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穿越同人)惊破绿窗幽梦(原名：海心)》魔堕凡尘

13、第 13 章

　　皂衣在夜色中飘动，“早日超生”四个字一反常态地闪着微光，赫然在目。
　　黑沉沉的眸子里，初时的茫然迅速褪去，直直地注视着她，闪过微不可察的怒气。
　　“鬼面人？”海心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你干嘛附在剑上？”她嘟嘟囔囔，“搞得我还以为望舒给弄丢了，吓死我了……”
　　鬼面人嘴角紧绷，眯起双眼。“剑本死物，有何可忧？这回魂仙梦着实蹊跷，本依附于你的记忆而存在，若我们分开，不知能否一同脱离梦境。”看到坐在一旁散漫地听着，用望舒削指甲的海心，他的低语骤然转为咆哮，“你入幻梦之后见不到我，竟不觉奇怪？！”
　　“啊？”海心茫然地抬起头，“望舒变成铁剑，我才奇怪呢……”对上鬼面人足以冻死人的目光，她反射性地打住，一脸莫名地歪头看他。这人，今儿吃错什么药了？明明就是他不好，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悄悄附在剑上。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鬼面人忍无可忍地逼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怒火忍而不发。“刚刚看到那个玄霄，我还来不及开口，你就突然施法把我困在剑身上！如今倒好，你恶人先告状，把过错推在我身上！”
　　海心莫名其妙地摸摸后脑勺。他在说什么？刚看到玄霄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怎么藏望舒，哪有空闲向他施法？突然，她灵光乍现，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掌：“我知道了，一定是制约！”她讪讪地抬头， “我的能力必须经过制约才能使用，当时我急于藏起望舒，于是不知不觉地给自己下了制约，又不知不觉施了法……”看着鬼面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咽了口唾沫，陪笑道：“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您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鬼面人脸色阴沉如旧，墨黑的双眼冷冷地注视她，向她伸出一根手指，海心顿时觉得浑身失了力气，动弹不得。“制约和你的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海心哪敢有异议，乖乖地和盘托出。
　　听罢，鬼面人沉吟起来。海心委委屈曲地蹲在一旁，小声说道：“制约一旦下了就不能轻易收回，不知道这下子我的力量还有多少施展空间。为什么旧的制约莫名地消失了呢？”她自顾自地唠叨半天，看鬼面人仍没有半点反应，叹了口气，“如果这次的制约更严厉，搞不好会因为连御剑飞行都没法学会，很快就被琼华逐下山去……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才见到玄霄……”
　　“玄霄是羲和宿主？他就是你要救的人？”鬼面人忽然开口打断她。
　　海心老实点头。在曼竺的住处，他们把救玄霄的事说得很详细了，倒是鬼面人一副现在才知道的样子，令她颇为惊讶。难道他一直在走神？
　　“可他并不认识你。”平静而淡漠的嗓音，只是在叙述事实。
　　但就是这实事求是的嗓音把海心轻微地激怒了，她的表情忽然敛去，“那又如何？我——并不奢求什么。”她坦然回望鬼面人，淡淡地说：“我的确喜欢他，我希望他开心，希望他自由，希望他长命百岁。他对我微笑会令我受宠若惊，他对我皱眉会令我心疼。但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的感情只能供自己憧憬而已。”
　　她闭起双眼，感受洒在面上清冷的月光，苦涩地笑了。“曾经有一个很强但很空虚的人说过，‘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所以，我能为他做点什么，这就足够了。至于和他走在一起——我连尝试也不会去想。”
　　鬼面人沉默了。
　　海心轻叹口气，“所以啊，等救了他之后，我就没什么事了。”她偏头看向他，眯眼一笑，“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全心全意地帮你找回记忆啦！”挥手想拍他的肩，突然想起鬼没有身体，手掌就那么尴尬地凝定在半空。
　　鬼面人无言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起一点莹白色的微光，轻轻触在她右手手掌心的朱砂印上。宛如共鸣般，朱砂印绽放出柔和的红光。
　　“可否陪我走一趟鬼界，有这个的话，便可以快去快回。”
　　“好啊！”海心爽快答应，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再等几天吧，我刚入门，这么敏感的时期还是不要太出格为好。”
　　鬼面人脸色一黯，点头答应。
　　于是，两人便无言看月，在房顶呆坐一夜。天亮时，鬼面人重回剑上，望舒又变回铁剑。
　　海心体质特殊，不眠不休也没有什么。倒是夙汐，对这个小师妹半夜打坐如此勤劳而惊讶。
　　“师兄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有天分又肯努力，早晚会在弟子中出类拔萃的。”夙汐的笑里带上了几分难以察觉的酸味。
　　海心不解，也没有深思。“对了，玄霄——师兄在哪里呢？我想去找他。”
　　夙汐瞪大双眼，“你是不知道还是怎的？”见海心惊异地看她，忙改口道：“玄霄师兄和夙玉一直在禁地修行，除了长老们，谁都不能进去的！”
　　海心吐吐舌头，她太过急切，的确是忘了这回事。不过，按理说刚入门的她也不该知道这些，夙汐为什么要板起脸来呢？“那，谁来教我功夫呢？”
　　“这……”夙汐语塞，摆摆手，“你在水池平台上等一等，师父很快就来了！”她扯出笑脸，“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海心伸着招呼她的手僵直地悬着，最终无奈地放下，挠挠头，“昨天一套今天另一套，真奇怪……”嘟囔着慢慢踱到平台中央盘腿坐下，百无聊赖。
　　半个时辰过去了，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可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窃窃私语，说的不外乎“玄霄那小子的未婚妻”之类的闲话，就是没有一个人上来招呼她。
　　如果是晚上就好了，可以把鬼面人叫出来聊天……虽然，他其实也很沉闷……
　　海心改坐为趴，用现在是铁剑模样的望舒搅水池里的莲花玩。
　　“夙青……夙青……”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海心打了个哈欠，没反应。
　　“夙青！”声音变得更近，带了几分威严。海心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忙转过身来，立正敬礼：“到！”
　　面前是捋着及膝的雪白长须，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青阳：“呵呵……还不习惯新道号吧？这是常事，一段时间以后就好了。”
　　海心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居然分配到青阳长老，她实在是太好命了！在琼华，说到脾气性格，最差的当之无愧是重光，最好的就属青阳了！偏偏这两人竟是至交好友，真是互补王道。
　　“今日我先教你入门心法，用心听着……”青阳啰啰嗦嗦地念出一大堆玄乎的古文，听得海心头昏脑胀时方停下，笑眯眯地问道：“记清楚没有？”
　　“没有！”海心老实回答，等待先生的训斥。
　　出乎意料，青阳仍只是笑着捋胡须，点点头，“好，你这小娃儿倒诚实。比起那些死要面子一知半解的弟子真是好上太多了！这样的态度才是正经！我再说一遍，你要记好了……”
　　海心竖起耳朵，只听一声高喊：“青阳长老！天青师弟又偷闯书库，被重光长老抓住了！” 一个弟子气喘吁吁地跑到面前。
　　青阳的眉毛一抬，“哦？重光可是又罚他去思返谷了？”
　　“天青师弟烧了重光长老的袍子，长老罚他去醉花荫收集九十九份冰晶醉花蕊……”弟子嗫嚅着答道。
　　天哪！重光好狠！海心知道厉害，随即对云天青报以无穷无尽的同情。想当初她为了给武器注冰咒，愣是在醉花荫泡了一个下午，才打出十个冰晶醉花蕊来，还被花精的风系法术打得头破血流！
　　青阳闻言，胡子一抖：“当真？虽然天青有不对，可这处罚有些太过了。”他转向海心，“夙青，我先去处理杂事，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海心只能点头，目送着青阳和那弟子离开。
　　青阳这一去，又去了一个时辰。
　　海心可坐不住了：哼，凭什么他们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就必须在剑舞坪呆等，还要忍受路过人的指摘？她霍地一下站起来，决定先旅游一番，踩踩点再说。
　　怕被长老发现，不敢去山门，海心便从传送点来到承天剑台。承天剑台是琼华炼剑之处，旁边有栈桥直通向禁地——玄霄和夙玉的修行之处。
　　一踏上承天剑台，热气扑面而来。赤红火热的熔岩，映得人人雪白的衣饰都成了艳丽的玫瑰色。
　　海心装作随意地绕啊绕，想绕到通往禁地的栈桥那边去。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站住！你是谁的弟子？”
　　海心僵硬地转身，瞥见对方一身长老打扮、背上还背着个寒玉冰魄剑匣，登时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禁暗自惊心，慢慢腾腾地挪了过去：“我叫夙青，青阳长老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