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残酷美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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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送完巧克力以后，网球部的人三三两两离去，只剩下雪野和跡部两人。
跡部看了她许久，直到她低下头，
“…对不起。”
“为什么向我道歉。”跡部说，半垂的脸庞无法分辨神情。
“因为…因为我逞强…”雪野低着头乖乖认错。
“只有这样？”
“还有…害大家差点卷入暴力事件……”
“只有这样？”
“还有……还有……”雪野说不下去，抬头求助地看跡部。
跡部叹了口气，“还有你的演艺道路不知道要倒退多少，还有，”挑眼看她，低低的声音，不高，也不大，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但雪野却像被击中了一样，从耳朵开始，满脸都是淡淡的粉色。
“…景吾前辈不生气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你会干出什么，但你这种性格，从我告诉你这个消息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沮丧，雪野放弃地想，
“…我这样，没有问题吗？”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跡部头疼地说，“都不知道事先跟我说一声，啊嗯？害得我还要从忍足那里得到联络才知道，啊嗯？最后，”跡部点点头，“幸好本大爷选的礼物好。”
雪野一开始诚惶诚恐地听着，慢慢地觉得有什么不对，一直到最后，鼓起脸问，
“自我赞美？”
“当然，本大爷送的项链，美观和实用都兼具了，赞美一下自己有什么不可以。”
“…美观姑且不论，划玻璃那是人家的机智好不好啦…”
“啊嗯～～～？”
最后雪野向导师预支了薪水，解决了材料的问题。
导师顺便看了雪野新做的造型，笑着摇头，“你的风格还是这么血腥暴力啊，你可能真的要学一下残酷美学。”
之后雪野又去他校送巧克力。
青学的手冢，看上去挺冷清的一个人，意外地开口对她说，“也许以我的立场说这话不合适，但跡部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依赖你，这段时间的传言不要放在心上。”
雪野郑重点头，看来跡部对手冢不是单箭头啊……等等，有什么不对。
不二补充说，“观月君很遗憾，没能帮上你的忙。”
雪野笑着摇摇头，顺路去了圣鲁道夫。
观月果然闷闷不乐，因为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剧本，雪野对他还不熟，不知说什么好。
幸好有裕太在一边安慰她，“没关系啦，观月桑的剧本成功的次数本来就不多。”挨了观月一顿白眼。
来到立海时，忽然发现迎面走来一个人，长得和忍足一模一样。
雪野脱口而出，“忍足家的…谦也前辈…？”不是在大阪吗？
“嗯？”仁王摘掉假发，“好奇怪啊，哪里不像忍足？”
“哪里都不像啊…”雪野嘟着嘴说。
“这也能看出来，”仁王叹了口气，“跡部的对手不弱啊喂。”
外校对跡部竟然都挺关心的。雪野想，“请问幸村前辈在哪里？”
“哦，幸村在指导后辈绘画，你去初中部找他噗哩。”
“谢谢。”噗哩？
走近立海的画室，发现走廊上点缀着各种摄影、绘画、雕塑作品，雪野忍不住边走边看。
想起导师的话，雪野专注起各个作品的色彩，可看了半天，也就那样。
残酷美学到底是什么啊？
正这么想，一副油画渐入眼帘。
最先吸引她的是色彩的均衡和柔美，然后慢慢发现，笔触也很精致，但有一个疑问，
这是一幅景物画，画上的每一样事物，她都认得出来，池塘，树，花，云，草，可每一样都有点走形，感觉怪怪的。不是说画得不像，而是故意的，画成各种倾斜，和褶皱的感觉。
当她视线下移，看到画名时。
《风》
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意思吗？风的力量，让景物产生了微微的偏移和震颤。
雪野就这样站在画前看了很久，明明用的都是柔和的色调，但那种不由自主、无力挣扎，却心有不甘、暗自忍耐的心情却力透纸背。
下一副，有点偏印象派，一片片重叠的深红，上面染着点点焦黑。
雪野闭上眼睛想，这次又是什么呢？玫瑰？
睁开眼，看到下面的标题，傻眼。
《火》
或许是花朵，或许是土地，或许是□□，被燃烧到顶点以后，看不出原来的一切，只留下端庄的深红。
标题虽然是火，但其实作者想描写的是……伤痕吧？
这样一想，之前的感动一下子变成了悲怆。
不禁往下看作者名……
Seiji Yukimura
时间是一年前。
Yukimura？不就是幸村吗？
那段时间的幸村…据跡部说得了急性神经根炎，手、脚渐渐发麻，运动神经和肌肉渐渐无力，最后呼吸困难、吞咽障碍、脸肌麻痹…
在那个时候的幸村眼里，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吗…
原来残酷还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可是……
那要吃多少苦啊？
要克服多少脆弱…多少次从痛苦中爬起来，才能这样平和地接纳痛苦，把它转化成一种端庄的美？
雪野感觉自己终于明白了导师的意思，残酷，不一定要血淋淋。
也许残酷只是一种生的欲望，是一种清醒，对必然性的顺从。
可是，现在她只想哭。
手里的巧克力和卡片一起，被轻轻地放在了绘画教室门口，雪野躲进厕所无声地哭泣。
理解了画的那一刹那，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情。
不安，压抑，挣扎，痛苦，和这两幅画是如此吻合。
就像耳鸣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
说不定来自跡部的哪一笔资金，就是打败父亲得到的。
说不定跡部用来帮助自己的某条人脉，就参与了父亲破产的事情。
她知道这个和跡部没有关系…这种事，和两人的交往应该没有关系才对…可是…
一想到这些就无法坦率地面对跡部，这也的确是事实。
幸村简直神乎其技，两幅画，就让她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潜在感情。
哭够了，问题没有解决，但心情好多了。
雪野恢复理智，发现手帕掉了，还用了很多免费手纸= =有点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衣服，向外走去。
“呀，你是雪野酱吗？”
一个微卷的蓝紫色头发的男生，静静站在她面前，向她温柔地笑着。手里拿着她的巧克力。
“幸村…前辈？”
“谢谢你的巧克力，你的手怕掉了。”原来之前，幸村看到门口的巧克力，和写着“谢谢救了我，雪野悠里纱”的卡片和手帕，猜她要回来找，所以在楼下等她，但没想到她从教学楼里面走出来。
雪野大囧，自己的眼睛一定很红，幸好幸村像没看到一样，这也是他独有的温柔吧。
回到冰帝，雪野开始变得经常做梦，梦到她的父母出现在跡部家的宴会上，被别人冷嘲热讽。梦到跡部用来招待她的酒店，曾经是她家酒店的原址…
半夜里醒来，发现是梦而心情一松。
就这样神情恍惚地在校园里走着，再次醒来，却在医务室。
“跡部一会就到。”站在窗边的忍足说。
“……我怎么了？”
“我才想问，走个路也能被足球砸到，你行的。”忍足叹气。
“哦，这样……”雪野说着。摸摸眼角，有未干的泪水，愣住了。
忍足走到床头，“做噩梦了？”
雪野摇摇头，“做了一个开心的梦呢…”
梦到和跡部一起去听歌剧时，跡部优雅的侧脸，梦到冰帝出线时，跡部靠在她肩头的温暖，梦到以为她被绑架，跡部来救她时的汗水。
下一秒，新的眼泪打湿了半干的泪痕，忍足温柔地看着她，
“既然是开心的梦，为什么还要难过？”
雪野用手臂挡着脸，轻轻地说，“因为…我喜欢他…”
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喜欢一个人。
也从未如此地，感到过痛苦。
可是，她却无法像幸村那样，自然而柔和地接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残酷美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