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皇骑]无尽梦魇》妖蓝

31、【6】交错世界

　　奥米加从来不知道学校后的那座小山上隐藏着这样一个地方，静谧，美丽，好像从没有人踏足过，事实上他认为自己肯定是又进了什么奇怪的空间里。他在清晨时分从山脚出发，在密林中找到毫不起眼的一棵白蜡树，又在隔着很远的地方再找到下一棵，就这样一边找一边走，走过极长的一段山路，从距离看他都足够翻过两座这样的山了，可他一直都没有走出这片山林，也一直都在向上攀爬。
　　就好像无穷无尽一样。
　　无限山脉。不知怎么的，他脑中浮现这样一个地名。
　　等到上午的时间过了一半，奥米加终于见到了最后一棵白蜡树，它高得几乎望不见顶，粗壮的树干至少也要五个人才能合抱过来，这棵树生长在一个水潭中间，它后面是一座古老到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院子，单层的房屋没有复杂的装饰，却是能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自然和谐。
　　他到的时候，红莲和阿尔法就坐在木屋的外廊上，穿着和周围环境很不搭调的休闲装，在两人中间摆着一个网格极密的棋盘，上面没有棋子，而是在每个十字点上悬浮着一点金光，似乎是正在进行某种奇怪的棋类游戏。
　　“你还挺早的嘛。”阿尔法冲奥米加挥了挥手，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棋盘某两个十字各点了一下，立刻那上面漂浮着的光点就熄灭了。
　　“日安。”红莲同样冲奥米加点点头，也在两个十字位各点一下，熄灭了两点金光，“先这样，下次继续。”
　　点点头，阿尔法收起了棋盘，红莲则请奥米加进了正厅。
　　“那么你有什么要问的，只要我能回答就可以告诉你。”
　　虽然红莲已经这么说了，但真到这个时候，奥米加反倒不知道该问点什么，他们生活在一个和他认知中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他对那个世界一无所知，问题一个接一个却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红莲等了一会儿，看奥米加皱着眉头纠结的样子，叹口气开口：“看来还是我直接来说，你有问题就随时打断吧。”
　　奥米加点点头，准备开始大概算是世界观普及之类的活动。
　　“我们并不是普通人类，至少和绝大部分人不一样，相信这点那已经不用我说明了。”红莲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我们这个家族生来就拥有很奇特的力量，可以看见灵体类的存在，也可以触碰他们，杀死或者净化他们也可以做到，但具体做到什么程度和各人力量的偏向有关。啊当然，阿尔法是个例外，他毕竟是被我妹妹收养的，所以拥有和她类似的偏向。”
　　“……你为什么不能忽略这个？”阿尔法一脸忧郁，黑历史我们不提好不好？
　　丢给阿尔法一个同情的眼神，奥米加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收养和力量偏向有什么直接关系，这好像是八杆子打不到的两回事？最后他问了，得到的回答是阿尔法在很小的时候因为被恶灵袭击差点死掉，是被红莲的妹妹救回来的。
　　“那时候我们远没有现在这种层次的力量，他的灵魂又被侵蚀得太严重，为了救回他一条命我妹妹用了自身的血液喂了他半个月，还好救回来了，不过大概是受我妹妹力量影响太严重，他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喊我妹妹‘妈妈’。”红莲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是忍俊不禁，“那时候我妹妹才五岁好不好？真亏他能喊得出口！”
　　“……噗！”奥米加也是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这个黑历史，真是难怪红莲能记到现在，换他也能的！
　　阿尔法已经整个把脸埋进胳膊下面了，鬼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脱口一句妈妈就出来了？以至于现在他户口本上和她的关系还是母子，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你看院子里那棵树。”笑话够了红莲将话题拉了回答，他示意奥米加去看那棵巨大的白蜡树，因为天气很好，这座古老木屋的竹帘没有放下，古树的影子就投在地板上，光影斑驳，“我们的力量之所以存在，都是为了守护它。它是我们的生命起源，我们诞生的时候，它枯萎的枝桠上生出了新叶，我们成长时它也成长，而当我们死亡的时候，它同样枯萎，所以从诞生那一刻起，守卫它就是我们的职责。”
　　“不过那不太容易，这棵树有很多奇妙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再吸引着恶灵的视线，它们想要的东西这棵树几乎都能做到，所以……”红莲说着瞄了一眼依然郁闷的阿尔法，“如果不是我妹妹说这个家伙和我们不同，他应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你大概也不会在学校里见到我了。”
　　“没什么不好嘛，就比如这次，我至少也救了杜夫特。”阿尔法耸耸肩倒是毫不在意，“虽然我没觉得我能普通到哪里去……”
　　确实，没几个普通人能做到社团活动完转身就能去砍鬼的。奥米加在内心里投了赞同票。不过……“这个世界上的恶灵很多吗？”
　　红莲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你只是看不见。当然，它们一般也不会找上普通人，人类有人类的规矩，灵体也有灵体的规矩。”
　　意思是很多，只是它们不找普通人的事所以他以前没见过？奥米加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他身边有很多看不见摸不到的随时可能置人于死地的东西……算了还是别想了。不过把自己的安慰寄托在对方心情好坏上，这感觉还真是糟糕。
　　大概是奥米加郁闷的表情太明显，红莲给了他一个微笑安抚道：“别太担心，恶灵的数量还是很少的，这个世界上更多的是普通的灵体，能做到的事情最多是从你身上穿过让你打个哆嗦。嗯……其实你要是真的不太放心，我可以帮你做一个护身符。”
　　“呃……谢谢。”奥米加纠结了一下还是收下了红莲的好意。他确信了，他相当不喜欢这种面对某种东西完全无能为力的感觉。
　　那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奥米加和红莲补习相应的知识，基本上就是红莲教他怎么躲开恶灵的袭击以及避免作死，毕竟鬼姬这种事有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他还是小心为好。阿尔法在旁边听着，偶尔对红莲说的东西做些补充一些，他也算是半路出家，很多实践经验都是后学而不是先天具有的，严格来说他起的作用反倒是比较大一点。
　　傍晚，奥米加顺着那条白蜡树的小路下山回家，而送他到门前的红莲和阿尔法在目送他消失之后，一起对着山脚下的镇子沉默。
　　“比起一星期前更多了。”红莲叹口气说道，他眼中映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是笼罩在夕阳金红色光芒中宁静祥和的小镇，另一个，却是漫天阴森黑气下恐怖的亡者国度。
　　阿尔法嘴唇紧抿神情严肃，直直地盯着他们的学校方向，他们的学校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的，高中校舍就在初中校舍隔壁，按理说二者都是现代化的建筑，在普通人眼中也确实如此，但在他眼里，高中校舍却是一栋老旧的二层教学楼，甚至还用的是实木门，在校舍的上空徘徊着无数怨灵，它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声，不断冲向天空，却被无形的壁垒挡下。
　　其实那才是红莲会和他一起上学的原因，他要时刻看管那些亡灵不会出来。
　　“我还是不懂，到底为什么要留着它？”
　　红莲将视线转向学校的方向，他同样看得到那几乎实质化的怨恨气息，虽然严重，但并不是他们处理不掉的东西，然而……“因为不能毁掉。”
　　“那层壁垒隔离的，可不仅仅是那些怨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