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里奇迹一顾》一笑九宽

7、零零壹章

　　宁静的黄昏，大片的云染上了金橘色。X公园附近的餐厅、宾馆，人群熙攘，又堵了附近三条街，灯火渐明，卫星地图上，X公园的明亮程度远超历史上任何时期。“娱联慈善盛宴”七年一度，邀请三十位当红歌星、乐手、舞者、演员出席，所得收入由三家公共组织运作平衡，所需个人、团体均可申请援助。于业内是万众瞩目的荣耀与光芒，于业外是公关与资本运作。于Bright，是一次破天荒地的大规模演出。
　　舞台的搭建精炼而恢宏，每一位工作人员都训练有素，派给她的助理紧张有序的为她安排好吃住与排练场地。晚八点，Bright坐在后台，妆容服装准备就绪，感觉自己是一位被塞了枪和子弹的士兵，舞台之上就是战场。
　　Bright自拍一张，发到自家的讨论组里，却并没得到她想要的效果。她家爸妈对现代社交软件没多少反应力，一个星期看一次算高频，弟妹不给她捧场，因为他们想请假来现场，而不是上满一天课才能回来看转播。
　　“姐姐身后是不是Y？帮我要签名。”妹妹说。
　　弟弟也来一张自拍，怨念的脸还有翻滚着番茄炒蛋的炒勺。

　　Bright手指敲敲桌子，拨出去一通电话，想告诉陆铎，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紧张。

　　一双温热的大手突然从Bright身后冒出来，卡住了Bright的脖子，号称能吃饭看恐怖片的Bright心脏骤停了两秒，惊恐的眨眨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叫出声音，眼眶都憋红了。
　　那人笑嘻嘻的出现在Bright面前：“小光姐，吓着啦？”
　　周围一水儿的大咖，马上就要演出，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档功夫儿还能玩能闹的也就只有亿敖了——Bright当过他的舞蹈老师。Bright匆忙挂断电话，给那个零零后歌手一个白眼：“我差点给你跪下。”

　　暖场主持和嘉宾带动下五十万观众热情高涨，却在视听的饕餮盛宴正式开始之际，西天布满了银蓝色光芒，大地亮若白昼，灿烂的烟花燃放，短暂的持续过后，天空恢复了黑暗，舞台灯光和音乐同时起来，观众又是一阵欢呼。
　　并没有人留意到刚刚天象异常，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所有工作人员谨慎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当地一处烂尾楼顶层，男人扛着相当于他体重三倍的透明箱子出现，透明箱子里面满是银蓝色光芒的触角，他按下一串长长的密码，蓝色光骤然大盛，溢出透明盒子，蔓延扩散，照亮一片天际覆盖一个城。
　　触角是用来寻人的。
　　“凤。”
　　凤迪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空洞的眼睛轻眨，背对着来人。不了解的人，可能以为是他不够警惕，或者是他信任身后的人。
　　“你太傲慢了，就确定我杀不了你吗？”陆铎问。
　　凤迪饶将那个庞大的透明箱子放在不碍事的地方，谁都不理会的架势。
　　陆铎拿出一个并不显眼木盒，扔给他，他利落干脆的接住，打开，木盒之内是一块黄色石头，鲜有人知道它的价值——世界上各商业大佬们争相展开行动，寻找新能源，这块黄色石头正确开启后完全能推其中一个人上位，甚至成为巨头。
　　“我女人在跳舞，你不要过去捣乱。”陆铎说。
　　“是那女人对你太重要，还是这块石头对你不重要。”凤迪饶问，话锋一转：“不过，和我无关。”他把盒子还给陆铎，“交给蒋钊验。”

　　陆铎看着他助跑，从二百多米高的楼上跳下去，脚下一转弯，稳稳落在周遭有几米落差的建筑上，他身形矫健，动作流畅还带着美感，用力的奔跑、跳跃、攀爬、借助惯性的翻滚，修长的手臂看上去并不粗壮，然大臂三束肌肉均匀，肩头的轮廓线条饱满，即使是陆铎这样的男人看来都想要夸赞，他的长腿又太柔韧，支持着他下意识的疾速奔跑，有条不紊，有节奏感的拉伸着。
　　凤迪饶的速度太快了，很快，他就从高低起伏的一幢幢建筑中间淡出了陆铎的视线。
　　陆铎感觉自己的所在地空气冷下来，他和凤迪饶道不同不相为谋，却愿意欣赏他的。

　　黑暗中奔跑的凤迪饶很快和自己的助手们会和，一行五人，倾听着“触角”返回的信息，寻找着那个自出生就带有“记忆芯片”的婴儿，他们连续找了七年，自从身体成熟，体格达到这样长时间高速奔跑的标准之后。
　　如果那个人知道有人为寻TA这样劳心劳力，八成也会感动。然而现实是，凤迪饶和他的助手将每一个城平均翻了三次，却依然无果。TA就在国内，只不过每一次都刚好和TA擦肩而过，凤迪饶是个傲慢的人，却也经历了开始的自信，后来的失望，再后来愤怒，最后对这样的情绪轮回习以为常。

　　转眼又是后半夜。
　　“凤，只有X公园了。”助手们说。

　　慈善晚会进行至最后一步，Bright的节目是倒数第二个。
　　升降梯拖着她缓缓升起，在音乐和灯光的转换下舞动。
　　“为什么，这样紧张。”Bright想，踩着男伴的腿，勾住他的脖子，他站起来，她从他身后翻转九十度。
　　“为什么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就要发生。”Bright想，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已有泪水，她失意的在舞台上奔跑，表演着情绪的波动……
　　她要围绕着半个舞台半脚点地转十圈，却蓦然发现自己藕色的衣裙蓦然沾满了点点荧光蓝色。

　　就连观众们都发现舞台上的她换了蓝裙，引发连连掌声。

　　凤迪饶和他的助手们就站在Bright的正上方。
　　“一个全国奔走表演的舞蹈明星，枉我们找了七年。”清狩说，他因为这一个任务失去了升值的机会，不禁惋惜起自己的青春。
　　凤迪饶一笑，露出了八颗牙齿，助手们偷偷看他，怎么就觉着他这么危险呢？

　　Bright的舞还有一半没有跳完，舞台则轰然倒塌，她灵活的躲过头上砸下的金属架，惊慌失措中神经蹦的死死的，并不害怕，今晚的高潮终于来临，却不是因为她舞蹈的失误，而是……
　　坍塌的舞台，表演的舞者，五十万惊慌的观众……

　　混乱的现场之中，Bright和男伴都未受伤，一位主持人跳上台来说话……
　　凤迪饶和他四个助手齐齐站在不远处，清狩递上来医用冰箱，凤迪饶将一试管的血液放在里面，说：“我好像答应了陆铎不来这里捣乱的。”

　　天就要亮了，Bright坐飞机返程，盯着自己胳膊上的针孔，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