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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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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玉也是刚刚得知公孙良的身份,萧家二小姐这一进来自然也是头一次听到。
嘉清听得萧凌珩一声“七公子”便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竟是名动燕国的七公子?”
公孙良似若谦虚的站起身,拱手道:“二小姐过誉。”
虞微走到公孙良身后站定,神色间有得意也有失意。
嘉清想上前,却似乎有些顾忌,最终也只是福身一礼,算正式见过公孙良。
嘉玉看着眼前这几人,心里觉得好笑。虽然公孙良在她眼里与一般的公子确实还是有分别,但这些所谓公子的传言有真有假,她绝不会像嘉清这般花痴。
七公子传说是赵国贵族的食客,可具体的身份却是无人能知。因其退敌之策名震一时,便是大昭帝当时也是想收纳旗下。但那七公子自赵国落败,便没了踪影儿,很是让赵国那些落魄贵族和大昭帝找了一阵子。
萧凌珩见众人气氛甚好,又看虞微浅笑连连,便爽声说道:“今日难得好月色,何不月下举杯,畅谈一番。”
嘉玉本无多少兴致,正想拒绝,却听嘉清道:“大哥提议甚好,玉姐姐素有雅量又擅兵法会诗词,听闻七公子更是巧舌能辩,清儿今日真是有幸。”
萧凌珩大笑一声,说:“这里哪来的七公子,只有子房兄。”,又向公孙良说了声“请”,两人便阔步走向了云悦亭。
嘉清给嘉玉的高帽子带上了就不好取下,嘉玉也只好顺从的跟上去。
说话间,云悦亭已摆好了各类吃食,萧府是将门,酒之一类当然是少不了的。
萧凌珩自小在军中长大,开口闭口自是与军务离不开,且这公孙良又是隐世高人之徒,习的自然也有兵法,萧凌珩自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当要好好讨教讨教。
萧凌珩抱拳客气说道:“子房兄师从高人,弟有一事不明。”
公孙良笑应:“若蒙不弃,叫我子房即可。怀远少即领兵,当有过人这才,子房不过纸上谈兵,但若怀远相问,子房定知无不言。”
萧凌珩道:“好。子房客气,怀远带兵时日尚短,遇到的问题却多,常有不从心之处。譬如,如何才能选得上好的骑士?”
嘉玉见两人故弄玄虚,互相吹捧,很是无聊,便自顾自的饮了一杯,倒想听听这名满全国的七公子公孙良会有怎样的良策。
只见公孙良不紧不慢的说:“骑士,最需要的便是体力。是以年纪不能太大,身材匀称,高度适宜。最合适的便是身长七尺五寸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健壮男子。驰骑彀射,拥有一身好技艺。不仅如此,奔跑起来,前后左右、沟堑丘陵、险阻大泽,都不在话下。如此算是同辈中顶出色之辈,方能堪当大任,驰强敌、乱大众。”
萧凌珩听得频频点头,如今他队中,人才参差不齐,高矮胖瘦可说是应有尽有。这也怪不得他,世道如此,年轻健壮的男子是越来越少。
嘉玉听得还算仔细,她最擅长带兵不假,但骑兵却不是她所长。
公孙良一言尽,甚是开怀。一个人用两辈子去学的东西,想忘也是忘不了的,而有了重生一世,他更是有了新的领悟。
萧凌珩又问道:“那该如何来训练士兵呢?”
公孙良笑道:“怀远有过人之才,日后定不会只带骑兵,萧家军自有一套完善的练兵之法,子房倒是觉得萧将军的方法很好。”
萧凌珩自斟一杯酒,举杯间笑问道:“子房何以知道萧家军的练兵之法?”
公孙良举杯相对,面色坦然说:“只看萧家军出兵时的军容以及对仗时的士气阵容便知。”
萧凌珩还想再问,却不想他还没问出口,嘉清便打断了他的问话,说道:“如此月色,你二人竟谈些带兵打战之事,将三位美人忘在一旁不闻不问。”
萧凌珩哈哈大笑,说:“清儿说得对,如此美景,当真不可辜负,子房,来,今日我便与你大战三百杯,不醉不归。”
公孙良可不敢接下他“三百杯”的豪言壮语,只笑道:“子房尽力相陪。”
虞微浅笑相伴,萧凌珩无意间多次看向她,她却似乎一心只在月色,不时与萧清低语几句,神情很是放松。
嘉清抬头望向明月,颇有些调皮的样子,说道:“公子既是巧舌能辩,便说说这月亮。”看了看虞微和嘉玉,继续说道:“我们可不要听什么打啊杀的,只拣了适合我们女儿家爱听的说。”
公孙良似有些为难,看向嘉玉时,眼神中似乎有些请求的意味,奈何此时嘉玉确实没什么心思,竟没读懂他眼中的意图,只顺势看了他一眼,话也不曾说一句。
公孙良只好为难的说:“二小姐莫要为难子房,若是凌珩所说带兵之事,子房尚可纸上谈兵说一通,可这花前月下的诗词歌赋,子房便自知无能了。”
嘉清脸色一点没变,笑吟吟的起身,端杯在怀,念道:“失水枯鳞得再生,桑泽福地谢深恩。朱轮未染酬恩血,无用弟子献赤诚。”
念罢,嘉清得意的看向嘉玉,又看向公孙良,道:“公子这首便是上成之作,怎说无能?”
虞微见公孙良似不意说话,便笑道:“二小姐才学多识,竟会知道家兄这首刚进桑泽县时所作的诗,果真有心。”
嘉清脸一红,说:“哪是我有心,那是因着公子能传出来被众人所知的诗只这一首,哪家小姐不是珍视若宝。”说着这话时,脸已是红得像铺了厚厚的胭脂。这话却是假,这首能传出来倒不是因着七公子的名儿,七公子时期可没传出什么诗词。
嘉玉自是不知道这样一出的,虽说这七公子名满天下,但据她所知,这七公子为人低调,可不是凭诗词而闻名的。
嘉玉第一次见不得嘉清这种得意样儿,扯起嘴唇笑了笑,说:“我倒是听说,七公子以谋论高下,倒不知怎么扯上诗歌了。”
嘉清脸色一白,她不懂什么谋不谋的,只知道这七公子不仅才高,而且貌美。七公子就在眼前儿,她总得套套近乎,便道:“可这首诗却正是七公子诚信恭孝的表证。”
接着,她似讲故事般,将公孙良当初落魄桑泽县时,被那隐世高人所救之事说得头头是道,竟像亲眼所见一般。
公孙良倒是有点意外嘉清的表现,又看嘉玉一脸的木然,比刚才他谈兵论道时更甚,心中不禁叹气。
虞微发现公孙良不意间的一丝落寞,侧目看向嘉玉,知晓这个不动生色的女人才是公孙良的心上人,但她却没有相帮的意思。
嘉玉不是不识货,她知道这公孙良是个有德才之人,但眼见着嘉清硬生生想扑上去,她怎好过份与自家妹子为难,便是有看不过去的时候也只是冷言几句。
再来,很明显这虞微对公孙良一往情深,又是如此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虞清不过是一场烟云而已。
萧凌珩却没注意到自家两个妹妹的心境,只顾看着虞微。
他眼里,虞微对公孙良只有兄妹之情,再看公孙良待虞微更是有礼有节,哪会有一丝男女情怀,便更是放心。可想要得到美人儿心,却是不易。
嘉玉眼见气氛要被自己破坏,便淡淡说道:“听闻公子以助赵国退兵一事而闻名,力挽狂澜但终究还是败落成空。事过境迁,不知公子现在是否还觉得当时的谋断是正确的选择?”
公孙良眼里似乎重新燃起了一丝金光,丝毫不介意嘉玉语气中淡淡的不屑,浅笑着说:“子房当时身为赵国人,自当以赵国为重,便是舍了自己的命也会想要保全赵国。”
嘉玉和萧凌珩都听得认真,公孙良轻声一叹,又说:“只是,命数天定,有些事人可为,有些事人不可为。子房尽力,却躲不过天命,能留得残身,已算幸运。”
嘉玉与萧凌珩对视一眼,嘉玉似无意问道:“那现在如何?”
现在如何?公孙良心中苦笑,脸上却淡定无比,说:“顺应天命,经历数劫,子房更为惜命。”
萧凌珩不解问道:“你师从高人,就没想过报效朝廷?”
公孙良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一饮而尽,笑道:“只待时日。”
萧凌珩总算放心一笑,说:“既是如此,你可愿入萧府?”
嘉玉却不如萧凌珩如此乐观,她暗暗观察公孙良与虞微一举一动,猜想着两人究竟有何目的。
公孙良却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蒙凌珩不弃,子房定当竭尽全力。”
嘉玉这次确实是有些意外。七公子是赵国人,是燕国最强的对手留下的名动天下的谋士,也许那时候还算不上谋士,但他之谋才却是天下人共仰。如今虽是更名换姓,但要她相信他会如此容易便归顺,却是不可能。
公孙良自知自己的身份会给他带来很多阻碍,但他相信,以他一片真心,萧府上下迟早会相信他的。因为他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萧凌珩高兴过头,与公孙良连干三杯,好不痛快。
嘉清却实在有些窃喜,因为,既是她爹同意,以后公孙良便会是萧府的客卿,随时可出入萧府。
嘉玉扯起唇,笑道:“公子名满天下,之前潜居在桑泽县内,现在又要投奔萧府,您就不担心引起赵国贵族不满?”
公孙良却道:“七公子早已成为过去,若不是萧将军提起,子房早就忘了。子房如今只是子房,是桑泽县一名普通士族子弟,今后也只是萧府一名普通的客卿。”
嘉玉看向萧清,眼里的意思却是很明确。七公子这响当当三个字是不能随意提起的,否则萧府会受到怎样的遭遇且不说,便是公孙良本人,也会被赵国那些落魄的贵族所围攻,甚至性命不保。
萧凌珩当然也领会到了公孙良的意思,打着哈哈说:“我们只管喝酒,其余的话都随酒入肠,该忘的忘。”
公孙良感激的举杯与萧凌珩相碰,说:“子房感激不尽。”
嘉玉探究似的目光看向公孙良,越来越搞不清楚他的用意。若他想隐瞒他的身份其实也是可以的,父亲即便知道,也不会让人传出去。可有萧清在时他仍是随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像是对萧府的人极是信任。
嘉玉很是想不通,这两兄妹到底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