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剑》愈想愈无谓

1、1

　　刘平捡到了一个剑客，一个染血的，倒在刘平屋后的灌木丛中的剑客，但他的剑鞘是空的，刘平在四周找了一圈，没有剑。
　　没有剑的剑客，刘平捡回家，清理、上药、包扎，然后刘平就去酿酒了。
　　刘平住的村子叫清平坞，刘平住在清平巷的巷尾，刘平酿的酒，自然也叫清平露了。清平坞地处偏远，大家不知世间其他美酒，但大家都晓得，无事一杯清平露，酒是醇香清洌，人就无烦无恼赛神仙了。
　　有小孩儿拍手唱到：
　　“清平坞，清平坞
　　清平坞有清平巷
　　清平巷尾藏佳酿
　　一口清平露
　　泪两行，衷肠诉”
　　封肃就是被清平露的香味馋醒的，他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在饭馆，大喊一声：“好香，呈上来！”
　　刘平就真的倒了一碗酒，凑到他跟前。
　　封肃刷的睁开眼。
　　像封肃这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眼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睁眼，再睁开眼时，每每是光怪陆离的景象。
　　封肃曾经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死人堆里，发现自己在烟花巷中，发现自己在荒漠里，双手双脚冻麻了，发现自己躺在溪边，一只熊在他旁边喝水，也有正常一些的一眼睁开看到美丽的姑娘，但就是没试过，一睁开眼，眼前竟有一碗好酒。
　　他知道自己是被这杯中物馋醒的了，毫不客气，接过便一口下肚。
　　真是奇怪的东西，封肃心想，他迷糊的时候明明闻到了如此醇厚的香气，可在嘴里，却淡而无味，竟还带着泉水的清冽甘甜。
　　封肃放下碗，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而这酒过了嘴，入了愁肠，渗透血肉，沉进梦里。
　　他听见他挥出的每一剑，剑入骨中，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他看见每一根睫毛在颤抖，每一道铺在水中的残阳，每一只虫子爬过树叶，每一抹轻微翘起的弧度；丝绸般的触感滑过他的手臂，他一阵颤栗；如同死人眼前的走马灯，过往的时光在他眼前闪现。
　　陡然，他心里只剩了一股郁结之气，郁气散尽，便什么都不留，空空如也。
　　他这一生，悲、喜、怒、嗔，却不曾这般空空。
　　“这是什么？”封肃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