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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那个人狡猾又残忍。他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两方都只有一员,但是,他本能地觉得害怕,他是个胆小怯懦的人。
      暗黑的夜色浓稠得仿佛变成了颗粒,阻挠着他,摩擦着他,压迫着他。那个人的身形模糊得只剩一圈断断续续的轮廓,他加紧了步伐跟着,突然前面有火光,照亮了他惊恐的脸,他举枪对着火焰。
      “你拿那玩意儿对着我做什么。”那个狡猾残忍的人开口了,火光让他的面容异常明亮又不甚模糊。
      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颤抖着手,仍不肯放下枪。
      那个人笑了笑,“你看,我就要死了,而你,连生也不知是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终于鼓起胆子想要佯装出某种气势,“你,你是罪有应得。”
      火焰已经开始吞噬那个人的裤脚,吞噬得吃力。
      “我没有罪,我只是太公平了。”那个人缓慢地说,“我把人同蝼蚁对等地看,可是你呢,连人与人也无法公平地看。”
      他觉得心脏被人用手捏紧了,痛,怕,喘不过气。
      “你怕我么,你怕我将人细细斩碎的刀法,你怕我目睹他们死亡时的冷静,你怕我与他们对峙时的锋芒。”那个人将眼眯成细细地,笑,“你怕得发抖呢。”
      “闭嘴!”他朝人开出一枪。
      “你看,对着将死之人,你才敢开枪。”
      他觉得愤怒无比,看着那一开一张的嘴,只觉得那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要将他逼疯,他开出数枪,想结束这场谈话。
      那人身躯已是血肉模糊,仍不忘嘲讽地来最后一句,“成全你吧,我就要去死了。”
      “砰。”他愤怒地开出最后一枪,将周身的场景都打碎了。
      身子本能地蜷缩起来躲避散落的碎片,一动,却睁开了眼,发现身子黏湿一片,已被汗浸透。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还好,只是一场梦而已。
      白晓非起身换了一套睡衣,倒了一杯水站在窗户边喝起来,他可怜的小出租屋就在马路边,每天晚上汽车的呼啸声就是他的催眠曲,不过,他最喜欢的就是晚上站在窗户边往下望,灯火璀璨,车子像玩具一样,在大地图上跑着。
      不过,他看见了什么?他好像看见了,地上跑的车子变成了在半空穿梭的奇怪物体,立交桥都快修到他窗户边了,不过既然都可以飞了,还要立交桥做什么?
      他觉得不可思议极了,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却还是玩具车在细小繁杂的道路上跑着。他想,大概是眼花了吧。不多会,便觉得倦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他醒来时只觉得眼皮重得都要睁不开了,待他费力睁开双眼后,却又瞪大了眼睛,半天闭不上,过一会,安慰自己闭眼再睁开看看,于是重又闭上眼,还数了十秒钟,每一秒都拖得极长。最后一秒了,他猛地打开眼。
      白晓非二十八年的生命里从没这么绝望过,他胆小,所以总是避免让自己太绝望,可是现在他绝望到都已经不知道绝望了。
      这分明不是他的房间。
      他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起身打开了房间门。不是,客厅也不是。这间房子,简洁,实用,明快,显然不是他的房间。他打量着,眼角瞄到了窗户。
      白晓非简直是扑过去的。这窗外,分明就是昨晚眼花的瞬间见到的景象,漫天穿梭的飞行器,凌空搭建的立交桥,高耸的建筑。没等他惊讶,他却发现了另一个更为惊悚的现实,白晓非看着玻璃上隐隐的人像,顿时,就像一场灾难的高潮,前面那些算什么,这才是当头一棒。
      这个人,是自己吗?白晓非浑身充斥着无力感。说不是,但却又偏偏哪里都像,说是,却又有说不出的陌生感,到最后,白晓非自己也糊涂了,这个介于是与不是的人,到底是谁?
      他在床边失神地矗立了一会,脑子渐渐可以运转了,这么说,他不是在做梦,而是不知由于什么原因,来到了这样一个全新的世界,甚至,这个身体也不知是不是他的。他又开始头痛,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他怎么来的,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回去吗,他面临一大堆问题,没有认识的人,对这里全然不知,语言不知通不通,文字呢,可能也是个问题,他用什么谋生,这个屋子的主人是谁,又在哪里,自己能不能呆在这里,用什么样的身份留下。
      白晓非觉得太可怕,他讨厌改变,特别是如此彻底巨大的改变,这意味着他曾经为了生活所作出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吗,他又要从头开始,对于一个怯懦的人来说,这打击简直是致命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再多的勇气重头来过了。
      白晓非尚沉浸在自怨自艾中,这时,房间的某处传来极轻的电子音,他抬头寻着声音的出处,却只见左前方的雪白墙壁慢慢出现了一条线,从中间开始分开,就像墙壁是由许多小粒子组成一般,现在这些小粒子听从计算机的指挥,形成了另一种形状,这样,就打开了一扇门。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看见窗边的白晓非,男人怔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十分柔和地对他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认识自己?不,或者说他认识这个身体?所以说,他果然已经不是白晓非了么?想到这里,他竟苦涩得无法作答,满脸戚戚愁容。
      那男人见他如此,十分关心地走过来,抚了抚他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晓非缓缓地摇头。
      “你吃过早餐了吗?”那人又问。
      白晓非又摇头。
      于是他先给白晓非热了一杯看起来有些粘稠的液体,然后又去厨房里开始摆弄起来。白晓非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东西,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味道却也不算差,有些甜味。
      那人做好了早餐端上来,竟是熟悉的食物,培根肉,煎蛋,煮豆子还有土豆,很地道的英式早餐,这可真奇怪,白晓非不露痕迹地再次仔细打量了男人,没错,是东方面孔,方才说的也是汉语。
      突然那人抚了抚耳沿上一个十分漂亮的金属色耳钉,于是,像刚才的墙壁一样,耳钉也迅速分解成小粒子,随后重组成一只小型耳机,看起来像以前的蓝牙耳机,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是,我已经回来了。”那人说起来。“嗯,明天过去吧,晓非好像不是很舒服。嗯,好,知道了。”他点点头。
      白晓非低着头没敢自己先吃,猛地竟然听见男人的提到自己的名字。
      他突然神手抓住男人的衣角,“你,你刚才说什么,是‘晓非’吗?你是在说我?”
      男人神奇怪异,点点头,“你今天怎么了?”又有点好笑的说道,“难道生病了竟连自己叫白晓非也不记得了么?”
      白晓非,这个人也叫白晓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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