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一次的饭宴 ...
-
餐桌旁的数条视线全定驻在一个巴掌大的瓜子脸上。
一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一个人轻微的咀嚼声，看着他滚动地喉结，然后停下用餐动作，嘴边裂开一个讥笑，所有人心境顿时改变，有不安，有疑惑，等待着他口中的一个答案。
那夜为什么男扮女装出现在慈善宴？
日珥蔓伯爵的思绪犹如候鸟迁徙，呼啸而过。据他对爱洛希的了解，他并不喜女子繁琐的撑裙，记忆中他刚醒来时，对眼前的景物充满了好奇，宅邸里的佣人就像是会走路的“食物”，单看不可食，再来是伯爵府的宾客，这类人看多了、看腻了。手中的酒杯品尝着畜牧的鲜血，不再饥寒交迫，有一天他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一身简单的家服缩在沙发里，显得慵懒：“他们不辛苦吗？”
“是问他们手上的工作还是礼仪？”两个人的下午茶，日珥蔓伯爵把他看成初生的孩子，满眼透着慈爱，仿佛诉说着要爱护他，教导他，监督他，传授身为人类该清楚的知识。
“他们发出很香的味道呢。”爱洛希嘿嘿傻笑。在旁服侍的下人打了个冷颤，对于伯爵领回来的大少爷，真有些奇怪。
爱洛希提起前阵子有位小姐出现在后花园，打扰到他的休息。那个漂亮的“食物”问他是谁，合着一连窜的问题。二人聊了会，不知为什么她很喜欢靠近他。抵不住诱惑他扑倒了她。
日珥蔓伯爵猛然想起一家商人拜见过他，他家千金恰好要行个“方便”，后来迟迟未归，听说是迷了路，被自家下人带回来的，回来后的千金小姐一直思绪不宁，脸色苍白，眼圈发红，求着父母赶紧带她离开。被爱洛希这么一提起，莫不是被他怎么了？爱洛希挥手直道他没下口，拨她衣服就拨了半天，就是粗鲁的把她裙子给撕坏了。她当时就气哭了……
日珥蔓忍不住憋红脸，一副想笑不想笑的样子。
爱洛希抬起灰色的眸光，他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尽管他的年龄高过在座的所有人，但他依旧未到成年。他看见日珥蔓满面粉红，脸上全是忍出来的热汗，八字胡一抖一抖，就知道他在想些从前的丑事。
他清清喉咙，“我捐出三千万圣比黎币给贫困灾区，慈善宴特发来请帖邀我出席，我父亲越俎代庖。我就变装而来，本想感受下宴会的氛围。”
听他一言，应该是好事啊？为何不让他出席宴会呢？锶月从小就随父亲出席各种宴会，十多岁就去其他国家见世面。不过他来伯爵府之前，是有听到一些传闻。
锶月扭过头询问日珥蔓伯爵：“听闻日珥蔓叔叔有两个宝贝儿子。我看爱洛希已经成年，你还这么保护他，不让他接触其他人，岂不是要把他变成温室里的小花，他会抵挡不了外界来的攻击，他总有天会继承你的爵位吧？”
犀利地话题，日珥蔓伯爵教子方面向来自由，外人知娜娜儿没了母亲，做父亲的特别溺爱这个小儿子，至于“大儿子”他哑巴吃黄连，谁让爱洛希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人”，他的溺爱更像是小心，不被其他人探知爱洛希的真实身份。而在别人眼里，被称为“爱子狂人”，无论孩子岁数一点点增长，他还是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孩子宠着。
他的谨慎、害怕以及守护在爱洛希的心里显得微不足道。自爱洛希醒来后慢慢知道他与其他人的不同，他不是人类，也不是给人欣赏的金丝雀，牢笼是关不住他的，只要他愿意，罩上遮风挡雨的斗篷，即使没有记忆，他随时随地可以离开，毕竟满大街的“食物”他能不兴奋的磨牙么。逆生的攀藤爬绕在心中，许是雏鸟情节，他没有离开这个家，其中更为重要的是他无法割舍娜娜儿。那个可人的“人类”，他负着娜娜儿的责任，从他醒来后不小心咬了这个小家伙开始，好似给自己的头颈上栓上了把锁。
爱洛希向日珥蔓挑挑眉，偶尔觉得帮他说话的直爽青年看起来舒服多了。瞥了几眼，锶月碗里的，看来这个人类也不喜欢吃洋葱，志同道友四个字令他放了松，他可以遗忘那晚他压倒了他。
日珥蔓赌气的偏过头：“我会考虑的……”佯装不肯放手的傻父亲。
“啊！父亲，前几日哥哥的床棺没等我用钥匙打开突然从里面炸开了！”娜娜儿不合时宜地叫起来，脸上满是兴奋。那日他听见哥哥传音入密，不停在他耳边呼救。父亲早嘱咐他参加宴会时，把哥哥的床棺给上锁，一不留神，怕他出来祸害人。尽管娜娜儿不懂父亲的意思，但还是乖巧地听从父亲的话。
在爱洛希不知疲倦的轰炸，早睡的娜娜儿辗转反侧，才跑去爱洛希的房里，锁开了一半。突然里面炸开，这惊吓度简直是直面扑来。肉块都炸成血水了，一股子腥味在胃里翻倒，他翻了白眼吓晕过去，之后的事他断片不知了。
“床棺？”这名字听起来不怎么好，锶月边重复道，边新奇的望向娜娜儿。
娜娜儿还想说些什么，日珥蔓伯爵插着肉丁塞进小儿子的嘴里，关切地说：“多吃点，才几天瘦成猴子了……”
娜娜儿鼓囊着腮帮，不清不楚道：“恩……父……父亲，我要红红的……红红的。”
日珥蔓伯爵马上会意，赶紧倒了杯番茄汁抵到他唇边。
小手立刻捧着“咕嘟咕嘟”喝起来。日珥蔓伯爵趁机对着爱洛希眨眨眼皮。
旁人以为伯爵大人挺逗。
爱洛希倒是读懂日珥蔓伯爵的眼神。封嘴的及时，他连忙接着锶月的问题答：“噢，我有个不好习惯，会在自己房间里做实验。”
锶月顿时来了兴致，他少时就对学者一类的人非常崇拜，他们为国家做出了许多贡献。
爱洛希糊弄说是关于人体基因，构造什么的研究。娜娜儿的大惊小怪，无非是实验中一只小白鼠突变爆开身体。
风牛马不相干，娜娜儿不服气，想要辩驳，又被一块牛肉丁塞了嘴巴。
“日珥蔓叔叔，爱洛希他真是又文能武啊。你不如也让他报考骑士团吧，身体的强壮是靠练出来的，那夜他露的伸手我也瞧见了，加上他的聪明才智，我竭力推荐他去报考。”
“那就不用了。”爱洛希眯着眼，果断拒绝。锶月胸口间的十字架圣光尤为扎眼，透过布料，能看见圣光在闪耀，他可不想挂个同样的圣器在脖子上要了自己的命。
有见过带十字架的血族么？
口吻立刻转冷，锶月有种措手不及之感。既然别人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对了，你们可知吸血鬼吗？”锶月终于把话绕到的重点。
日珥蔓“啊”了声，眼神还是被锶月捕捉到了，看来日珥蔓伯爵是知道这样的怪物。再看看其他人，娜娜儿旁若无人继续用餐，倒是爱洛希瞪着他，跟着轻笑说：“我幼年时，父亲时会说起吸血鬼的童话来惊吓我，这不是神话故事吗？”
一番话轻描淡写地为日珥蔓伯爵隐瞒了真相，活生生得血族，餐桌就有一个。
锶月皱起眉，对方是真懂还是假不懂？他继续道：“他们的祖先是亚当的儿子该隐，因杀死自己的弟弟亚伯而受到了上帝诅咒成为第一个吸血鬼，他们是黑暗里诞生的怪物。他们以吸食人血为食量，同时通过初拥将人类变成新的吸血鬼，进而形成了十三个具有不同能力的氏族。当然也会制造出低劣的吸血鬼，他们见人就咬。自上次慈善宴会被怪物攻击，从咬痕来看，我猜测是吸血鬼破坏上代约定，偷偷潜入圣比黎首都。”
日珥蔓伯爵惊叹：“怎么会，难道这两三天镇上发生的命案也是？”
锶月点头，“看来叔叔也有耳闻。不久会惊动教会吧。叔叔出门，一定要带上警卫。他们长的人形样子，俊美的外表迷惑他人，银发居多，眼珠会泛红，嘴里有两颗獠牙，他们力大无穷，杀人如碾死蚂蚁还简单。”
他边瞅着爱洛希，边描述。爱洛希垂下眸子，英挺地鼻子嗅了嗅杯子里的红酒。他从容的好像在听一件局外事。国家兴亡对他来说，是件遥远的事。
“哈哈哈，哥哥，银发！银发！红眼，红唇！哥哥最漂亮了。”突如其来的插话，日珥蔓伯爵和爱洛希总觉得今天娜娜儿特别亢奋。
“闭嘴！”爱洛希一声喝下。果真娜娜儿闭上了嘴，一脸委屈地嚼着嘴里的红辣椒。
桌上的气氛略为凝重，锶月发出爽朗地笑声即刻打破僵局：“娜娜儿是男子汉！吸血鬼虽可怕，但我已骑士的名义消灭他们，绝不会退缩！娜娜儿，长大后也成为骑士，与我并肩作战吧！”
娜娜儿举着叉子欢呼，许是再次见到锶月，不免失了礼仪，高兴地挥舞叉子，倏然间不小心叉子划破锶月耳朵的表皮，即渗出一滴血。
那味道几可让人不受控制的想要拥抱他，将他血全部吸干。
爱洛希舔着嘴唇站起来，一把拎起扑倒在锶月身上的娜娜儿。
娜娜儿在锶月怀里扭动着腰肢，想爬起来。“锶月哥哥，疼不疼，让我看看，娜娜儿笨手笨脚，不小心伤了你。”
锶月并不是很疼，只是娜娜儿的热情令他招架不住。好在身上的小调皮被人拎走了，丢进日珥蔓伯爵的怀里。爱洛希说是吃饱了，散了。
日珥蔓伯爵也不待停留，抱着在怀里挣扎的小宝贝出了饭厅，留下爱洛希继续招待锶月，尽显地主之谊。
只是脸色发黑，似乎爱洛希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招待他。
“你可以忙你的事，不用管我。塞茹可以陪我。”锶月提出一个可亲的建议。
“不行，父亲的话就是命令，我伯爵府也不可能怠慢一位上宾。”脸色和话语呈现鲜明的对比。爱洛希才注意到他身后的侍从，不过他仍旧把人当透明人，目光锁在锶月俊朗的脸上。
锶月笑起来非常斯文，“那就……却之不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一次的饭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