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雨歌》血漠大王

21、爱

　　（血漠）
　　昏暗的密室中，偶尔有一束光线从缝隙中钻了进来，照映在密室里阴潮的地上。陌念迦提着手中的灯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脸上泛起冷意：“血漠，你在干什么？”
　　我扶起身边的女人，对陌念迦无所谓的笑着：“楼主看见什么便是什么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我一路跟踪你，快说，你和这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陌念迦挑眉，眸子里散发着冷冽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
　　“呵呵。”我掩面轻笑，眉宇之间散出女子的娇媚：“这么多年，你不记得我，我倒是很挂念你呢。”
　　陌念迦一惊，他看见眼前这个男子竟然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之下是那张他永远都忘不了的面容：“梅……梅雪？”
　　他万万没有想到帮他攻下盟月山庄，夜闯芜尚阁，智取无疆城，一统江湖的血漠竟是自己最痛恨的人。他也没有想到再次和梅雪见面竟是以这种方式，手中的灯笼落地，火焰燃烧照亮了他惊慌失措的脸。
　　“陌念迦，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给我下毒。你很聪明，每一次都给我下少量的毒，让我心甘情愿为你卖命。”我冷笑着，眸子里透出恨意，一字一句说出下面的话：“以我杀你爹的方式杀我。”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喝？”我清楚的看见陌念迦不易察觉的眼角湿润了。而这一次对我来说都是讽刺：“为了博取你的信任，然后找到我娘。”
　　陌念迦看着一旁蜷缩的女子，不解问道：“她是你娘？”
　　我从面无表情到哈哈大笑，犀利如箭的目光直射陌念迦：“要怪就怪你爹，十二年前，火烧田塘村。害的我父亲被杀，娘亲不知所踪。而我六岁被卖进青楼。可笑的是却被你爹所救.原本会一直这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哪知道你爹却亲口告诉我真相。”我笑的有些太牵强，我承认我现在坚强的可怕，可是眼泪还是纷纷落下：“回到沙漠的时候无意救下红药，是她告诉我当年她帮助你外公将我娘藏在这里，我这才又回到长安，加入剑雨楼。你说老天是不是太残忍了？好不容易忘记的事偏让我又想起，哈哈……”
　　“梅雪。”陌念迦突然上前紧紧抱住了我，紧到想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他的声音带着以往的温柔和我没见过的颤抖：“梅雪，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一直以为是你狠心的抛下我和爹，可是我没有想到其实最受伤的是你自己……”
　　陌念迦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他低头，看见梅雪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他的小腹。他无力的往后仰去，跌倒在血泊里。他睁大眼睛，似乎想要看透眼前这个曾经又爱又恨的女子。可是他看见面前的女子仰天大笑，带着报复的快感说道：“既然知道伤害了我，那么你就替你爹还吧。”
　　说着，我握紧腰间的乔女剑，一步步向他走去。不知几时，一束光亮投进密室里。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念迦，不好了，不知道为何大批蒙古兵进攻剑雨楼……”
　　红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画面愣住了，她看见陌念迦倒在血泊里，对面的女子手中的匕首还沾着鲜血。她大惊，能伤得了楼主的人，定是武功高强。她来不及多想便跑过去连忙扶起陌念迦，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大怒：“你是谁，竟敢伤了楼主。”
　　我没有理睬她的话，而是讽刺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陌念迦。他捂住伤口，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带着哀伤。
　　听到红药说外面来了很多蒙古兵，我心中了然，看来戈泰的人马已经来了。我得意的大笑：“陌念迦，你的死期到了，今日我就将你剑雨楼夷为平地。”
　　“好大的口气。”突然红药站了起来，将陌念迦的伤口包扎好，指着我大怒：“想要将剑雨楼夷为平地，先打赢我再说。”说完，便拿起她一贯使用的长鞭向我挥来。
　　我冷笑，俯身一闪，避开了长鞭的攻击。反手拔剑，剑划破了她的两条膝盖。乔女剑是把饮血剑，只要一接触鲜血，那么它的剑气越大。一时间，剑气涌动，我睁不开双眼只能听见红药在痛苦的呻吟。待剑气停下，我才看见红药已经昏死过去，两条膝盖处被划开了一条深深的剑痕，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白骨。
　　我回头看着一旁的陌念迦，提着剑向他走去，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你如果求我，我会考虑不杀你的，怎么样？”
　　陌念迦艰难的站了起来，他的衣服染红了鲜血，像亘古时妖艳的曼珠沙华。他向我走来，不顾我手中锋利的剑紧紧拥抱住我。我全身神经一崩，一时竟不知所措。
　　“梅雪，对不起……”他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缠绕，久久不得散去。我可以闻到他的身上依旧带着初识时的梅花香，腹部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衣裳：“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活在对你的恨意之中，恨你为什么要害死爹，恨你忍心抛下我一个面对未来。可是我却忽略你的感受，让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受苦……”
　　“松开。”我怒吼一声，本想推开他，哪知他力气大得惊人，我无法挣脱。无可奈何，我握紧手中的乔女剑顶着他的胸口，目光透着冷意：“松手。”
　　可是他像没有听见一般，头无力的搭在我的肩上，可是抱着我的手臂却久久不曾松开。乔女剑的锋利刺破皮肤，殷红的液体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像是一朵朵盛开妖艳的彼岸花。看到鲜红的液体，我内心突然涌出一种原始的快感。
　　血不断涌出，顺着剑体滑落，乔女剑在血液的染红下显得格外明亮闪着寒光。陌念迦突然从我肩上抬起头看着我，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的显得苍白，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用他干裂的嘴唇道出一句话：“这些年你受苦了……梅雪，我爱你……”
　　语罢，他倒在我的怀中，可是他那双手还是抱得很紧，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紧到我快要窒息。
　　我惊讶地睁大瞳孔，刚才他说什么？
　　爱我……
　　蜷缩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看见有血流在她的眼前，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突然失控起来，捡起地上的匕首，就冲陌念迦背后奔来，她的目光带着杀意：“陌恒，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