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你看见了吗》越诗

74、第74眼

　　新城风林路东街35号。

　　警方的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苏泽恒站在35号公寓的门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在自己面前缓缓滑了过去。

　　他认识担架上躺着的男人，准确一点来说，这男人不过几个星期前差点杀了他而已，在他想要将kwsong让他带来新城的东西交给他的时候。

　　这个地址是kwsong死之前最后告诉他的信息。

　　苏泽恒可以确认这个信息跟凶手有关，但有多少关系，凶手是不是眼前这个在担架上已经死掉的人，他现在还无法确认。

　　孙小晴穿着白衣，拿着一些初步的鉴定资料从里屋走了出来。“初步判断，死者也是死于彼岸花，但跟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更多的我倾向于自杀……而且……”

　　“而且什么？”

　　“虽然死亡时间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但根据我的经验，死者应该已经死了超过两天以上了。”

　　“两天……”苏泽恒嘴里默念着这个数字，现在他可以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有人算到他们会找到kwsong，然后又算到kwsong会将跟凶手有关的这个人的线索透露给他们，然后先一步的将线索中断在了这里。

　　可以控制，甚至是命令一个人的生死……他，不对，是他们……究竟会是怎样的人呢？

　　苏泽恒的目光忍不住的看向了一旁被媒体围堵在警戒线外的苏平。“苏局长，这已经是连环凶杀案死去的第五个人了，请问警方有没有做出相应的对策？”“苏局长，有传言说凶手有可能涉及警方高层，请您回答一下？”“苏局长，现在整个新城人心惶惶，可不可以请你跟广大市民们说几句……”

　　“对不起，案子还在调查中，暂时我没什么可说的。”苏平暂时这么搪塞道，说罢便由左右的警察护着，从一堆记者和摄像机中挤进了警戒线内。

　　苏平走到苏泽恒的面前，两父子四目相对，突然有阵说不出的尴尬，“那个……听说第一现场是你发现的。”

　　苏泽恒点点头，“是我和韩朕……具体的原因，我之后会跟岑哥细说。”苏泽恒边说着，边四处看去，从刚才他和韩朕一起发现尸体，一起报警到现在，他一直在思考，竟没有留意到韩朕什么时候已经不在现场了。

　　苏平看向苏泽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泽恒，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是关于……”

　　苏平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苏泽恒打断，“我刚好也有事情想问问你。”

　　“那好，你也好久没回家了，要不今晚回来吃饭，我给你弄你最喜欢的番茄炒蛋吃。”

　　苏泽恒犹豫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了苏落站在门口那张挂满泪水的脸。“还是算了吧……”苏泽恒看向不远处的商业街，“那边街上有一家叫simple life的咖啡厅，比较安静，也适合谈事情。我等下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过去那边等你。”

　　苏平的眼中略略的闪过一丝失望，“那好，那等下再说。”

　　“嗯。”苏泽恒平静的答道。

　　咖啡厅就在离案发现场不远处的街尾处，从昨天晚上一直折腾到现在，他的身体和心灵现在都疲惫到了极点。

　　苏泽恒选了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杯黑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暖暖的液体醇香流进自己的胃里，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整个人活了过来。

　　苏平要处理的事情应该挺多，借着这段自己独处的时间，他可以安静的思考一下，也可以整理一下他等下要问苏平的问题。

　　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今天韩朕跟他一起发现黑衣人尸体时候的表现，虽然韩朕想要极力的表现出镇定的样子，但苏泽恒分明却还是能感觉到他抑制不住的身体的战栗。

　　如果假设韩朕的资料是从凶手那边获得的，那么当他一路寻到黑衣人这边的时候，他如此反常的反应只说明了一件事情，他知道黑衣人跟凶手的关系，而且很有可能认识凶手，而且在他的意料之外。

　　突然的不辞而别似乎也刚刚好说明了这一点。

　　黑衣人？kwsong？他们？韩朕？爸爸？小洛？甚至是自己？都在这彼岸花的命运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想到小洛，苏泽恒的心里又是一紧……不知道她伤的重不重，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开门的铃声“叮咚”一声的响了起来。

　　苏平从门口缓步的走了进来，四下望了一下，不难找到苏泽恒的位置，走到他的面前坐下。

　　“这么快就搞定了……”

　　“快么？”苏平有些疑惑的望了望苏泽恒，“这都快到中午饭时间了……”

　　苏泽恒下意识的看了下表，离自己坐在这里居然已经快要过去三个小时的时间了。

　　果然，一想起她，时间就会过去的特别快，而且他只是那样想着她的脸，然后静静的发呆，都会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苏平同样的也点了一杯黑咖啡，其实这是他从儿子那边学到的习惯，因为之前的他其实很抗拒咖啡这种东西。“从国外传来的什么乱七八糟黑乎乎的东西，还是老祖宗留下的叶子好喝……”苏平曾经对苏泽恒如此说道。但当他某晚不小心拿错了杯子，尝了儿子的一口黑咖啡之后，便对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比苏泽恒还更加的喜欢。

　　父子两人同时拿起杯子，对饮了一口，“你想跟我说什么？”苏泽恒率先开口问道。

　　苏平犹豫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钟，“关于小洛，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苏泽恒心下一颤，本来以为苏平找他会是说些跟案子有关的事情，却没想到竟是为了小洛。

　　“小洛她，怎么了吗？”苏泽恒尽量装出一副只是关心妹妹的样子，骗着苏平，也骗着自己。

　　“小洛这孩子，应该是喜欢上你了。”苏平淡淡的道，平淡到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自己女儿喜欢上自己儿子的事情。但如此直接的态度，还是让苏泽恒心里还是禁不住的狂跳了起来。

　　难道，她跟爸爸全都说了……

　　苏平似乎是看透了儿子的想法，“不是小洛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猜到的。”他拿起咖啡，又抿了一口，“很苦，但真的很好喝……”喝完继续解释道，“你们两个去旧城查事情的信息我收到了，但之后是小洛一个人回来的，那孩子回来之后心情就很不好，而且我有的时候起夜，能听到那孩子房间里的哭声。而且……你也不回家，我说不上来，父亲的直觉吧……你们两个从小吵吵闹闹，再因为什么事情不合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剩下的，我也只能猜到跟感情有关，本来嘛，你们本身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苏平的样子很笃定，他不像是来询问苏泽恒，而是只想从儿子这里得到一个答案，算是作为两人父亲的知情权。

　　苏泽恒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小老头的直觉和洞察力确实无可挑剔。

　　“抱歉……”苏泽恒想不到合适的话，对于父亲他此时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苏平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跟我道歉，现在也不是旧社会了，我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讲理的父亲。你们不是亲兄妹，本来如果小洛妈妈还在的话，我应该也不会收养她，谈恋爱，哪怕结婚都是你们的自由。但命运往往就是如此……阴错阳差的叫人哭笑不得。”

　　“小洛她，一直在在意你的感受，也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感情。”

　　“那你呢？”

　　“我？”

　　“嗯，对于小洛，对于这个妹妹，你是怎样的感情……作为一个爸爸，我想听你的心里话。”苏平抬起头，看向苏泽恒的眼睛，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但眼睛始终都不会骗人。

　　苏落的眼泪在苏泽恒的眼眸慢慢的滑下，苏泽恒的眼眸一闪，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对面的苏平轻声一笑，“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是，我也喜欢她……苏泽恒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苏平看向窗外，远处的案发现场处，各种的围观人群还没有散去，“如果你们真的想好了，我可以解除我对小洛的抚养权，本来她也已经十八了，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只是……”

　　“只是……？”

　　苏平重新看向苏泽恒，“你要想好，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谅解你们，容忍你们，你们将来要面对的路不会像一般的情侣那样简单。你必须做好可以随时保护好小洛的准备，我才会把小洛让出去……”

　　苏泽恒心里忍不住的一笑，这小老头说的，好像是自己情敌的样子，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跟韩朕说话，“放心，我会认真的考虑一下的……”

　　苏平说完心里的话，情绪顿时有些舒畅，脸上的表情也比刚才慢慢展开了些，“那你呢？刚才不是说有事情想问我，是什么？”

　　父亲既然这么直接，苏泽恒也下意识的不想再绕什么弯子，“那我就直接问了……我们之所以能找到这里，是我和韩朕在警局的资料里找到了小丑案第三个受害者的资料，不知道被警局内部什么人藏起来的那个受害人……”

　　苏平脸上的表情一僵，手中的咖啡杯不稳的晃了晃。

　　苏泽恒看到他如此，便知自己应该是找对了方向，“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小丑案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竟让所有人都不惜大费周章的，不停用杀人来掩盖真相呢，苏局长？”

　　他这次没有称呼他为父亲，而是将自己放在了想要知道一件事情真相的位置，将他暂时的当成了案件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