠醒来的大地在初春阳光照耀下发出颤抖的微笑…在四月的清晨里，两个年轻□□的初恋。初恋会像露水一样消失。心灵的青春就是秀色可餐的晨光…”
　　半晌，黄泉耸肩：“还是你厉害。”
　　“喂喂喂…”被忽视的幽助黑线重重，“我说你们两个要比背书总得挑个地方吧！好歹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我不是来上文学鉴赏课的！”
　　藏马摆出标志性微笑：“我是想让你多看看书。”
　　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让幽助咋舌，回头看看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桂，琢磨着总算知道原本在人界而瞬间消失不见的书的去向，再加上黄泉的藏书，足够开个图书馆的了。还有他的照片，摆了一屋子。
　　“黄泉，你儿子哪儿去了？”往常刚一踏进癌陀罗的大门就得和修罗打个没完没了，今天都喝了三壶茶外带听两人较劲儿似的背了半天名著居然还不见人影。
　　“在房间里学习，我可不希望修罗长大后变成身手厉害头脑简单的笨蛋。”好好父亲黄泉如是回答。
　　黑线。
　　“我怎么听你与拐弯抹角骂人的意思？”
　　“是你多心了。”
　　待幽助走后，藏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也学得这么伶牙利齿？”
　　黄泉正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一只千年狐狸待的时间长了，把损人的本事学了个完全。
　　“话说回来，你最近也看了不少书呢。”藏马转移话题，“居然还背了下来。”
　　“闲来无事而已。不过你刚才背的那段很不和时宜。”
　　“当文字独立存在时，它只是文字，和它原本的文意没有关联。”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你没想过要找个伴侣吗？找个‘在四月的清晨里，两个年轻□□的初恋’的伴侣？”
　　黄泉皱眉，狐狸果然是不会安分的动物，连比背书时挑的文字都是有预谋的，估计是前几天来向自己告白的女妖怪让藏马有可调侃自己的好题目：“别说我，你不是一样吗？”
　　“才不一样。”藏马伸个懒腰，舒展着四肢，舒舒服服半躺靠进沙发里，“妖狐是稀有的种族，繁衍后代是很重要的事，当然不能随便。”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可以随便了…黄泉挂黑线。
　　“所以必须要找个优秀的狐狸结合啊，不过我可不想被婚姻拴住，你想想，每次我要到什么地方去，身后还跟着数只小狐狸…太麻烦了，我不要…”
　　“那多温馨啊…”
　　“你说什么？！”耳尖的狐狸。
　　“我说那还真可惜啊。”黄泉改口，赔笑。
　　沉默过后，藏马起身泡茶，递给他。
　　“人类说，不想成家的人，是没有留恋情结的人。”黄泉接过杯子，“藏马，你是这样的吗？”
　　“我不知道。”在黄泉身边落座，藏马放下茶壶，“虽然我不想成家——或者说我不想有固定的居所，但是我会留恋，留恋曾经的人和事，也放不下过去…”
　　感觉冰冷的指尖覆上自己的眼睛，黄泉皱眉：“你还在在意吗？”
　　“是的。”蜻蜓点水的碰触慢慢流连，“我已经忘记了，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突然发觉不想听见对方用这么悲伤的口气跟自己说话，黄泉赶快安慰，“…其实，要不是…”
　　“要不是我，你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强大，对吧。”藏马坐正，“老套的借口，别再用了。”
　　“…”
　　“不过，这样也好，我想这大概是咱们缘分吧…”
　　“你到底要怎样？”黄泉打断了他，“也许别人听不出你的话外音，但你的心跳是隐瞒不了我的。”
　　藏马考虑了一下：“人是无法逃离社会的，在生活中扮演不同的角色，做应该做的和不得不做的事，就算有无奈，亦无济于事，因为不能逃离，不能把自己置身事外。”
　　“说、重、点。”
　　“我不想亏欠任何人，包括你。”
　　“…你的意思是，要还我一双眼睛了？”
　　“你说呢？”恢复一贯的微笑，藏马起身，“用你百年王者的智慧想想吧，你不会亏什么的。”
　　忧伤的气氛一闪而过。
　　黄泉伸手，挽留即将离开的身影。
　　“藏马，我不需要你还给我什么。当年的一双眼睛让我有了今天的地位和一切，够了。”
　　又是许久的沉默。
　　“…我的用意，你不明白吗？”红发轻荡，风穿过窗户，夹杂着些许血腥气息，和玫瑰的香气。
　　“我之所以选择停留在这里，你难道不明白吗？”
　　因为我们都是向往自由的人，所以从不会给对方束缚，留有足够自由的空间，不干涉彼此的事情…
　　只是，过惯了一种生活，就不想适应另一种生活，再怎么追求，也是无济于事。终究，还是无法脱离自己所在的时代。于是憎恨自己的软弱，憎恨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去放弃一些东西…
　　然而事实上，他渴望改变。

　　等待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