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没走远》未名何名

6、心迹

　　“南玄？”

　　叶南玄终于回过了神，对着孟祁尧笑了笑，“想到了点事情。”

　　“那时候我们男生都说你应该姓男生的男，男玄。又像个假小子，有时候又摆出少年老成故弄玄虚的样子给我们说教。”孟祈尧笑着说道。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没错，两人在小学成为朋友之后就是死党，孟祁尧更有一副为班长两肋插刀的觉悟。记得有次有个男生出言不逊，孟祁尧二话不说就和那男生打了一架，南玄本想对着他大发雷霆，但他就呆在那里傻乎乎的笑着，让人看着都没了脾气。

　　“我要说了我们班男生估计要被你全灭了吧，班长大人。”

　　叶南玄笑而不语，的确，小学时自己自告奋勇当班长，明明少不更事却还学着顾辰风哥哥的样子，摆出一副冰山脸，其实玩起来比谁都疯。

　　“我转学之后也很怀念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说起来也巧，这次居然在这里把你找到了。”孟祁尧咧嘴笑了笑，露出白白的牙。

　　叶南玄握着手里的瓶子默不作声，说实话，小学的友谊的确是最最单纯的，但也是最容易让人遗忘的，更何况还这么多年未曾见过了，很多事情都变了，人也变了。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在惊讶孟祁尧竟然还这样珍视这段友情的同时多多少少也有些感动。

　　“下次如果要打篮球我随时奉陪。”

　　叶南玄有些愣了愣，孟祁尧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

　　叶南玄怔住了几秒，因这似曾相识的话语。

　　不过是如风飘散的“诺言”……

　　嘴角勾起一丝惯常的微笑。

　　“诶～”叶南玄提高了声调，侧身朝着孟祁尧坏坏的笑道，“那你岂不是要分身乏术了。”

　　“？”孟祁尧不解。

　　叶南玄斜睨着孟祁尧，“我看你还挺受欢迎的嘛。今天那些女生活动的时候可都找你帮忙呦。”

　　孟祁尧明白了叶南玄的意思，爽朗的笑出了声，“要说热心似乎还是和你学的吧，那时候你不总是像个老师一样跟我说’助人为快乐之本吗’？”

　　“是吗。”叶南玄握了握手中的瓶子，起身掸了掸衣上的尘土。“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看着孟祁尧远去的背影，叶南玄久久伫立在原地。

　　不要说出那些话，不要给我任何承诺或誓言。再也不想，承担失望的痛苦了。

　　当叶南玄因为几个女生在不远处的围观而从烦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时，顺着她们的视线无意识的瞥了一眼，眼睛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辰风？

　　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不是在另一个校区的么，莫非有事情？

　　顾辰风的视线与她正好相撞，还未等叶南玄想好是怎么回事，那张万年冰山脸已清晰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你不是在本部吗？怎么跑来这边了？”

　　看着顾辰风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叶南玄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样子不像是在盯着自己的脸，而是……

　　叶南玄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忽然有些明白了，莫非是因为扎了马尾？说起来现在也很少扎马尾了，只有小的时候才会梳着辫子。

　　“待会儿有事没。”明明是个问句，却是毫无抑扬的语气。

　　“？”

　　顾辰风明显在等着叶南玄的回答，叶南玄有些困惑地答道，“没事啊……”

　　“妈叫你回去，走吧。”

　　忽然想起了那通电话，心中不免一颤，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事情？

　　叶南玄停在原地，低头不语。

　　“你爸已经走了，他们送他去了机场。”顾辰风看透了叶南玄的心思，示意她挪步，“走吧。”

　　已经走了吗，果然匆匆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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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还黑漆漆的，看起来程锦他们还没有回来。

　　叶南玄看了眼桌上的高脚酒杯，缄默不语。

　　顾辰风将程锦交代留下的夜宵端到桌前，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把头发放了下来，乌黑的头发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出柔和的色彩，刚刚的阳光少女也已不见了踪影，恢复成了常态。

　　“他什么时候走的。”

　　叶南玄漫不经心的掰着手指问道。

　　顾辰风瞥了她的手一眼，“6点多的飞机，5点走的。”

　　叶南玄没有再说什么。

　　“我先上楼了。”

　　叶南玄并没有动夜宵，手像是被什么驱使着一般，伸向了桌上的红酒瓶。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漂亮的字体，熟悉的图案与标识。

　　细细的端详着，在灯光下红酒的色泽如此的醉人。

　　“我们以后建一个漂亮的酒庄，到时候我的夫人和我的公主就能好好享受了。”

　　曾经的话如今看来如此的讽刺。

　　妈妈最喜欢这个牌子的红酒了，那个人带过来的吧，每每从国外回来都要带几瓶过来，这个习惯还是没变。

　　他还记得，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可笑，当初还是选择了离婚，在母亲饱受病痛折磨的时候，在自己
　　最需要他的时候，得到的只是一句“等我把这边事情处理好，我尽快回来。”

　　所谓感情，所谓亲情，却抵不过他的事业。

　　就算现在再怎么弥补，忏悔，也掩盖不了他抛弃母亲和自己的这一事实。

　　当顾辰风走下楼梯时看到叶南玄趴在桌上，旁边放着一杯还没喝完的红酒。眉头不禁微微一蹙，红酒也能喝醉的她居然还敢喝那么多。

　　“我出去下。”

　　顾辰风打开了门。

　　“哦。”叶南玄低垂着头，又抬起了迷迷糊糊的眼，忽然有些恐慌地摇着脑袋，“唔，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在家里。”

　　从凳子上“蹭”地站了起来，头重脚轻狠狠地撞在了桌角上跌倒在地，让顾辰风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跑上前去。

　　“喂，你怎么样？”顾辰风蹲了下来，看到叶南玄面颊绯红，一脸的迷茫，头发微乱，全无往常的那份从容之态，倒像个卸下防备的孩子一般。

　　“我不要一个人在家里，我不要，我不要。”叶南玄眼神越过顾辰风四处游走着，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什么，“我妈呢？”

　　抓着叶南玄的手臂忽然没了力气，渐渐松开。顾辰风伸出修长的手指理了理挡住她视线的头发，扶她站了起来。

　　叶南玄空洞地盯着顾辰风，许久慢慢吐出，“顾辰风哥哥……”

　　“好好呆着，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柔声的语气一瞬间让自己都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转身的刹那手臂被牢牢的抓住，叶南玄用一种从未听过的带着哭腔，委屈的语调摇着他的手。

　　“你是不是还是因为那件事情讨厌我？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顾辰风静静地看着她，那黑耀般的眸子深不见底。

　　叶南玄脸涨得通红，摇晃着脑袋，眼皮却感到越来越沉重，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桌上。

　　顾辰风轻轻挪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准备起身离开，听到身后那句呢喃的刹那停了下来。

　　“顾辰风哥哥……”

　　漆黑的眼眸掠过一丝柔光，顾辰风背对着那个人，喃喃自语道，“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