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合约》榭师兄

29、第29章

　　送走路铭后，陆嘉琛在沙发上又独自坐了一会。

　　在这个圈子里，能够独善其身的人少之又少，陆嘉琛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他现在能够走到现在，而且没有做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除了运气，还是运气。

　　如果一开始不是陈晨、姜堰和于柯三个人提携了他；如果不是悦成这个公司还称得上规矩；如果不是陈晨一路都很照顾他；如果不是分给他的的经纪人正好是苏懿……恐怕，陆嘉琛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比路铭好多少。

　　他现在只希望，路铭的那个金主能够帮他解决目前的困境，如果她真如路铭说的那么好，那么他只会对此感到庆幸，而不是为路铭感到不值。毕竟，那个女董事也没有强迫他做什么，真正为难路铭的，还是他的公司，和这个圈子的规则罢了。

　　他想了想，给苏懿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打听一下那个董事的情况。

　　因为之前路铭一直对他隐瞒自己境况的“不良前科”，他现在其实并不是很相信路铭给他的说辞，这也是他要找苏懿去确认一下的原因。

　　这并不是什么麻烦事，苏懿听了之后，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对陆嘉琛说：“我和几个卫视联系了一下，你想不想去唱个跨年？”

　　陆嘉琛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当然有！是哪几个卫视的？”

　　苏懿报了几个卫视的名字，然后说：“我觉得，C卫视的跨年晚会你肯定要去，毕竟你参加了‘逐鹿歌坛’，于情于理都要去的。然后我找他们问了一下，如果你确认要去的话，你有两个时间段可以选：一个是开始后三十分钟到四十分钟，一个是结束前的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

　　陆嘉琛小小地压抑了一下，看这个分给他的出场位次，给他的待遇好像还挺好的？

　　“那你觉得哪个时间比较好？”

　　苏懿沉吟了一下，给他分析：“我当然是希望你在靠后出场的，所以我又去问了一下另外几个卫视，其中W卫视正好是要你第二个出场。我看了看飞机的时刻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先去W卫视唱一场，然后立刻出发搭飞机赶回来，完全可以赶得上C卫视的这一场，时间也不算特别紧张……”

　　“除非那天航班延误了，”陆嘉琛心有灵犀地接下他的话，“我的出场费多少？”

　　苏懿分别把几个卫视的报价报给他，其中C卫视是最多的，W卫视和另外两个卫视的报价是第二档。

　　陆嘉琛对这个价位很满意，完全没有去讨价还价的想法，直接就要苏懿按照他给自己说的那样接了下来。

　　“不过C卫视那边要求唱的歌不能是在节目上唱过的，并且建议最好也不要唱自己的歌，”苏懿又补充道，“至于W卫视就随你了，不过我也不推荐你唱节目上的歌。”

　　陆嘉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本来就是一个绝佳的宣传机会，他当然还是要把握机会多唱一些新歌最好。

　　他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要去录制那首王彧创作的新歌。之前，他已经寄过两次DEMO过去，王彧也隔空把自己的意见发了过来。当然了，王彧那个死傲娇在邮件里也没什么好话，极尽讽刺之能也要把他贬低到尘埃里，就算是觉得他哪个细节处理的很好的，那句夸奖的话也要从海南绕到北京后才不情不愿地给出句好话。

　　当然，陆嘉琛也不是很在意王彧的态度。毕竟在他眼里，王彧就是一只难哄一点的熊孩子而已，脾气暴躁点但挺真诚，不跟人耍心眼。而且，他也认可王彧的能力。虽然现场能力的确差了些，但作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录音室歌手，他那现场不稳定的缺点就完全可以被无视掉了。

　　在录音室见到了王彧，对方还是冷着个脸瞧都不瞧他一下。当然了，在粉丝眼里，他这副表情就是冷傲、高贵、悬崖顶上的高岭之花。

　　陆嘉琛只是笑了笑，如常地同王彧和沈总监打了个招呼。

　　沈总监向来雷厉风行，因此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让他们进了录音室。

　　两个人先尝试着合录了第一次，王彧似乎有些紧张，中间出了好几次失误。虽然最后算是完整地完成了，但他因为这些失误心情受到了影响，很多细节都没处理好。沈总监也没说什么，只是要他们接着再录。

　　谁知王彧心态崩得有些厉害，接下来又录了两次，一次比一次差，有一次甚至音准都直接飘了。

　　虽然后期可以把这个音准问题给修掉，但这很明显不是他的水准。在那次失误之后，王彧直接就把监听耳机给取了下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录音室外，沈总监直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出来。陆嘉琛也取下耳机，同王彧一起走了出去。

　　“休息一下。”总监说道。

　　王彧一声不吭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捂着脸凝固在了那个地方。陆嘉琛和沈总监交换了一个眼神，沈总监点了点头，就朝着王彧走过去，陆嘉琛则很识趣地出了门。

　　陆嘉琛大概能猜到原因应该是在自己身上。就是因为两个人一直明争暗斗的缘故，王彧今天的心态本就不是很稳定；再加上王彧自己也清楚，在唱功上还是陆嘉琛更有优势一些，所以不可避免地就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如果他过去说些什么，可能反而会被王彧认为是来嘲讽他的，所以他只能避嫌。

　　十几分钟后，沈总监打开门把他叫了进去。

　　王彧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平静了许多，看到陆嘉琛的时候，甚至朝他点了点头。在走进录音室，关上门后，陆嘉琛突然开口。

　　“王彧，你没必要尝试在唱歌上超越我”他说，“我就从来没有尝试过写歌。”

　　王彧猛然转过头，却发现陆嘉琛的表情不带丝毫讥讽，而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陆嘉琛又说：“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属性。我和你争的是最后的成绩，不是这些东西。”

　　王彧怔然地看着他，陆嘉琛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自顾自地走到录音麦面前，戴上了耳机。

　　几秒种后，王彧走到他旁边，也准备好录音了。

　　这一次的录制过程出奇的顺利，两人都没有出现任何失误，录完了之后总监也朝他们满意地比了个大拇指。然而在录完了之后，王彧却突然说：“抱歉，我想再录一次，有些细节没处理好。”

　　然后他看向了陆嘉琛，问：“可以么？”

　　陆嘉琛挑了挑眉头，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对自己这么客气，不过还是说：“当然可以。”

　　他从王彧的眼神中看出了那种因为好胜心而燃气的熊熊烈火，这也激起了他内心中的竞争欲。如果让一个创作歌手在唱歌上超越了自己这个以唱功为最大优势的唱将，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于是，沈总监颇为惊讶地发现两人简直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仿佛之前的录制都是随便敷衍了事，现在才开始真正地动真格。比起之前的几次录制，两人几乎是穷尽了各种可能的手段：唇齿间的摩擦、咽喉处的粘稠和拿捏恰到好处的飘音，这些都非常完美地展现了两人各自不同的嗓音优势，同时却又有着让人不敢相信的契合度。

　　而在最后末尾处，两人的互飙假声更是展现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层次感，当最后以陆嘉琛的一个长音结束时，沈总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居然莫名地快了许多。

　　在结束了好几秒后，沈总监才缓缓鼓了鼓掌，把两个人叫了出来。

　　“做的不错，”他夸赞道，“如果能把这个状态保持下去就好了，到时候你们两个唱现场能有这个效果，绝对会让人吓一跳的。”

　　陆嘉琛笑着说：“放心吧，这可是王彧写的歌，他既然抓住了要点，之后的事情当然就简单了。”

　　沈总监看陆嘉琛居然会给王彧说好话，有些意外地多看了他一眼。而让他更惊讶的是，王彧居然没有这个时候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只是很安静地站在一旁。

　　第二首歌的录制也是出奇的顺利，直接一次通过。沈总监对他们的表现满意得不得了，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

　　而王彧也因为这一次的录制颇有些兴奋，在最后离开的时候，甚至对陆嘉琛告别了。

　　陆嘉琛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然后问沈总监：“我没听错吧？他刚才对我说‘再见’了？”

　　对方也是有些呆滞，语速缓慢地说：“可能我们两个人都幻听了吧。”

　　回去之后，他还特意去跟苏懿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苏懿听。

　　“所以你又在外面招蜂引蝶了？”苏懿慵懒地说，“魅力不错啊，连王彧都可以被你勾引到。”

　　一听他这么说，陆嘉琛就急了。他一个专一纯情的大好青年怎么就招蜂引蝶了！要是苏懿认为他太轻浮了怎么办！

　　结果他刚站起来想要辩驳，突然心中想法一闪，脸上的慌张顿时消失，表情变得邪恶起来。

　　“苏懿，你说这话，是不是代表你吃醋了啊？”他俯下身子，脸凑在苏懿的面前，“放心，在我心中，你的正宫地位绝对不会动摇的~”

　　说完了，他看着苏懿那张从白皙渐渐变得通红的脸，手突然有些痒痒。他心里这么想着，手也就情不自禁地伸呃出去，在光滑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那滑腻的触感，就好像丝绸一般让人忍不住上瘾。陆嘉琛两眼放空，一心只顾着感受着苏懿的肌肤，根本就没注意到苏懿发生变化的表情。

　　然后，他就被轰了出去。

　　陆嘉琛站在办公室的门外，一脸傻兮兮的笑容。被轰出来了又怎么样？刚才吃的豆腐已经够本了！在他追到苏懿之前，先收点利息也没什么！

　　他抬起刚刚摸了苏懿脸的那只手看了看，然后像个痴汉一样看了看周围，发现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才偷偷摸摸地把手指伸到鼻子旁闻了闻。

　　啊！爱情的甜香气！

　　他陶醉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