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恍惚之间

18、黑夜行

　　第二天，严医生照常来店里。
　　明显感觉到三人异样的眼光，他选择了无视。
　　两小时后。
　　“说吧，你们想问什么？”终于忍无可忍，“问完了收心工作。”
　　其实人家只是担心影响生意，但这丝毫不影响三人组的八卦兴致。
　　“登山……好玩吗？”运动白痴田田真诚地不理解自找累闻汗香的乐趣。
　　“在城市呆太久，偶尔登山转换心情，还是不错的。在山里洗洗肺，对身体也好。”
　　“你们登山队队伍挺庞大的。”拌豆腐想把话题往驴友上引。
　　“恩。”
　　田田扫来一眼，谴责尽在不言中：拜托不要浪费提问机会。
　　“咳…驴友之间会交流登山心得吗？”拌豆腐赶紧补刀。
　　“任何事都有学问，要真把登山当爱好，还是有不少讲究。对了小李，以后还得向你请教健身知识，请不吝赐教啊。”严医生拍了下李正阳肩膀。
　　“啊？没问题。”
　　“问完了？都该干啥干啥。”
　　三人挫败地面面相觑。
　　严医生的蓝大褂刚消失在手术室门口，八卦组即刻集结。
　　“天辣究竟发生了神马？都开始主动健身了！”拌豆腐吃惊貌捂嘴。
　　“刚才是谁用陈述句提问的？”田田伸手打脸。
　　“好像你问得很有价值一样。”空手入白刃。
　　“你应该直接拿合照问，有没有谈得来的朋友。”
　　“你唱《找朋友》当BGM我就问。”
　　“什么鬼？”
　　“不会吗？找找找朋友找到一个好碰友，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哎呦！”
　　李正阳用书敲上弱智儿童的脑袋，转身进了手术室。

　　下午店里一时得闲，严医生果然来问健身常识。
　　李正阳正直地就事论事，讲了些有氧无氧的区别、健身前中后常见误区等入门知识，也没拐弯抹角打探什么，倒是旁边两人快被自己绞尽脑汁的暗示玩坏了五官。
　　处理了几个咨询，给店里所有病号做完检查，刚过五点，严医生就背着新入的健身包潇洒离去。
　　旁边两人讨论着跟踪去健身房抓包约会的可能性，李正阳在心里翻个白眼，打开书。
　　开看第二遍，果然顺溜许多。之前抓破头也不懂的词，其实都是后文中反复出现的常规概念，在前文里陌生又突兀，但带入后面的知识框架与操作实例，其实并不难理解。李正阳隐约体会到，温故知新还真不是诱人重复劳动的四字胡扯。

　　看完两章，刚好下班。
　　手牵乖仔，在人影稀疏的小区夜色中穿行。
　　某栋楼下便民超市的简陋霓虹静静散发红光，显得廉价而温暖。不知兼职达人今晚是否还在忙碌。那么小点个子，好像没有停下的时候。其实平时西裤笔挺短装修身的，也不觉有多小巧。昨晚头一回看到那身白衬衫牛仔裤，干净简单，不时一笑，就像个学生仔。之前只是自己隐约猜测，没想到居然在淡水湾遇到。似乎是有意便装，可仍有不少酒杯过来示好。要是泰国菜时黑色丝质衬衣那套上场，攻势大概难以招架。不接招也许是因自己在旁。李正阳发现自己开始思考灰西装黑衬衣的学生仔会接谁人酒杯时，自制打住。
　　工作狂都有点冷淡，大概只会痛快喝老板递的酒。
　　不厚道吐句槽，给乖仔低声打个呼哨，一人一狗撒开蹄子跑起来。
　　黑沉的夜空没有月亮，今晚云层很厚，保温作用强。这个点的风仍带点暖意，不时夹带几缕槐花香，是春末夏初阳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