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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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火克西金，欧阳克在替他们解毒时与武三通过了几招，但那时武三通毒素未解，没能发功使出一阳指。面对这么一个能克制自己武功的对手，他决定不采取以退为进的招数，先动手。玄铁扇在手中转了一圈，扇刃朝外，脚下换了步法，使的是轻功瞬息千里，陡然间欺到了眼前。
人群发出赞叹的惊呼，玄铁扇来袭，武三通若徒手来接，势必会被砍断一双臂膀。他屈膝矮身避过扇锋，小腿肌肉紧绷，灌了十成力道，弹跳而起，从少年头顶翻过，伸手就要来点他背后大穴。不料少年好似早有防备，回身抓住他的中指和食指，用力一掰。
幸好武三通反应快，赤拳来击打少年面部，这才避免了断指的悲剧，正色道：“好功夫！”
欧阳克此番上场是为了探路，为了避免有心人根据自己的武功去对付叔父，一些绝密的功夫根本不能拿出手，是以速战速决。一招一式干脆利落，没有过多的花架式，看起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跟他一比，武三通就是个大老粗。
欧阳锋第一次亲眼看到侄儿与除自己以外的人比试，不仅没有为他担忧，反倒看得津津有味。黄药师亦在旁暗暗点头，直道：“可惜可惜……”如果少年不是西毒的传人，他绝对会将之收为徒弟，倾囊相授。
少年攻势太盛，武三通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好几次逼急了，憋得满脸通红，到最后不得不使出大理绝学一阳指。一阳指乃是大理段氏‘六脉神剑’中的基础功夫，运功时内力含于指尖，隔空激发出去，形成剑气，可以伤人于无形。一开始这门功夫只在段氏子弟中亲传，自北宋起，由大理皇帝段誉教与外人，这项规矩也就不存在了。
欧阳克对武三通了解不多，以为他身为南帝的徒弟，一阳指不会太差。哪知武三通学艺不精，根本就是个半吊子，别说隔空激发剑气了，就连近身攻击都是时灵时不灵。欧阳克见状一面悠哉应付，一边趁此机会摸清他运行的招式，凭借着惊人的武学天赋，竟然照样模仿了出来，且威力更甚。
只见少年足尖微立，右手抬起与肩膀齐平，食指疾伸，好似一道无形重剑，力道威猛。就算看不见也被这剑气压制得动弹不得，武三通心下骇然，头顶冒出一层虚汗。比试中，场外人不得干涉，段智兴眼见手下就要丧命，正待相救，却见那剑气从武三通颊边擦过，留下一抹红，直直击向山巅。
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山巅石块被击得粉碎，炸裂开来。众人只觉一阵耳鸣，半天听不见声，望向少年的眼神也转为敬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对方的招式，还远超对方，这究竟是怎样恐怖的观察力，少年绝对是超越天才的存在，乃是当之无愧的诡才。
武三通想到自己苦学多年还不如少年一会的功夫，就恨不得寻个地缝钻了，不等全真弟子敲响锣鼓便自请认输。抽到下一场与少年比试的青年人双腿直打哆嗦，还没等开始，就连连嚷着身体不舒服，退出了比试。
“欧阳兄，你侄儿天赋异禀，学武之快与你我相比亦不差多少，老弟起了惜才之心，就让我将他带回桃花岛悉心教导如何？”黄药师喜欢聪明人，特别是这种相貌出众，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思酌再三，不得不厚着脸皮来讨人。
若换个人肯定开不了这口，可黄药师这人向来不遵循礼法，他门下几位徒儿都很聪慧也很用功，却总让他觉得差了点，远不及少年一半。
欧阳锋内心愈发骄傲自得，面上却不显，依旧板着脸，冷冷道：“不瞒你说，我这侄儿瞧着灵光，实则是个榆木。一旦认定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脾气忒犟，就算是我有时候都得依着他来，若让你带回去，少不了要头疼。”他这话表面看起来是在贬低少年，实际又夸赞了一番。
欧阳锋一向傲气，旁人难以入眼，却对自己的侄儿这般夸，黄药师觉得有些好笑，干咳一声道：“这么听起来令侄倒是与我脾胃相似，想必也一定合得来，他年纪尚幼，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若单单将他拘在西域岂不是太可惜了，集大家之所成才是正理。”
“这……”欧阳锋微微皱眉。若换了以前他绝不可能让自己的传人去向旁人学习，这无疑是自打脸面，说出去也丢西毒名声。可侄儿进益颇快，再这么下去教无可教，黄药师此话正说到了他心坎里，不免犹豫起来。
“黄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欧阳克刚走过来，就听见两人的对话，当即拒绝道，“武学贵在精、专二字，前辈与叔父所学方向略有不同，晚辈尚不能学会叔父全部精髓，又岂能妄自接受前辈的教导。”
去桃花岛就离九阴真经更近一步，还能得到黄药师亲传，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可欧阳克一想到要跟黄药师扯上关系，日后就会跟他的女儿黄蓉牵扯不清，就不禁腿疼。更何况王重阳已中了悲酥清风，绝无可能再参加华山论剑，他有把握此次叔父定能夺得第一，九阴真经手到擒来。
“哦？那你可要想好了，错过这次机会可失不再来。”若换作旁人能得桃花岛主亲自开口收徒，定然欣喜若狂立马答应，偏他还能冷静拒绝。这点让黄药师愈发激赏，暗道他果然是西毒欧阳锋教出的传人，确实不是那些不入流杂碎可比的。
欧阳锋沉思一会，决定看侄儿自己的意思，便不再开口。多年培养出的默契让欧阳克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感动于叔父能为自己着想，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黄药师那个地步。世人注重传承，什么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诸如此类。而黄药师居然会同意自己的女儿拜他人为师，还做了别派帮主，致使桃花岛一派门众凋零，后期所收弟子资质也越来越差。
欧阳克浅笑，正要回答时忽听铜锣响起，全真教弟子大声宣布下一场比试人选，桃花岛主黄药师与大理皇帝段智兴。
高手间的对决不同常人，两人十分清楚彼此的本事，从一开始便各出大招，黄药师的弹指神通与段智兴一阳指的无形剑气碰撞开来。强大的内力在中间回转刮起一阵旋风，周围观众皆被吹得仰倒，两人势均力敌、不分上下，眨眼间已过了百招，快得几乎看不清。
一个时辰后，众人击鼓呐喊，他们还在打；两个时辰后，众人渐渐消声，他们还在打；三个时辰后，众人聊天的聊天，赏景的赏景，他们还在打……六个时辰后，两人你来我往，未分胜负。众人已由最初的兴奋激动转化为麻木，双目呆滞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不由心中哀叹：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全真七子虚脱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神色愈发凝重。一直在旁老老实实观战的洪七彻底失去耐心，腾身加入两人中间，欧阳锋冷哼一声，也跟着掺和进去。四人开始乱战，威力更上一层，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欧阳锋自跟侄儿过招后，填补了自己武功中不少的破绽，眼下已经变化出许多全新的招式。四人都是相熟的对手，知之甚详，没想到欧阳锋根本不按套路来，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洪七用打狗棒挑住蛇杖，笃定欧阳锋下一招是出拳击腹，便早早回掌抵挡，谁知他飞来一脚，恰好踹在裆部。那酸爽，简直比少时被他下毒疼了十天还惨，洪七一张脸青紫青紫，夹紧腿慢慢挪下台。其余二人也没比他好过哪里去，比试过程中不但要费劲猜测欧阳锋会出什么奇招，还要防止被他蛇杖顶上的银蛇突然咬一口，只要稍一松神跟不上节奏，就会败下阵来。
段智兴因能克制欧阳锋的□□功还能得空歇一歇，黄药师则直接吃了亏，欧阳锋全身蓄力、以静制动，犹如一张崩到极致的弓弦，又有银蛇环伺。黄药师不敢直面硬碰，原想另辟新径，不料欧阳锋忽然换了方向，以动制静，迅猛出击。黄药师此生第一次被人如此简单粗暴打下台，吞下好几颗九花玉露丸才缓过来。
成易等人鼓掌喝彩拍得手都肿了，欧阳克还能维持面上的淡定，坐等叔父勇夺第一。
“师兄，这欧阳锋武功怎会精进如此地步？东邪、北丐，接连败在他手下，看这势头南帝也快了，难道那日在师父闭关洞外下毒之人真是他不成。”孙不二讶异道。她乃是全真七子中唯一的女流之辈，也是那天跑得最慢的一个，因此中毒稍浅。
马钰等人听完皆以为然，丘处机愤懑道：“好个老毒物，知道打不过师父就想出这么个歹毒之计，当初去西域时我就该端了他的老窝，让他无家可归。”
说话间，那边比试已到了紧要关头，段智兴原先已消耗了六个时辰的体力，面对欧阳锋接二连三的猛招，渐渐疲于应付。众人便开始嚷嚷着欧阳锋乘人之危，比武不公平等等，若是一般人定会被说得面红耳赤，可欧阳锋心性毒辣又夺经心切，哪里管得了什么公不公平。再说这世道本就没有公平一说，谁有这个本事，谁就拿第一。
段智兴脚下微软、节节败退，欧阳锋乘胜追击，□□功带着雷霆之势袭来。在段智兴全力应击之时，两条银蛇听从号令，如闪电般缠住他的腕部，蛇口大张，下一秒就要咬向他的手指。
眼见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忽有一股强大的气功由远及近，手持拂尘的道人瞬息出现。阻挡了□□功的攻势，拂尘含着劲道甩向银蛇，解了段智兴的困局。一袭藏青道袍，仙风道骨，正是全真教的掌门王重阳。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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