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芷”子之手，与“子”偕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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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一、
作为这个故事的旁观者和讲述者，曾经我一直以为程芷晴她和林子乔会这样一辈子的。
噢，程芷晴和林子乔是我的组长，也是我们的班长，橙子和林班是我们对他们的昵称，通俗易懂，轻而易举地替代了他们原有的名字。嗯没错，是机智的我起的。
说起来他俩的故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反正我作为他俩的同桌，最有发言权。平时我们几个也不经常说话，我就看着他们默默学习然后常年霸占第一二名。平时他们两个就像两座冰山，冷的我只想靠后面的几个“火炉”同学取暖，但是一遇到什么事情，他们两个还是挺负责的，以老班的话来说，就是半个班主任的风范，平易近人，威严自在人心。其实还是有很多人觉得老班说得挺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离他们比较近吧，他们除了讨论班里的事和数学题之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只是眉目神情间那一种恍若隔世的默契，倒是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在。
记得我把这番话告诉橙子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克制声音，说完被狠狠地白了一眼，然后她继续做她的事情。我不知道橙子有没有看到，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假睡的林子乔忽然睁开了眼睛，莫名觉得那神情里有一种陌生的情愫，嗯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真的。
二、
初一那年冬天，一年一度的校艺术节。
老班表示其他班有各种各样的节目，太乱又不好，选上的肯定没几个，所以我们班一定要团结一致排练一个节目，才能脱颖而出。
同学们表示同意，于是这项任务光荣的落在了橙子和林班的头上，万众一致。
其实橙子和林班私交也不错，在一起做事确实很有效率，不过两天就确定了排练的话剧剧本，《睡公主》。
以《睡美人》改编的话剧，当然不能没有选角的环节，老班本来想班长定，但是橙子坚持民主票选出主角公主和王子。但是神补刀的同学却无视高票飘过的橙子和林班黑沉的脸，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然后两位班长大人就再也不好推脱。
记得我当时还很不懂事地拍拍橙子的肩膀说：“没事，不就丢了个面子嘛，你还捡了个王子呢，祝你和王子百年好合。”最后被橙子追着跑了半个操场。我的同桌苘薇对此的评价是，也只有你才能逼着咱组长从又高又冷的冰箱上跳下来。
后来话剧便进入了紧锣密鼓的排练。抽纸条抽到巫师的我勉为其难的演了这个作为女二号的大恶人，成功从人见人爱变成了万人嫌弃，对于这种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演技好那是我的错吗？当然这并不是我想强调的，我只是想说，在我们的热切期盼下，我们的节目被选上了，而艺术节那天也终于到来。
十二月二十二日，大雪。
在这个二得不一般的日子里，我承认和穿的一身黑的我比起来，橙子真的美得不像话。嗯，至少美得让林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醒过来吧，我亲爱的睡公主。”
台上，王子深情对着躺在繁华落尽的宫殿里的睡美人说着话，然后轻轻地，在睡美人的眉间落下一吻。
台下，我不禁佩服学校请来的放映师的机智，在这种关键时候换下了大屏幕的背景，切换成了摄像镜头，拉进的那种。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我对旁边的苘薇说。
“七七啊，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咱们组长两个还是挺般配的？”苘薇凑过来。
“他们啊，我早就这么觉得了，你们这些孩子真是观察力底下。”开个玩笑嘛，橙子和林班是不会怪我的。
苘薇若有所思。
三、
我不知道班上是什么时候开始传这些话的。
我发誓，关于我对橙子和林班的事，我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告诉除了苘薇。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从艺术节之后这种传言就越演越烈最后到了“班长两个人板上钉钉”这种话。我是想过要解释的，但是本来我自己就怀疑，解释更没有谁信，最后只有不了了之。
不幸的是初一下的时候这件事最终还是通过政治老师传到了老班的耳朵里。
也不知道老班到底怎么想的，并没有主动问班长，而是把其他有一丁点关联的同学挨着挨着叫去问话，不明真相的同学们都以为是真的，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老班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多严重的事。可是他也没有找班长谈话，却是私下里约了两个同学的家长一起商讨。
那段时间具体的事情细节我不知道，或许除了班长也没有人知道。我知道的，只是后来橙子换到了离我们组最远的第九组，林班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他们两个也再也没有一起做过事。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快一个学期，转眼都要上初二了。初二是初中的两极分化，两个班长是我们班考上重点的希望，自然抓得更紧。可是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我们本以为再不会有交集的橙子和林子乔居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宣布他们在一起。
我们自然都是震惊的，我们听惯了班主任的两极分化，听惯了数学老师的一次函数，听惯了语文老师的说明文体，听惯了政治老师的不要早恋，但是心里还是任性地默默祝福他们99，久久。
作为受影响最大的我，我是曾经以为他们会有一段轰轰烈烈的。
四、
再后来知道很多的事，是机缘巧合下橙子告诉我的。
那天是毕业的时候最煽情的散伙饭，橙子一直在我旁边灌自己酒，灌倒后来脸通红通红的，连男女同学都分不清。最神奇的是她居然一直认得清我，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一整个晚上，我也就听了一整个晚上的故事。
那个故事关于橙子和林班。
其实我们一直以为的事情没有几件是正确的，只是后来所有的事堆在一起，也就不了了之。林班和橙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这件事恐怕连他们父母都不知道，他俩其实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在一个班，小学的时候分别是相邻两个班各自安好的风云人物，刚上初中的时候连橙子自己其实也都没有想到。虽然这也怪不得橙子，听说林班小时候有个外号叫林小胖，是人尽皆知的大胖子，和现在瘦的跟排骨似的的林班派若两人。橙子说起这段的时候是笑着的，眼神和当初林班那种眼神几乎一致，我想果然看一个人一定要看眼神，那是骗不了人的。嗯后来他们两个就变成了默契十足的正负班长，橙子一直笑我初一的时候特傻连简单的化简多项式都不会，还要一直问，问完苘薇问橙子，问完橙子问林班。我尴尬得狠了就开始岔开话题跟橙子提艺术节那次她演的睡公主有多惊艳。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看着橙子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凝固，然后再重新笑了出来。她说当时那件事她一直觉得很委屈，莫名其妙地回家被爸妈厉声呵斥了一顿还没人能理解。然后她就一个人跑到小区的人工湖旁边坐着，大冬天的晚上穿着件薄毛衣踏着双拖鞋就跑出来了，在人工湖旁边冻得一抖一抖的，反正就是不愿意回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据橙子说手机都玩没电了，只能呆呆的在那坐着的时候林班来了。她说当时林班看着她脸上差点结了一层冰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就开始把自己身上的什么围巾啊手套啊大衣啊一股脑的往橙子身上堆。橙子当时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林班就开始哭，一边哭还一边絮叨。对于这件事林班的版本如下：我们家橙子当时真的看着可怜兮兮的，连我这个本来也是出来吹风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当时你是不在，你要是在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肯定是你。再然后橙子就开始和林班诉苦，说起来诉苦的事情其实也是我的错，怪我猜错了一半，错怪了橙子。林班默默听完一大段话，然后转头认真地盯着橙子，目不转睛整整十秒，在橙子都准备躲开的时候说，其实程芷晴啊，七七她们没有说错，我是真的喜欢你。林班告诉我，当时他也是一时忍不住憋了十秒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了，虽然话挑明了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但是总是要让橙子知道的。橙子在我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当初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林班呢，居然拒绝的那么痛快，第二天还矫情地换了个座位，想起来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我轻轻拍着因为酒精而情绪失控的橙子的背，小声地说：“其实我觉得你当时就喜欢咱们林班呢，都说看一个女生喜不喜欢一个男生就要看对视十三秒女生会不会躲开，你看你那时候那么想躲，说不定早就暗恋咱们林班好久啦！”然后橙子就笑了，一直笑到沉沉睡去，最后我把她送回家。
那天的聚会林班没有来，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中考倒计时一百天的时候，林班和橙子想报考同一所重点高中，就连□□签名都改成了那所中学的名字。中考那天橙子生理期痛经，发挥失常做错了一道数学大题，最后比录取线低了三分，只能成了遗憾。但是让我不解的是林班明明每一科发挥得都很好，偏偏历史低，林班是历史课代表的哇！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两个都没能考上那所中学。林班和橙子的爸妈一直都认为林班和橙子互相影响，所以想要他们离得远一点，好不容易毕业，林班就去了C市，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他，只是偶尔才听说了他一点消息。
大概是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学，认识新的同学，去到新的学校，然后他们就会成为过去，会被慢慢淡忘，回到家之后总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不自觉得就翻出了毕业前写的同学录，翻着翻着，掉出来一张中考准考证。我看着准考证上附的考试时间，数学考试的下一科是，政治历史。
我想起晚上橙子跟我说，中考考完数学的时候特别颓废，正好还被林子乔撞上了。那场面真是似曾相识，就像是十二月大雪纷飞后的那天晚上。
橙子说，她换了位置之后她爸妈和班主任就放心了，就她还一直纠结着林子乔的表白，可是从此之后和林子乔又再也没有什么交集，连在班级群里发个言也是刻意错开时间，就这么冷冷的过了一个学期。暑假要开学的时候是林班的生日，橙子从凌晨纠结到中午，短信写了又删，最后只发了四个字“生日快乐”。一直到半夜林班才回了短信，一句不痛不痒的“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芷”子之手，与“子”偕老（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