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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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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帮酒楼解了一个难题,与掌柜交下朋友,霁雨初晴,受邀去采莲。坐的是乌篷船,安排得十分妥帖,有茶有点心有撑杆人,两个人只要悠悠闲闲就好,看得出是费了心思招待。
于是聊开了。
他知晓最初在酒楼里曾遇到了些许不愉快,敞敞亮亮的道了歉。看得出他是个实诚人,说起些许经营不易家宅烦恼,言语诙谐、口气轻盈、浅尝即止,大概是不愿为这些事扰了好心情。又问了问我的境况。
礼尚往来,也无需遮掩。
与三两好友半隐居在山上,半只脚踏在江湖浑水里,手无缚鸡之力,但会些奇巧淫技,对经济仕途没什么追求,安贫乐道。
他笑言,这自谦太过,反显得自傲了,这个贫字安在身上怕是有不少人想把我堵弄子里打一顿。后面的话他含住没提,但看得出是好奇的,想知道江湖是个什么样子。
说笑了两句,水沸了。他也识货,非要尝尝我带来的茶叶,盛情难却下泡了一壶。他端着杯子品了品,露出这种浮夸到满溢的喜欢,过于直白的赞誉是我多年没遇到的,也乐得宾主尽欢,随口扯闲篇,讲了些许江湖事。
讲世家倾轧,讲亲缘相残,讲天河埋骨,讲三教变换,讲腾龙殿上明君杀星,讲疏楼更迭琴箫相伴,讲雨中王者跪地时遮在头顶的伞,讲那些英雄层层叠叠倒在神的面前。讲得粗疏,三言两语便是一个故事,像是浅浅一层沙土覆在浸透血的泥泞上,只要不一脚踩上去就不会沾湿鞋。
他听得认真入神,投身其中,情随景动,到激动的地方忍不住再三追问。我没吭声,目光落在茶盏稀薄的热气上。
茶冷了味就不好了,先饮茶吧。
莫要再问了,故事里听着都是些大英雄大豪杰,一身衣裳一把兵刃,一个人立在那就是一方天地,可垂了眼眸细看,那层叠的衣摆都还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