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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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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见你这么强势,愣是一句给我塞的不知道怎么回你好了。”小九调皮地撇了撇嘴,本来是怕这小美人吃亏上当,结果还被对方给‘教育’一顿。
仔细一想自己干的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事,一个神棍大骗子一个奸商小骗子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这么说别人确实略有不妥。
阳羽话也没多说下去,完美的点到为止,一般人听了去大概会觉得自己话里有话指桑骂槐,可小九的性格向来直爽也没觉得哪里尴尬,笑了笑便去客厅跟肖迫闲聊。
“怎么不在北京待着回家了,前段时间还说不肯回来呢。”阳羽凑了过去好奇得问道,看到对方害羞的没说话,心里立即明白了。
不等小九开口,一旁的爹倒先开了口,说:“唉,我这一把老骨头的哪肯回来看我哟,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屋里的人意会后都跟着笑了起来,阳羽坐在那跟着笑了笑心里却不由得好奇起来,自己跟这俩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年小九的男朋友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最重要的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小九确实非常喜欢这个人,可这么多年俩人却一直异地恋没有在一起,明明是闺女的小九却常年在外打拼,作为‘女婿’的男朋友却长期在家跟丈人混。
虽然好奇但旁人的家事,出于礼节阳羽还是觉得不要多问比较好。
“其实这次我专门来,是想跟你打听件事。”阳羽收起脸上的微笑,话锋一转盯着老九缓缓说道。
对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来意,二话没说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信封递给他,里面放着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说是信不如说是一张清单的复印件,上面清清楚楚记着那铜雕屏风的入库时间和出库时间,除了屏风以外的东西都做了模糊处理,复印出来也是看不清楚。
“东西也是我从故友那里淘换来的,虽然近来没有联系但也算是相识多年,屏风就是他托我卖掉的。”老九说着余光扫了一眼站在远处赏画的肖迫,那人的脑后勺跟长了双眼睛似得,立即转过头看向这里。
老九收回眼光继续不动神色的说:“要是找他有什么事,让小九替您跑一趟就行了。”
“每次都是麻烦小九,我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是无聊,不如我亲自跑一趟比较好,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引见一下。”阳羽的话语之中满是客套,可语调却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老九没吭声,坐在对面玩着手里的核桃。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肖迫避免尴尬才假借看画站在远处,这位置虽然听不清三人说什么,但看着都沉默不语后又走了回来。
“还没有问过这位是?”老九眯着眼睛,脸上的皱褶又加深了三分。
“您好,我是肖迫。”
老九转过头看着阳羽接着说道:“也不是不让您去,您身体一直不好这才让小九代为跑腿,非要坚持想去我也执拗不过您,只是怕先生那里不好交代。”
这下轮到阳羽不吭声了。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只是拜访的事情只字未提,老九对阳羽的称谓张口闭口都是您,语气之间也略显客套。到了傍晚准备离开之时还挽留了他俩吃饭,这屋里来来往往的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早就想离开了但看阳羽没有拒绝,也只好跟着留下来。
阳羽转身去洗手准备吃饭,刚推开厕所门时发现老九家的保姆端着食盒去了另一间屋子,房间门和整个屋子的装潢格格不入,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木头门,门上的漆皮都掉了不少。
“站着干嘛呢?”一起过来洗手的肖迫顺着阳羽的方向望去,笑着问道:“啥也没有你看什么呢?”
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手,回头看到阳羽嘟着个嘴站在身后,举着自己的手想凑过来一起洗,肖迫强忍着笑意给他拽了过来,冲水打香皂然后冲掉泡沫。
阳羽全程都站在那里,一副习惯了的模样等着肖迫给自己洗手。
“我说你倒挺享受被人伺候的啊。”肖迫关了水龙头回头说道。
“恩。”后者认真地点了点头。
“承认的倒挺快,不害臊。”
阳羽又认真地摇了摇了头,说:“没什么害臊的,是以前被伺候的习惯了,那会无论走哪身边都跟着人,凡事都不需要我自己动。”
“走路也要人背着?”
“唔,虽不是背着也差不多了。”
“吃饭旁边也有人伺候着?”
“恩。”
“别告诉我你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阳羽捂着嘴笑了起来,看了一眼肖迫的表情后说道:“没错。”
“好家伙!按照你这么说我得给你颁发朵大红花了,你现在自己走路自己吃饭上厕所,凡事亲力亲为实在难能可贵,鼓励你一下啊。”肖迫把目光从阳羽身上收了回来,远远地望了一眼客厅里正被人伺候着准备吃饭的老九,不由得感叹道:“这有钱人都跟皇帝似的,哪像我小时候穷的吃个馒头都得从狗嘴里抢。”
阳羽惊讶地张大嘴巴,可看着肖迫漫不经心的模样以为他只是一句玩笑话,可自己刚才说的都句句属实,皇帝的儿子哪有待遇差的,自己还是父皇最小的儿子,从小都是被众人捧在心尖上张大的。
甭说洗手这种小事了,日常吃喝拉撒睡身边都得有大批的人伺候着,起初刚来到现代突然没了这些人还不习惯了很长时间。
四人坐定准备吃饭,坐在正座的老九面无表情的说道:“一直也不知道您的口味,就随便做了些,粗茶淡饭招待不周。”
肖迫瞅了眼桌子上的饭菜,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东坡肉、白玉鲜嫩爽口的龙井虾仁、离着老远就能闻见香味的叫花鸡,包括剩下的鱼羹汤素菜什锦乱七八糟加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口中的粗茶淡饭。
一旁的阳羽没做声,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拿起自己面前的饭碗准备吃时才发觉,饭桌上坐了四个人,而碗筷却摆了五个人的。
饭后阳羽又和小九闲聊了一会,等天快黑了才准备走,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外突然进来一个年轻的小伙,见到阳羽惊讶的合不拢嘴。
老九扫了一眼缓缓地说:“肖先生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我的侄儿天翰,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有空常来玩。”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感情,傻子也能听出来不过是一句客套话。
肖迫也面子上跟着客套了两句,回过头看见阳羽跟刚入门的年轻人不知在说什么,看起来开心极了。
“这么晚了,让我那小侄开车送送你们吧。”老九说完便转身回了屋,阳羽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视线扫了一圈屋子想找到那会看到的木门,这一转眼就不见了。
老九的女儿叫小九,侄儿不会叫小十吧。肖迫眯着眼睛看着那人搀着阳羽走了出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等阳羽上座后才关上了门,看起来十分亲密。
阳羽滑下车窗冲着肖迫招手,示意让他赶紧上车。
看着俩人熟络的模样肖迫心里不舒服极了,闷声钻进轿车里。
“天翰,我办了个手机号,有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阳羽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这还是小九从北京给自己带回来的。
原来不叫小十啊……无聊……肖迫拄着胳膊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
“你会用么?不会我可以教你。”天翰笑眯眯的盯着阳羽,眼里满是温柔。
“嘿嘿,肖迫已经教会我了。”阳羽话音一落,坐在驾驶位置的天翰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肖迫。
在北京夜里还有丝寒意之时,杭州却已是和风习习,天气预报总说会下雨,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见落下一滴。
阳羽将车窗滑上去,相比较北京的干燥还是更喜欢杭州的湿润,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肖迫,似乎他也很享受这惬意的风。
自己刚接触现代社会时,身边跟着伺候的人就是天翰,衣食出行挑保姆样样都是他来打点。
不知道何种原因老九阻拦自己去见屏风真正的主人,本来还愁着不知怎么办好之时,天翰如及时雨一般降临,有些东西既然老九不肯说,那就只能从天翰这里下手。
到家一下车,阳羽就看到立在阴暗处的鬼影,吐着猩红的信子远远地观望着自己,它这么冷不丁的一出现反而让人发觉不对。
记忆里,这东西一直都跟自己如影随形片刻不离,它不会穿墙而过也不会瞬间移动,除去那怪异的皮肤和恐怖的眼神,其他其实都和普通的人类别无二致,只是它永远缩在自己注意不到的黑暗角落里,像一只伏在暗处的毒蛇。
可刚才,在老九家他没有出现过,这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这会这么晚了,今天要不先住在这里。”阳羽话音刚落,保姆阿姨就立即跑去侧卧收拾东西,衣柜里还留有一套天翰的被褥。
对于阳羽的挽留天翰也是求之不得,他一直都想让俩人关系更近一步,难得今天主动挽留自然而然快速点了头。
这屋子小到锅碗瓢盆大到装潢设计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这屋里一切对天翰而言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种对器具摆放熟络感让天翰看起来更像这个家的主人。
肖迫此刻正懒懒散散的趴在沙发上玩着阳羽的头发。
“刚才在车上忘记问了,不知怎么称呼?”天翰笑眯眯地问道。
“肖迫,肖申克的肖,迫害的迫。”肖迫虽然心里懒得理他但还是回了话,心里忍不住嘀咕,哪有忘了问其实根本就是不想问。
“哦?不知道肖先生做什么职业的?和我们阳羽怎么认识的?”
话里有话句中带刺,怎么听都是一副我不爽你很久了的感觉。肖迫倒也不慌不忙,卧在阳羽旁边,酝酿了下情绪闷闷道:“甭提了,你应该也听说过,今年的经济形势不好,股票赔了几十万,现在破产跑路,到处躲债主。”临末了又补充了句“遇着人可千万别说见过我,保不齐就是我哪位债主,那可真是要了我老命咯,我身边都跳楼俩了!”
肖迫或许不是一个好骗子,但绝对是个好演员,在叙述这段话时脸上写满了苦难二字,这幅仇大苦深的模样让天翰眼底多了一丝不屑。
在他眼里,肖迫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没什么大本事还倒欠了一屁股债,肯定还是个花花公子游戏人间,不是靠爹就是靠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