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十四》佛生不语

8、第八章

　　“可可你过来，来来来一下”严梓蹲在角落里死命的跟王可可挥着手
　　“干嘛”王可可一脸莫名其妙的走过去看着蹲在角落里严梓
　　“我跟你说，等会儿那边要是找群演的话你帮我看着点，如果许副导点名找我你就说我上厕所去了”
　　“你要逃班？”
　　“嘘……你就不能小声点吗！”严梓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当初谁跟她说场务的工作轻松，她现在每天是脚不沾地，为了一群群演吼哑了嗓子根本没有一点空闲，关键的是，她们来科隆都四天了，她愣是没挤出一点时间，眼看她们就要去下一个城市，所以她只能拜托王可可看着一点工作，她可是还有好多地方没去，王可可作为一个死党，只能认命的帮严梓看着工作。
　　严梓趁着中午的吃饭时间悄悄的溜出了剧组，刚开始还有点紧张不安的心情，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逐渐消散
　　科隆是一座古老而美丽的城市，也是一座现代化气息极强的大都市。市中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商店比比皆是，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严梓透过透明的玻璃橱窗，看着里面那个人，露出淡淡的微笑，还好她还是那个她，一切都没改变。
　　路过教堂平台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雄伟的哥特式建筑科隆大教堂，即使过了上百年它还是曾经的样子，只是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滑旱冰的青少年在宽广的场地上绕圈，马路画家在地上用彩色粉笔临摹名画，水平不低的音乐爱好者自发的为人们演奏，但这些都不是她今天的目的地，她要找的只是一座莅临市区的小教堂。
　　那里没有四壁彩色的窗户，没有精致古老的浮雕，没有高远华丽的穹顶，但是那里有宁静，那里有能让她心放下的宁静。在《十三十四》的剧本里，她刻画的就是那座教堂，那里本来应该是片场之一，但是由于导演组觉得那里太过单调所以换了一座更大的教堂作为拍摄场地。
　　穿过热闹的人群，一切都慢慢的恢复宁静，道路两旁的椴树还长着稀疏的金叶，严梓踏着掉落的枯叶踏入了教堂，站在巨大的十字架下她轻轻地合上了双手，这一刻她相信神与她同在。做完简单的祈祷，严梓抬头打量着四周，或许因为不是周末的原因这里比她上次来更安静了，只有四五个人坐在角落里低头祷告着，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能在这遇见一个亚裔男人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却让严梓有种格外的好感。她悄悄的走过去，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坐下，然后轻声的用英文打着招呼。
　　“hello, are you from China ”
　　大约隔了半分钟男人才抬起头回答道
　　“no, but I think you know where I come from.”
　　那一刻严梓觉得一万只草泥马从自己内心狂奔而过都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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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梓觉得神刚才一定没听到自己的祈祷，她只能硬着头皮给朴俊珉打招呼
　　“hi 朴前辈，你也在啊”严梓觉得自己的尴尬综合症都要泛滥了
　　“恩，你今天没工作？”
　　“没有”严梓赶紧回答，开玩笑她敢回答有吗？那就不是证明了自己翘班吗？
　　“看来场务部挺闲的，下次给你们多分点任务”
　　“不……”要啊，严梓觉得要是场务部的兄弟姐妹知道是因为她的原因增加了工作量的话，估计她就不能活着回到中国了，天知道她们的工作有多忙。有苦不能言，严梓只能紧紧拽着手，憋着嘴在内心嘤嘤嘤。
　　一声轻笑打断了她的思绪，严梓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朴俊珉居然对着她笑了，她以为他们大概永远不会一起说话，可是他们不仅说了话，朴俊珉还笑了，或许是严梓目瞪口呆的表情太过浮夸，朴俊珉很快收敛起自己的表情，气氛又回到了之前的沉寂，已经被尴尬淹没的严梓只能再次开口
　　“朴前辈，你翘班？”什么鬼，严梓仿佛隐隐的感觉到朴俊珉瞪了自己一眼，真是越紧张越糟糕，她只能赶紧改口“我是说，朴前辈怎么在这”
　　“下午没我的戏，我过来找找感觉，听说教堂那场戏本来应该是在这的”
　　“恩，是的”
　　“为什么？”
　　“恩？”严梓有些不解的看着朴俊珉，有些不解他这句为什么到底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你选了这里”
　　“或许是因为宁静吧，其实当初我到这里也是误打误撞的，我本来是去科隆大教堂的，结果那里人太多，我想出来透透气，然后就找到了这里，这里虽然不像科隆大教堂那样华美，但是我相信走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自然相信上帝的存在，而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初开始的时候……”一谈到剧本的创作就打开了严梓的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朴俊珉也没打断她，就静静的听着直到她说完
　　“那结局呢，结局也是你的执着吗？”
　　严梓这下说不出话了，她根本就不确定那天晚上她到底说了什么，朴俊珉又听了到了多少，如果朴俊珉只听到了她对他的一点点，那么他根本就不明白她对结局的执着。
　　“朴前辈，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的事请你忘记吧，严梓原本是想这样说的，可是她说不出口，话到嘴边便没了声音，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冷了下去，谁都没再说话，直到教堂的钟声敲响，严梓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
　　“已经四点了啊，有点饿，我们去找点吃的吧，你来过这，带路应该没问题吧？”
　　朴俊珉率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向门口走去
　　“没，没问题”严梓连忙站起来，跟着朴俊珉的步子跑出去。
　　朴俊珉的个子高，一双大长腿一迈就走了老远，一米五多的严梓只能挥动的小短腿在后面开展着竞走运动，于是认真数脚步数的她“咚”的一下撞上了前面的朴男神，不明白男神为何突然停下，严梓疑惑的眨巴着眼睛抬头看着朴俊珉。
　　“不是说好的你带路吗？”
　　哦！严梓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自觉的走到前面带路，并且偷偷地在心里嘀咕着：“哼，也不知道是谁走那么快，她根本跟不上脚步好吗，腿短怪她咯”
　　用大块大理石作室内装饰的Café Reichard算得上科隆第一漂亮的咖啡屋，这里有各种蛋糕小点心，内容十分丰富，一进门悠扬的民谣蓝调就在两人耳边响起，他们刚坐下，严梓就迫不及待的给朴俊珉普及着这里的各种美食
　　“我跟你说啊朴前辈，这里的有一种叫薄姆汉克的蛋糕卷真的真的很好吃啊！”为了加深可信度，严梓还严肃的点了点了，朴俊珉只能哭笑不得的点了一些她推荐的这些点心，严大编剧，你那严肃的表情明明就是在说，我真的真的很想吃啊！
　　大概是甜食真的会激发人的肾上腺皮质激素，在干掉一个甜品之后严梓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对朴俊珉说道
　　“朴前辈，那天晚上你到底听到我说了什么？”
　　朴俊珉放下手里的勺子盯着严梓并没有搭话，严梓被他盯得都快趴到桌子底下去了，就在她以为朴俊珉或许永远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时候，朴俊珉说话了
　　“你说……你喜欢我”
　　“就这个？”隔了半晌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的严梓激动了，朴俊珉挑挑眉，这信息量还不够多吗，难道这丫头还有什么小秘密？
　　“我还以为我全盘托出呢，搞了半天我就说了这么一丁点内容啊”严梓轻声嘀咕着
　　什么叫一丁点内容，朴俊珉突然觉得自己的中文学的不够好，那天晚上他和南歌正在花园聊天就听到背后大喊大叫，一转身就发现严梓这丫头喝的半醉趴在沈时宇的身上，嘴里也不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本来是想让沈时宇送她回房间的，结果沈时宇刚好临时有事被导演叫走，南歌又扛不动她，所以只能让他肩负起了这伟大的责任。谁知刚到房间这丫头就拉住他的大吼
　　“朴俊珉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朴俊珉一时有些怔住，他知道这丫头对他有些小秘密可是他没发现是这样。从他出道以来喜欢他的人太多，想靠着他往上爬的，被他的外表吸引的，她们都说喜欢他，可是她们真的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朴俊珉突然有些厌恶此时的严梓，所以即使他第二天早上发现严梓迟到了，也没有让人去叫她。但当她被一群围住时他还是没能忍住的走了过去，不过幸好他没有停下来，这几天他听了很多传言，他在剧组待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严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他甚至以为她会来找他帮忙的，可她却视他如瘟神一样每次看到都躲得远远的，不知道内情的南歌还嘲笑他的魅力降低了，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朴俊珉”严梓严肃的声音打断了朴俊珉的回忆，在他记忆里严梓大概只有在讨论剧本的时候才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的跟他说话：“朴俊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了十八年的你”十八年，十八年这个数字让朴俊珉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给了严梓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你还记得你刚出道那会儿吗！绝对是少女杀手，我那个美少女同桌……”
　　严梓开始从她的小学同桌说起一直说到初中那会儿逃课“……我那时候绝对是不良少女，直到在厕所看到你……”（你这样说自己真的好吗？）
　　然后是高中选编导“……其实我当初学编导是过五关斩六将的，我妈天天诱导我说编导这个专业不好，不过我战胜了诱惑……”
　　到了大学以后“……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考了一流的传媒大学结果你去服兵役了，我差点抱着你的海报泪流满面，不过还好我忍住了，你还记得你在服兵役时的造型吗，那个寸头真的是太土了，哈哈哈哈……”朴俊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后来我看见去s城参加综艺节目，你居然那么蠢的被鸡蛋砸到了……”那是节目安排的好吗，朴俊珉在内心咆哮，这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嘲笑他，往事都被细细数过一遍，朴俊珉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那么蠢的时候！
　　“所以后来我才来了s城工作，那是因为这里是你曾经努力过的地方……”严梓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回忆了她喜欢这个人以来十八年的记忆
　　“朴俊珉，我喜欢你，喜欢了你十八年，我把这些告诉，只是不想连这份喜欢都否定”每一个都定定的落到朴俊珉的心上，突然被一个人告知自己被十八年是什么滋味，连朴俊珉自己都不知道。
　　舒缓的蓝调依旧在两人之间徘徊，严梓把头埋得低低，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刚才说的时候是很有勇气，但是说完之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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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朴俊珉突然就这样笑出来，而且越笑越大，好一会儿他才收敛住自己的表情，然后看了看手机对严梓说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
　　严梓有些失落的低了低头，果然是很可笑吧她悲哀的想，只是当朴俊珉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听到那个人带着笑意轻声的说道
　　“你喜欢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