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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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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湛蓝的海水清洗后的阳光格外灿烂。
苏兰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说,你昨天上哪了?
苏兰反问,发生火灾以后,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不到你。
果然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对我置之不理。我淡淡地说,我看见疏散出来的人群里没有你,就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
苏兰没有问下去,我想她的心里一定充满了负疚。
可是她却语气十足地说,发生火灾,展销会提前闭幕,有些商家不得把参展的布料拿到地摊上降价销售,于是我就乘人之危,那些布料又便宜又精美,回去加工一下肯定大赚一笔,我还和几位商家商榷,可以小批量定货,等着瞧吧,回去我要大展身手呢。
我低头一看,她要我把这足足装满两大旅行袋的信心一路凯歌地背回家。
那咱们今天就回去?我问。
不,我带的钱还够玩两天呢,你会游泳吗?
乡下长大,没有我不会游的。
那好,咱们今天游泳去。
我想,这么大方而慈悲,看来她是真心地弥补自己的过失了。
苏兰像个魔术师转眼间变出泳衣,帐篷和黑色的墨镜。
我们向大海走去。
沙滩上,斑斓小伞寥寥无几,清一色情调暧昧的帐篷。在黑色的视线里,沙滩是一张滋生欢乐的温床,雪白的浪花做美丽的花边,少男少女纵情挥霍着青春的蔚蓝与透明。
我和苏兰先游了一小会。我的游泳技巧是教课书上从来不会记载的。苏兰对我层出不穷的游泳姿态钦佩不已,开始是不亦乐乎,随后是啧啧称奇。
筋疲力尽之后,我们缓慢地爬上沙滩。阳光把沙砾打磨得闪闪夺目。
苏兰像一条小白鲨一样钻进热沙,墨镜下白白的脸孔可以融化在细细的白沙里。
我从未见过苏兰这么放松自己,长发似云彩飘动,心情沿着绵绵的海岸漂泊。
苏兰晴朗的心情很快被一片乌云遮住,那片乌云就是马克。而且乌云的背后还衬托着一轮带着瑕疵的月亮。
马克挟着他的月亮走过来时,苏兰的脸色如同冲击着岩石的浪花一样苍白无力。
马克胖了,肚子已经具有孕妇的雏形。他的身边是那个穿黄色泳装的检察官的女儿,瘦得像只鸡,微微上翘的嘴唇说明她动不动就要生气的脾气。
马克主动招呼说,苏兰你好。
你好,马克。苏兰直盯着马克身边的女孩。两个人的目光顷刻间针锋相对了一下。
马克说,我妻子,张好。
苏兰说,你好。
张好傲慢地点了点头。
马克说,我们是新婚旅行。
苏兰说,恭喜你们,我们也是来玩的。
那你们去玩吧。马克说。
苏兰就主动拉着张好的手,张好在刹那间的犹豫立刻被马克怂恿的目光击得粉碎。
我知道苏兰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们跑向大海的时候,马克在我的脸上掠过一道阴冷的目光。
马克假笑说,行啊小子,吊上我的马子。
我说,你别误会。
马克说,什么误会,你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来。他笑嘻嘻地说,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她早不是处女了。
然后我一拳打掉他了下巴。
我把马克像一匹骡子一样骑在沙地上。我说,你有钱,但是你没有德,你有肉,但是你没劲。
正当我要像武松一样替天行道时,大海里的美人鱼纷纷跃出海面,美人鱼们大呼小叫的好象海里藏着了一条会咬人的鲨鱼。
我放开马克,向大海跑去。苏兰有可能把那个瘦女人按在海水一顿狂沁,而那个花瓶女人根本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远不是苏兰的对手。
远远看见苏兰拽着那个女人的手,一步一个水洼地走上岸来,她们的身上全都伤痕累累。
苏兰竟然救了她,不可思议。
苏兰松开张好的手,跑过来对我说,养殖场的网破了,海蛰游出来把我们都蜇了。
这时候的沙滩一阵慌乱,人们忙着跑进浴场的医务室去擦酒精消肿,其实养殖的海蛰是没有毒的。
沙滩上乱成一片。
因为人多,医务室前排起了美女如云般的长队,医生让我帮着分发酒精和药棉,借此我倒可以一睹众芳穿着比基尼的风采。
从医务室回到沙滩,小帐篷早已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几个专拾塑料瓶的孩子像灵巧的海鸥飞来飞去,海面上有渔家的小舟在蓝色的波纹里飘荡,他们在忙着收海蛰。马克和张好从我们的眼皮下逃跑了,仿佛消失在浅蓝色的海岸线上。
面对着阵阵空寂的涛声,苏兰长发飞扬地说,我越来越喜欢海了,明天我们去看海底世界,去坐云霄飞车。
踩着细柔的白沙,披着金黄的阳光,我和苏兰一前一后地向回走。我顺便拣了两个花纹鲜艳的贝壳。
苏兰说,你要你两个破贝壳干什么,这里到处出售贝壳和海螺制做的工艺品。
我说,这个好,天然绿色。
记得一本书中记载,如果一男一女真心相爱,那么他们会在拾到的贝壳里发现珍珠。回到旅店,我背着苏兰用老板娘的菜刀撬开贝壳,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我舍不得丢弃,藏在了房间一个隐秘的角落。我保证在下个世纪也不会有人发现我遗留在这里的,对苏兰的爱情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