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迷雾（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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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沉沉，看不见远处的港口，辨不清海与陆地，只能听到哗哗哗有节奏的流水声从四周传来。不多久，一束刺目的白光从不远处的灯塔照射过来，闪了闪，似乎是在和这艘船打什么暗号。
“准备靠岸！”甲板上的大嗓门水手高声喊叫着，船速慢了下来，桅杆上的白帆也被几个动作敏捷的水手撤了下来，其他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完全忽略了此时正站在驾驶舱外面的两个人。
“马上就能在友克鑫靠岸了。因为是临时添加补给的缘故，所以不会多作停留。”
船老大站在我旁边，一面看着船员井然有序地工作着，一面向我汇报最新情况。他的话很明白，莫不过是说时间很紧让我快点下船，我的智商还没退步到连这么明显的意思都听不出的程度。
沉闷的碰撞声从前方传来，随后又有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从下方传了上来。一个水手急急忙忙地向我们跑了过来，看到我在这里似乎愣了一下。
“船长，船已经靠岸了！”站正，挺胸，虽然看不出什么军人气质，但是态度不错，船老大似乎也挺喜欢这种汇报方式。
“知道了。叫他们马上把补给装好，我们在雾散之前离开！”挥了下手让船员离开。船老大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可以下船了。
“谢谢你送了我一程。”虽然有点是强制性的，但是人家好歹也免费让我坐了这么长一段距离，总该说声谢谢吧。礼节性地伸出手想和他握手告别，不料他却连连后退，似乎是被我这突然的亲近给吓到了。
“不用了不用了，这只是顺路，没什么大不了的。时间不早了，你快点下船吧。”
讨好似的笑着，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看来刚才给他的教训在他的心灵深处造成了莫大的阴影。也罢，反正以后我们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礼仪上的我已经做到了，你不收是你的事。
“那再见。”轻轻点了下头，我转身飞速下了船。
“船长，你怎么让那个孩子跑了？”带着轻微的不满语气，一个水手从驾驶舱走了出来。
“你懂什么？！你知道她有多危险么？我们这艘船上的人差点就要全灭了，懂不懂？懂不懂？？”暴怒地圆睁赤色的眼睛，如果不是起雾的话或许就能看到他刚刚煞白的脸色。
大多数念能力者知道有残念这种东西，但是只有极少数人亲眼看到过或体验过，而对它深入了解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大多数人会把残念归结为恶劣且无法治愈的传染病，这也是为什么船老大害怕靠近我的原因。说到底，他不过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角色，枉我一开始还拿莱西和他作比较。
听到船上传来的船老大疯子似的怒吼，我不禁笑了笑。原来，我也会有被人称为“可怕”的一天。
摸了摸胸口位置的口袋，还好，大叔给我的盒子还在。现在只要先想办法弄个身份证明就好了，之后再搜集和大叔有关的信息吧。大叔不是一开始就是流星街的人，因此一定有正规的个人信息纪录，如果能到猎人协会的网站上查一下的话，应该就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根据动漫里面所设定的规则，只有猎人才能上这个网站，而且还要付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即使我不到那里去找，要得到类似高隐私的信息恐怕也要很多的钱。而不论是猎人证还是金钱，目前我都没有。
怎么办？先去考个证？可是没有身份证明的人能去考试么？难道要我直接冲到猎人协会总部大喊：“我要做个有身份的人！请赐我一张身份证明吧！”这实在太不现实了，没被人当精神病抓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也不行，协会的人一定会发现的，到时候引起的麻烦恐怕更大。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先打听看看什么时候会有考试再说吧。然后到报名点问问，如果遗失身份证明怎么办。虽然有点牵强，不过应该可行，大不了被怀疑了就溜嘛，速度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打定了主意，我立即往貌似是市中心的地方飞奔而去。雾还没有完全散去，街道还都不是很明晰，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不过舞厅之类的吵闹响声，我可是听得很清楚的。
闹市区应该是人最多的地方，获知的信息也就最多。只不过情报太杂了点，要提取有关的信息难度很大，但是像猎人考试这种有名的事情，如果是最近即将发生的话，那一定传播得很开，不然当初小杰他们那么偏僻的地方是怎么知道的？嘛，就算他家很特别，那别人例如那个原本只是普通学生的胖子，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信息的？应该会有大众传媒传播考试讯息的吧。
不断地在高低起伏的屋顶上跳跃着，我只是跟着嘈杂的音乐声走。现在大概是凌晨三四点钟这样，再过一个钟头左右太阳升起来了雾气就能散去，我也能真正地辨清方向。
一个翻身从七八层高的民房上跃下，落地不留一点声音，向四周稍稍看了看，除了一个扫大街的爷爷，貌似眼睛昏花没有看清情况外，并没有发现什么耳聪目明的家伙。
“老爷爷，那个，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么正常的老大爷了，真是开心啊。想想在流星街，能活下来的大多都是年轻人，如果有那种看起来很年迈的老人的话，记着点，千万别去招惹，那都是超级强悍的人精！这是大叔和屠夫共同的惨痛经验。
回忆起这段话，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连屠夫都害怕的人……那该有多彪悍啊……
“哦~小妹妹啊~早起锻炼？年轻就是好啊……对了，你，刚才有说什么吗？抱歉我耳背没听明白……”缓缓地抬起头，老人用没有拿扫帚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我再说一遍。
“啊，我是想问，从这里怎样才能到市中心？”凑到他耳朵旁边，我提高了音量，但为了防止太重吓到老人，我只比原先稍微重了一点。
“市中心？那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呢，你可以坐地铁去，地铁站的话就在前方一百米的地方。”
偏过头指了指前方黑洞洞的地方，他真的确定那里就是地铁站？如果是地铁站的话不是应该灯火通明的么？唉……大概人家年纪大了搞错了吧，毕竟那么老了还要那么早出来干这种重活已经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了，我还这么麻烦他……算了，还是我自己找吧，本来也没想过要人帮忙的……
“哦，那谢谢您了。老爷爷保重，我走了啊！”挥挥手，向那个黑洞洞的地方跑了两步，直到看不到老人了，我才开始用在正常人看来十分诡异的速度奔跑了起来。
要不还是听老人一次到那个地方去看看？那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吧，老人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地下潮湿阴冷，不时有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但是已经习惯流星街恶劣的生存环境的我，对这点并不在意。耳边时而有地铁呼啸而过，不过听起来应该离真正的地铁还隔了一道墙。
“嘻嘻，又有一个上钩了……”暗中似乎有什么人在奸笑，这种诡异的响声让我不觉停下了脚步。看来有人在这里呢，而且绝非善辈。
“是啊是啊，我就说越是看起来弱弱的人骗起人来成功率越高啊。你看这个貌似长得还挺水，说不准能卖个好价钱。老头子真有能耐啊，都一大把年纪了……”旁边有人随声附和着，越来越多的邪恶的笑声从四周慢慢包围了起来，如果是普通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的话，搞不好已经大声哭叫着喊妈妈了。
唉……又被骗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若不是我还有点实力，恐怕早就被这一只只饿虎豺狼吃得一干二净了。以后可要记着点，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只有自己绝对不会欺骗自己。
“小妹妹，找不到家了吗？要不要叔叔帮你啊？”一个长得还算体面的男人从暗中走了出来，在我的面前蹲下，仿佛很和蔼地说道。
“……恩……我，我找不到，到处都……叔叔会帮我吗？”
一边挤出几滴眼泪，一边拉起男人的袖子轻轻甩了甩，眼睛一闪一闪的充满哀求地看着他。很好，他脸红了，旁边似乎还传来惋惜的声音，这是成功的一半。知道我要做什么么？如果一味的表现自己的强大，那么你的信息来源就只有你自己，但是如果稍微表现得普通一点的话，哪怕是敌人，都可以试着借着他们的手获得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眼前的这些人明显是在社会下层混日子的，但是他们分布广泛，什么杂七杂八的信息多多少少他们都知道一点，再加上买卖儿童这个条件，如果背后没有人的话，这种生意又怎么能做大？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加入进来？这个在背后的人，一定是黑白两道都有关系的，可以试着和他沟通沟通看。如果不行，那么被卖了也可以，这样买主也会帮我做身份证明。那么省力的事情我干吗要打断它？
“喂喂，你过来，过来。”暗中有个人轻声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叫了回去，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男人就又回来了，不过带着惋惜的眼神就对了。
“小妹妹，叔叔可能没办法直接帮你找到妈妈，但是叔叔有个朋友可以帮忙，小妹妹愿意跟叔叔走吗？”很熟练的拐骗手法，不过在我看来实在很烂啊，在原来的世界的电视里，这种连续剧我又不是没看过，学校啊，家长啊也有安全教育过，不得不说，猎人世界很多东西都很落后。
“恩！”擦干虚伪的泪水，我笑嘻嘻地跟着这个所谓的善良叔叔走了。可能是我实在表现得太好了，所以这么快就找到适合的买主了，不知道我究竟值多少钱呢？可能没有男孩子来得高吧……
坐上出租车，男人报了一个貌似很偏僻的地名，随后，窗外的景色就开始迅速地往后退去。大概过了半个钟头左右，我们来到了郊外的一所豪华别墅面前。
大大的铁门上烙印着漂亮繁复的家族徽章，铁艺卷曲出两个英文字母“L•S”。看来他们大发善心，不想让我遭罪，所以决定把我卖到这里来么？恩，的确是个好人家，不过我不会呆太久，等身份证明出来了就走。
“看吧，这房子多大，叔叔的朋友很厉害哦，小妹妹你放心好拉。”一脸轻松地把我拉了进去，穿过设计精妙的前庭，一扇造型古朴典雅的红木大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中年管家似的人物向我们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随后，我和他分开了。我被安排在一间小客厅里等待，桌子上有各色的糖果，花花绿绿的，包装很精美，金边烤瓷茶具在水晶吊灯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而我对这些都没兴趣，毕竟好奇心害死猫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百无聊赖地端坐在椅子上，我闭上眼睛开始用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一旦有什么危险的话，立即离开。
“路卡索老爷，我们找到了一个符合您要求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声音，看来他们谈生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嘛。
“哦，现在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
从声音听起来，这个被称为老爷的男人应该没有如他的称呼那么老，大概和大叔差不多年纪吧。这样的人，除非没有生育能力，不然要孩子可以自己生啊，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不行可以到孤儿院领养一个，怎么还从这么不正规的渠道买孩子。
零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睁开眼睛看着房门被人打开。最先走进来的是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男人，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八成这生意能赚很多钱吧。
“小妹妹，这个就是叔叔说的人哦。”侧身，空出位置让买家过来好好看看我，被人当货物打量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海蓝色的中短发用发胶仔细地固定，眼睛是黄绿色的，莹莹的，很好看。鼻子很挺，皮肤白皙，微笑时一口如珍珠般白亮的牙齿稍稍展露一角，更显其主人的优雅。不得不说，这个买主长得挺养眼的，不过任何年龄在大叔阶层的人在我看来，都没有奥尔科特叔叔来得好看。世界上，唯一能被我承认的大叔，就只有奥尔科特叔叔一人，就算他死了都没有人能取代他。
“言襄……”弱弱地说了声，讲真名不过是希望到时候做身份证明方便点，不然用两个名字过活挺麻烦。
“哦，叫言襄啊，很特别的名字呢。那么言襄愿不愿意先在叔叔这里住下呢？叔叔能帮你找到妈妈哦。”果然，人是不能光看其外在的，这人和刚才那伙人贩子根本就没有本质区别。而且他更为恶劣，完完全全一头披着人皮的禽兽！
“好……”
稍稍装出一点犹豫的样子，不然一下子同意的话实在太假了。听到我肯定的回答，那两个男人别提有多高兴了。只不过一个表现在脸上，一个功力深厚点表现在心里，但是从眼睛里我依然可以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好好，来，言襄跟着这个伯伯走，伯伯会带你到房间去的。房间很漂亮哦，言襄一定会喜欢的。”轻轻地把我抱了起来，小心地交给刚才给我们开门的中年男人，我微微揉了揉眼睛，表现出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挥挥手和他们说再见。
“怎么样，这个孩子不仅长得好，而且很有教养，这可是很难得的！”虽然看样子这笔交易是铁定能成的了，但是作为卖方的男人还是免不了赞美自己的商品几句。
“恩，的确不错，她应该会喜欢。”表示同意地点点头，买主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递给卖方，后者则十分欣喜地接下并不断地鞠躬倒退着出了小客厅。
“言襄小姐，这里就是您的房间了，祝您睡个好觉。”温柔地把我放在床上，几个侍女走了进来。管家向她们使了个眼色，那些侍女便急急忙忙的把我扶进浴室要给我洗澡。
“姐姐，衣服我自己会脱的，不用你们帮忙了。”
三四个侍女捧着我的新衣服，两个侍女随时待命给我脱衣服，还有一个正在帮我试水温……有钱人连洗个澡都这么麻烦，穿来之前我也不过是一芥平民，哪能习惯这种奢侈的生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羞死了！
侍女们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开始小声的争论起来，最后有一个侍女走了出去换进来一个年纪蛮大的老麽麽。只见她把所有的侍女都赶了出去，自己二话不说就上来脱我的衣服。
“等一下！我自己会……”
“啪嗒——”，一个银制盒子在我和她拉扯的时候从我的外衣里掉了出来。麽麽有些疑惑地把它捡了起来凑近看了看。然后，我看到了她急剧收缩的瞳孔。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迷雾（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