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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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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帝的伤势刚控制住,可凌珩那边却出了事。萧景山不知道该如何对嘉玉说,却又不得不说。终究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子,他怕她撑不住。
整个后院都很安静,除了一些当差的下人,几乎见不到人走动。萧景山点了点头,跨进得月楼的门时,嘉玉和嘉杏正带了凌开玩着,等着几个婆子摆完桌就要用膳。
还是嘉杏眼尖,叫了声:“大伯。”
嘉玉闻声抬起眼,笑了笑叫道:“爹,是不是那人好了?”
萧景山苦涩的一笑,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向凌开招了招手。可凌开见萧景山的时间太少,有点怯生,躲到嘉玉身后,探头出来看着一脸严肃的萧景山。
嘉玉笑道:“这孩子有些怕生。”说着转向凌开,说:“开哥儿别怕,这是大伯,他可喜欢你了。”
凌开听了仍是躲着不肯出来。嘉杏瞧着萧景山的样子怕是有事,便伸手牵过凌开,道:“大伯和大姐姐说事儿,我带开哥儿先回去了。”
嘉玉点了点头,又朝摆桌的婆子说道:“把这桌送到三小姐房里。”又对映菱道:“到小厨房做些爹爹喜欢的小菜送来。”
人散去,萧景山叹得一声再看向嘉玉时心中竟牵起无数愁肠,总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她,才会让她这样小就要操持家事。
“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萧景山牵过嘉玉的手,道:“刚得的消息,午后有一拨人伪装进了行宫,虽然被全部消灭,可是凌珩受了伤,如今正在行宫休养。”
嘉玉手心一紧,问道:“要不要紧,我可不可以去看他?”
萧景山咬牙道:“还好,左肩被刀砍入了三寸。可是,公孙先生......”
嘉玉凝了眉,问:“他也受伤了?”
萧景山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是替凌珩受的,那刀从肋骨处刺进,再入得一分便会没命。”
嘉玉突然觉得头更昏沉了,眼有些模糊。闭了眼养得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他受伤了,他受伤了。满脑子都只有这四个字。嘉玉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可是她应该做些什么。
“爹不能离开这里,那边虽然有人照顾,可爹不放心你哥,玉儿,可不可以替爹去看看你哥哥和公孙先生?”
嘉玉瞪大了眼看着萧景山,这样的安排不知是不是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一时竟没品出其中的味道。
萧景山看她一副吃惊的样子,有些歉意道:“爹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娘走得早,爹又是个粗人,你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如此好,这辈子说什么都是爹欠你的。”
“爹,你说什么呢。便是娘还在,哥哥受伤了我也得去啊。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您想的不是。女儿这就收拾收拾,也不知那边都有些什么人?”
萧景山拍了拍嘉玉的手,道:“那边除了你哥哥和公孙公子,还有皇上的宠妃魏夫人。”萧景山顿了一下,说:“不过你应该见不到她,你只要和你哥哥在一起就好。”
嘉玉点了点头,又听萧景山说道:“我瞧着凌开那小子女气得紧,你带着她一起去,让他多见见。我萧家的男儿怎么可以如此胆小。”
嘉玉不知萧景山这是做的什么理论,她是去照顾伤者,怎么还能带个小孩子呢,可又不便在这个时候抚了萧景山的意,便说:“那边还有两个病人,要不让嘉杏带着他,我们三个一起去。”
萧景山想了片刻,说道:“也好。行宫那边大些,让她姐弟两个都开开眼,别像从前一样,跟个土包子似的。”
萧景山说得轻松,心里却沉重,又道:“赶紧收拾着,让杏丫头也穿男装。半个时辰后来接你们。”
说着,萧景山便起身要走。
嘉玉一脸不解,这样的作派完全不像萧景山。但她却来不及思考,在她心里如今顶重要的事便是凌珩的伤和公孙良的伤。
半个时辰后,接嘉玉三人的队伍让人看了生畏。虽则看起来只有二十来人,可都是萧景山平素带在身边的精英,专职负责萧景山的安全。
行宫不过离萧府只两个时辰的路程,因着是晚上,走得倒慢了些。前呼后拥将嘉玉三人夹在中间,嘉玉嘉杏两人男儿装扮各骑一匹马,两人中间是一个较壮的将士用披风将凌开裹在自己胸前,倒没什么惹疑的。
行宫被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但嘉玉一行人进去得十分容易,不过是带头将士出示了萧府令牌。这人将三人直接带到了凌珩所在之处。
站在门外等候时,嘉玉听得里面短短几句话,是公孙良和凌珩。“按子房所说,我已在此处布置重兵。”
“这两处也不能忽视,我猜想禁军后日才能到,我们只要熬过了这两晚,便成了。”
嘉玉听两人说话的语气丝毫不像受了伤,心中不免有一丝怨气。可转念一想,她来这里可是萧景山的安排,这其中必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想着想着还不等人来请,她已是冲了进去,横着眼看向凌珩二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凌珩左手打着绷带,确实是受了伤的样子。公孙良看起来却是好好的。凌珩瞧着嘉玉的样子,知道是瞒不住了,只好挥手叫人都下去了,只留下嘉玉三人,说道:“那些人不可能轻易放弃,哪怕认出了我。”
认出了凌珩,那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大昭帝在萧府?那萧府不是有危险?所以,萧景山才会让她带着凌开过来?
嘉玉狠狠看向公孙良,上前去一把揪住公孙良的衣领子,道:“是不是你的主意?我爹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被揪住衣领,公孙良却没有一比反抗,皱着眉,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疼痛,可这一切看在嘉玉眼里不过是装相,嘉玉手上的力道更大,另一只手不经意推了公孙良胸前一下,说:“装什么装,你以为把我叫过来就是为我好?萧府后院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女子,真出了事谁会想到要保护她们?”
凌珩见状不对,上前来用那只完好的手拉住嘉玉,说道:“这不能怪他。”看着嘉玉满是愤怒的侧脸,凌珩又道:“这是我和爹商量后的安排,那边也不会出事。”
嘉玉侧过脸看向凌珩,心里却是百转千回,虽然与那后院的人情不致此,但毕竟相处了十几年,如今知道她们可能会面临撕杀,怎么会平静下来。可是,这确实不是她能左右的。
刚想松手,嘉玉感觉到一股血腥味,扭回头,只见离自己手不到两寸的地方,已有血渗出衣服。嘉玉一惊,看向公孙良时才发现他已是面色发白却还笑看着她。
不知怎的,眼里有些湿湿的。松了手,怔在那里。公孙良却体力不支软在了地上。
凌珩上前一步抱住公孙良,问道:“撑着点,大夫马上到。”
嘉玉看此情形,蹲下身道:“对不起,我......我以为你没受伤。”
公孙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事,不要紧。”
这一句不要紧说得容易,却让公孙良在榻上躺了半个多时辰才醒来。
嘉玉守了半个时辰,看见公孙良醒来,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坐在榻边,与公孙良四眼相对。嘉玉觉得有些尴尬,指了指外面,说:“我让他们把药端进来。”
公孙良抬手轻轻扯了嘉玉一下,说:“等一下。”
嘉玉有些呆萌的看着公孙良,不知他想说什么。
公孙良深吸一口气,道:“如今局势有多险恶你万万是想不到的。刺杀昭帝的行动不会这样结束。萧将军送你过来是为你好,但我的布局决不会将萧府的人置之不顾。”
嘉玉低下头,她已冷静了半个时辰,难道还会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萧景山和凌珩爱她如珠她明白,但她万没想到的是公孙良会为了她站到了那些人的对立面,做起了保护昭帝的事。
嘉玉不明白,看着榻上受伤极重的公孙良,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好?”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个男子不过与她萍水相逢,难道真的一见钟情?就算是,可也到不了为了她可以抛却国仇家恨吧?
公孙良撑着伤痛,微微一笑,说:“我说了,我喜欢你,我爱你。仅此而已。” 原来他早爱上她了,也许上辈子就爱上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一世呢?
仅此而已?嘉玉没想到答案会如此简单。她想过公孙良接近她接近凌珩接近萧府的一切可能,但从来不会考虑这样一个原因,哪怕公孙良已说过多次。
看着嘉玉陷入困境的眼神,公孙良拉过她的手,用他现在能用上的全部力气紧紧握住,道:“非你不娶,无论用什么方法。”
嘉玉眼神中有些慌乱。非她不娶吗?可是她也许马上就要订亲了,那人还是亲王之后,他能用什么办法阻止?
公孙良看着嘉玉闪烁的眼神,她的疑惑,她的挣扎,她的真心,他都知道。订亲?他决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凌睿端了药在外等候了片刻,直到里面没有了声音才走进去。
“先生,该喝药了。”
嘉玉想站起来,想躲起来,可又觉得自己本就该在这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公孙良笑道:“麻烦你了。”
嘉玉看向公孙良,这才知道,公孙良所说的麻烦便是请她喂药。重新坐下,接过凌睿手中的药,有些刻意的问道:“你大哥呢?他如何了?”
凌睿垂着两手将那托盘扣在前面,回答道:“大哥领兵换防去了,三姐带着开哥儿休息了。”
嘉玉点了点头。转身拿起勺子给公孙良喂药。
喂到最后,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心下一横,说:“明知不可能,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她不敢看公孙良的表情,也不敢抬头让公孙良看见她眼中的无奈。
公孙良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仍是不愿打开心门,可他明明感觉到她的喜欢,伤口处传来的疼痛没有让他退缩,说道:“只要你愿意。”
嘉玉本已起身往外走,听到公孙良忍痛说的这句话,头也不敢回,换了一口气,似在定心神,说道:“我不愿意。”
嘉玉不敢回头,也没有走。背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还有凌睿的呼喊声:“公子,伤口又裂开了。来人啊!”
走还是不走?嘉玉犹豫着,理智告诉她要走,可现实却是她已经转身回到了公孙良身边。
拿剪刀,撕布带,重新上药,再包伤口......一串动作干净利落,嘴里却没说一句话。等重新包完,嘉玉已有些哽咽,说了句:“你这是何苦来的。”
公孙良看着嘉玉一连串的动作,他明白,她心里已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