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闻蔷薇》圣罗雅

12、拒绝靠近（2）

　　夜深，风轻轻柔柔地飞翔着，仿佛一副巨大的翅翼亲切地抚摸着婴儿。然某些生物却蠢蠢欲动，他的血液一直沸腾着，躁动着，他贪恋人类的温暖，喉咙里的干涩，畜牧的血无法彻底的去滋润，魂牵梦绕的香气令他兴奋地颤抖。

　　“我要……我要……”不停的重复这两个字。脚边倒下两个女人，她们的脖子上清晰有两个黑色的小洞。他浅尝，是因为他不满意血的味道。

　　直到爱洛希出现在门口，转到他的床边，一只手揉乱他的头发，万般慈爱地望着他。

　　“娜娜儿，你这是折腾了一夜，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明明是责备的口吻但语调平稳，话语间似乎多了点关心？此时此刻，爱洛希流露出的温柔并非锶月见过的。或许伯爵府的其他人也少看见他那淡淡的笑容。他摇了摇手边的铃，门外值班的守卫听见主人的召唤，即刻敲门进入房内把两个女佣抬了出去。他们似乎已是习惯做这类事。

　　守卫走后，娜娜儿抱住爱洛希的腰前后摇晃着撒娇：“哥哥，我非常渴，想喝干锶月哥哥的血，他真好闻。”

　　爱洛希很喜欢揉弄他的头发。曾经他问过日珥蔓伯爵，太阳是什么颜色？

　　日珥蔓伯爵自豪地回答道：“就像娜娜儿的浅金色头发，散发着温暖。”

　　爱洛希所遗忘的血蔷薇帝国的上空一直是彤云密布，似一张肉眼不及的网隔绝了阳光。在瑟西女巫的庇护下，血族不受阳光的暴晒折磨，常年都是肤质白皙，甚至体毛在逐渐退化，他们的体温如尸体，血液并不循环。而“嗜血人族”是人类的变异，进化成吸血鬼的失败品。他们体内的温度很低，但若触碰，人类仍旧把他们看作是同类。

　　人类的社会令爱洛希充满新奇，他无法站在太阳底下却通过娜娜儿的发色知道太阳很美，美得非常有杀伤力。他害怕光是因为他从日珥蔓伯爵的口中得知：他是吸血鬼。

　　已血喂养后裔是爱洛希的责任。

　　细长尖利地指甲划开手腕，不一会冒出了血珠蜿蜒滴下。那味道散在屋内，娜娜儿嗅了嗅，舔了舔红唇，不安地仰头注视着他：“我要锶月哥哥的……”

　　忍耐着扑上去的冲动，娜娜儿喘着粗气，两眼瞪着手腕上流着他的“最爱”，口是心非道。

　　“他不行！他是你父亲的贵客。你要是吸了他的血，父亲会生气的。”爱洛希耐着性子诱哄着。

　　娜娜儿摇头喃喃：“恩，不能惹父亲生气。娜娜儿要做乖孩子，父亲喜欢娜娜儿，娜娜儿也喜欢父亲，不能让父亲伤心……”

　　“乖，喝下吧，它会让你静下心。”爱洛希垂下眼帘，一遍遍拍抚娜娜儿小小的背脊。

　　娜娜儿埋下头大力吸允，口中不停发出滋滋声，一幅津津有味的样子。

　　爱洛希任他的牙齿在手腕上搅动，这个孩子吃饭的时候和他一样猴急。

　　头顶上徐徐绽放地一抹笑，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他模糊的笑容里有着宠溺的味道，平和地把娜娜儿完全包围在其中。

　　爱洛希偶尔感叹日珥蔓伯爵真是辛苦。贴身服侍娜娜儿的佣人换了又换，不如换个血仆？

　　奇怪，他怎么会想到血仆这号小人物。照人类社会，血族的出现本质上就是个异数。至于血仆，虽黑市价格不高，但不一定买得到。例如日珥蔓伯爵把他买来收藏，也不是通过正常渠道。

　　“吸血鬼娃娃”，顾名思义是特殊爱好者不要命的收藏。不过听闻爱好这类收藏的人必然是富贵之人。凤毛麟角的玩意哪是穷人玩得起。光是高价买来，后期还要保养，定期检查。所花费的金钱仅次于一个普通牧场庄主攒两年的钱买一辆平常的马车。

　　爱洛希醒来的契机比较特殊。他胸口上的冰锥子似乎施了什么咒法，使他进入沉睡。

　　通过日珥蔓伯爵口中得知，娜娜儿与佣人玩捉迷藏跑进爱洛希的房间里，并好奇打开水晶床棺，拔出他胸口的冰锥子，瞬间冰锥子化成了蒸汽。醒来的爱洛希因干渴而暴走，恰好娜娜儿就是个活生生，细皮能肉的“点心”，眨眼间就被爱洛希抓来咬了脖子。日珥蔓伯爵发现儿子不见了，急的马上命令佣人在各个房间寻找，但都无所获，后来想起爱洛希的屋子，就这样找到奄奄一息的娜娜儿。

　　当时日珥蔓伯爵看到这骇人的情景，简直是股战而栗，脸色刷得跟白墙似得失了血色，吸红眼的怪物正在一点一滴夺取小儿子的性命。忽是想起抽屉里放置的麻醉枪，一击击中爱洛希隔挡来的手，接着是脑门一枪，胸口数枪，好比大象被他这几下立马昏厥数日，搞不好用药过度就醒不来了。

　　把娜娜儿改造成血族并非爱洛希所愿，想不到人类中也有如此豹胆的，想必也是豁出去了。爱子心切的日珥蔓伯爵拿出把锋利的匕首在暖炉上烤过后，他闭了闭眼，仿佛经过深思熟虑，睁开眼后一片明朗，割开爱洛希的手腕处，大量的血喷洒在地上，雪白的手腕上也染上一寸妖冶的红。他赶紧把手腕移到娜娜儿的嘴里。

　　虚弱的娜娜儿突然暴涨起眼球，全身痉挛抽搐。日珥蔓伯爵心疼地紧紧抱住他，老泪纵横。

　　爱洛希无力躺在地毯上，默默看着小小的身体在眼前痛苦地扭动。血在体内流窜，人类很难去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周身佛如在燃烧。

　　衰竭的体能里，细胞在活化，经过数个小时，娜娜儿身体软了下来。日珥蔓伯爵仔细抚平他的眉心，再抹去汗湿的刘海，最后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松口气，一块烂泥坐在地上微微喘着。守卫把爱洛希五花大绑后，依然不放心地绕过他，把日珥蔓伯爵和小少爷一并扶起。

　　经过初拥的娜娜儿不再是人类，他是爱洛希的血族，后裔。再次吸食爱洛希的血不再有排斥的反应，譬如现在，娜娜儿像只高贵的猫趴伏在他的腕处舔舐。

　　吃饱了的娜娜儿将伤口舔了三下，伤口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爱洛希无奈身不由己制造了血族。疼爱娜娜儿，许是他的皮肤下有自己血脉的隐现，这是自己的孩子……赋予与剥夺，血族向来是冷酷无情，唯有对他有利的事物才有留下的权利。但爱洛希不同，看着肉嘟嘟的娜娜儿，他是那么的小，爱洛希不忍杀死他，也许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哥哥，我饱了，你饿吗？我也给你吸！”娜娜儿眸子晶亮，撩开脖子上的金发，露出一片雪白，等待爱洛希的“宠幸”。

　　爱洛希嗅了嗅，有股子奶香，但并未露出獠牙。

　　“我不饿……”

　　娜娜儿“哦”了声，有点儿小失望，不过他没有过多的沉浸下去，高兴地说：“哥哥，我也想要个贴身随从，就像锶月哥哥身边的那样，眼神锐利。”语毕，食指比了比眼睛。

　　爱洛希逗笑了，想起那个烦人的锶月以及正儿八经的塞茹，他转口冷哼：“有什么好的。”起身从窗台上折下几朵鲜艳的小花，趁娜娜儿看得入神，割破他的手指点在花心，自己也在上面各滴几滴血。花瓣倏然变成血红，滑落于手的刹那，软成了一坨泥巴，随后突然变高变大，跟着塑成凹凸有致的身形，红色液体褪去变成了三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她们穿着女仆装，捏起裙裾行礼：“主人。”

　　“她们，她们是谁！”娜娜儿咋舌，这魔法他也想学，他激动的揉着爱洛希的袖子。

　　“以后她们就是我们的人偶，虽然是女性，但不要小看她们！主人的力量越强，她们也就越强！”

　　“她们真漂亮，不过哥哥更漂亮！”

　　爱洛希扶额，他这个“弟弟”看来有必要矫正下形容词。血族的活动时间在晚上，他有的是时间“调教”。

作者有话说

　　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