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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起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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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瑶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不称职的妈妈,在生下儿子熊baby不久,得知他患了一种罕见疾病的时候,毅然决然独自去国外寻找治疗方法,近十年来独自在外,和丈夫钟伟哲分隔两地,自己不仅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照顾家庭,也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照顾儿子,面对宽容体谅的丈夫,她总会内疚。
幸好丈夫从来没有责怪过她,也都支持她的决定,只不过,细腻如她,还是能感觉到一点点的不同,钟伟哲不止一次跟她说,思瑶,你把我比的无地自容,虽然都不是在他清醒的时候去说这种话,也不是严肃认真,却总让方思瑶隐隐的有些不安,她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
方思瑶从来没有在乎过丈夫这样的言语,夫妻之间相互信任支持,本来就是应该的事,自己在做,相信丈夫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他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
直到那一天。
她在丈夫的沾染灰尘的西装口袋里发现一封情书,还有一个编织成的手链,这个手链编的很用心,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女人亲手做的,并且对丈夫有明显不同寻常的企图,不然随着情书的手链不会没有用女生喜欢的亮色却隐约配合丈夫的穿衣风格,成熟稳重,低调浑厚。
在看到情书的那一刻,方思瑶感觉心口就像被狠狠抓住,捏碎一样,让她浑身发软,喘不过气,她慌乱到瑟瑟发抖站立不住的坐到在地,地上冰凉的温度让她整个人都冷了,血液仿佛凝固。
钟伟哲惊讶的扶起她的时候,方思瑶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的,只是温热的眼泪一滴滴止不住的落在钟伟哲宽厚的手掌上,让她感觉朦胧和陌生。
好像眼前是一个从来没有认识过的陌生男人,而不是结婚十年共同生活过的丈夫。
方思瑶肤色白皙细腻,衬着她乌黑明亮,神色逼问的眼睛,脸上的泪痕,长睫上的泪水让她不似楚楚可怜,却透过些许的坚忍。
钟伟哲恍惚了一瞬,心里冷笑一阵,方思瑶一直都是这样,坚强隐忍到她在哭都让人感觉不到她的脆弱。
面对方思瑶咄咄逼人的质问,钟伟哲解释的天衣无缝,并且也用牺牲自己名誉的欲擒故纵成功让方思瑶服软不在追究,只是他的话对于一般人或许可以蒙骗过去,可是对自己这个聪明细心的妻子到底有没有用,钟伟哲心里没底。
他关门出去的最后一秒,看见的是坐在床边背对自己的方思瑶,她似乎已经平静下来,睡裙笼着她清瘦的身体,均匀,柔软,肌肤白皙润泽,美好的让人侧目。
钟伟哲摸摸脸,还没来得及刮的胡茬有点扎手,对比自己,方思瑶真是一点都不像三十岁的女人,就跟二十多的女生差不多。
果然,世上的一切,包括时间,都对方思瑶格外优待。
优待到让自己讨厌。
整理好心情的方思瑶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妥协修身的小西装,及膝短裙,让她看起来像是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又透着几分沉稳高贵,宁静雅致,这是三十岁女人融合岁月的沉淀凝聚出来的独特魅力,比学生少几分飞扬跳脱,又比太成熟的女性多了几分青春婉转。
钟伟哲的妹妹钟珊妮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大嫂。
她似乎有一瞬间的晃神,不知道哥哥的感觉是什么,只不过自己,每次见到大嫂都会被她的气质和身上淡雅好闻的香味惑的错不开眼。
钟珊妮上前拥抱方思瑶,微笑说:“大嫂,我来了。”
方思瑶温柔的在珊妮背后轻轻拍几下,侧身让开门,等她进来,珊妮才走到沙发前就忍不住打哈欠,方思瑶看她神情疲惫,关心问:“才半年没看到你,你的黑眼圈就这么深了,医院的工作还是这么忙?”
方思瑶柔软温和的声音像是春风化雨,细细密密,可以洗净所有疲惫和困倦,珊妮探手,叹息:“没办法啊,医院每天都很忙,忙的快要累死了,大嫂你在国外没听说过,现在台湾在闹护士荒吗?我们这些留守岗位的护士,只要一个人顶两个人用。”
钟珊妮笑容更深,拽过方思瑶挽着她的手,淡雅的香水味更浓了些,让她忍不住在凑近一点,“大嫂,你难得回来台湾一趟,虽然我刚值过大夜班,当然要马上把握时间跟大嫂见面。”
方思瑶笑着捏了下钟珊妮靠在她肩膀的脸,“好了好了,你最乖最贴心,你平时工作这么忙,还要替我照顾熊baby,谢谢你,珊妮,你才下班应该还没有吃早餐罢,过来,一起吃,这可是你哥哥手艺。”
钟珊妮拽住她,从包里拿出礼物,“大嫂,这是万能记事本,你应该用得到,礼物虽然晚了点,但是美国时间还没过,大嫂,祝你结婚十周年快乐!”
方思瑶伸手接过来,“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一个记事本,走,去吃早餐。”
钟伟哲体贴的做了方思瑶习惯的西式早餐,这让方思瑶又放心一点点,丈夫总是在点滴里照顾她,迁就她,没有任何抱怨,自己不应该这么紧张,不应该去怀疑,十年的感情敌不过一封情书?方思瑶相信钟伟哲不是会背叛他的人。
用完早餐的钟伟哲在客厅沙发上拆珊妮刚拿上来的信件,珊妮陪着熊baby在换衣服,方思瑶收拾完餐具洗好出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钟伟哲手上的校刊,或许也可以说,她是注意到校刊封面上的女生。
方思瑶注重一个人的涵养和内在,她很少去评价,称赞一个人的外貌,她看见钟伟哲见到校刊就开始有一点走神,方思瑶微笑一下,从他手上快速的抢过校刊。
校刊上的女生很漂亮,纵然是不常赞叹外貌的方思瑶,也忍不住夸奖这个女生长的漂亮,五官精致,眉眼弯弯,蓝色礼服的神秘优雅衬的她飘渺漂亮。
方思瑶忍不住去仔细打量,她看的专注,以至于没有发觉钟伟哲那一丝丝的难堪和尴尬,不正常只在一瞬,钟伟哲掩饰的很好。
方思瑶扬了扬手里的校刊,头也不抬的问:“这是你们学校新出炉的校刊?封面的女生很漂亮,她是学生还是老师?是你们学校的校花?”她转头去看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钟伟哲,“你认不认识?”
钟伟哲放下咖啡杯,“拜托,学校的学生这么多,我哪里会每个都记得,老婆,你这么好奇?是想认识她吗?我可以帮你去打听。”
方思瑶突然觉得好笑,自己去认识一个漂亮女生做什么,为了认识而认识,看起来不是很怪吗?她摇头,低笑说:“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一下。”
珊妮带着换好衣服的熊baby走过来,“大嫂,我们该去医院了,哥,你也赶快去学校上班。”
钟伟哲点点头,“辛苦你了,小妹。”
他想的没错,那番解释和言语骗的了别人,却不能让细心聪明的思瑶相信,男人的谎言有些时候只能用来自欺欺人,是不是谎话,女人感觉一下就知道,多半很准。
在医院的方思瑶被珊妮问的没办法,就将看见的事情说出来,虽然得到珊妮的安慰,可她还是觉得不安,这种不安不是证据确凿的实在,而是直觉,这种直觉让她没有办法去放心。
之后熊baby吵着要去游乐园,方思瑶很想补偿做妈妈的缺失和责任,就带着儿子去游乐场,在游乐场里,她忽然看到不远处的钟伟哲。
方思瑶喊了一声,“伟哲!”
她的声音隐没在人潮涌动,吵杂的游乐场里,周围的人过来过去,让她几乎难以靠近,钟伟哲转身寻找声音的来源,也见到她,几步走到方思瑶身边。
方思瑶在钟伟哲的脸上察觉到一闪而过的慌张,神情很不自然,她来不及细想,熊baby想喝可乐,她安抚说:“伟哲,我去买可乐,你带着他去排队玩,人很多,记得跟紧他。”
钟伟哲稍微朝远方极快的看了一眼,点头,“那好,我陪他去玩,你买好了给我打电话。”说完他就带着儿子朝游乐场深处走。
方思瑶看他走的那么快,像是落荒而逃,微微皱眉想了想,朝买热饮的地方走,她路上一直在走神,游乐场人又多,一时没注意到面前的人,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还有滚烫的饮料洒在自己身上,透过衣料迅速泛滥开,热的让方思瑶迅速回神,紧着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咖啡很烫,你有没有烫伤?”面前的人声音轻柔好听,微微带着几分沙沙感,好像可以挠进人的心里。
方思瑶擦尽残余的咖啡,褐色的污渍印在她的西装上,听着有人一迭声的道歉,安慰道:“没关系,是我有点走神,不好意思撞洒了你的饮料。”
她抬头,然后怔了一下。
站在方思瑶面前的女生穿着一件月白色外衫,柔顺的头发散在衣服上,衬得乌亮润软,五官精致,眉眼弯弯,V领的里衣露出她像是蝴蝶翩然的锁骨,洁白细腻,不曾化妆,看上去纯美的很。
有那么一丁点的熟悉。
方思瑶眨眨眼,低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面前的女生似乎对方思瑶的问题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依然回答:“我叫江晓婷,小姐,你有没有事?咖啡很烫,你还是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咖啡的确是很烫。
烫的让方思瑶感觉衣服粘腻贴在身上不舒服的同时又有些微的灼烧疼痛,“不用了,我没事,回去换身衣服就好,倒是我害你损失两杯咖啡。”方思瑶温和的笑笑,走到热饮柜台前,“麻烦你,给我两杯热咖啡。”
方思瑶拿着两杯咖啡递给江晓婷,看着面前有些畏缩歉疚的女生兀自觉得有趣。
“真抱歉小姐。”江晓婷接过咖啡,“我撞到你,弄脏你的衣服还让你烫伤,你还要给我买咖啡。”
江晓婷看着方思瑶,映着难看褐色污迹的衣服依然掩盖不了这个女人的高贵优雅,沉稳和安静,江晓婷甚至想不出来怎么才能去准确形容她,方思瑶无意是漂亮的,可她的漂亮似乎和时间与美好糅在一起,眉目婉约,容貌精致,难以言喻的吸引。
江晓婷觉得史上最优秀的人就是钟伟哲,她那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只不过和眼前的女人比起来,总感觉差了不止一筹,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涵养,钟伟哲并没有。
最后江晓婷终于找到一个准确的定义,这个女人,是让人在她身边就想一辈子不离开的人。
方思瑶朝她微微点头,“我要走了,再见。”
江晓婷回神,对她笑着,“再见。”待方思瑶走远,江晓婷才想起她告诉了一个陌生人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却不知道这个人名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