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彼***否

102、第84章 谁或谁，各自的心情

　　侑士最近很焦躁……非常焦躁。
　　阴暗的影音房里，只有投影仪射在屏幕布上的萤光，以及在萤光映衬下的男生的脸。
　　吵闹的音乐随着“哔”的一声，停顿在一个高音前。
　　与画面上笑得嘴都歪了的金发帅哥相比，男生的表情显得沉重多了。

　　锵……锵……锵……
　　墙角的座钟尽职的报时，声音水里的波纹一样在屋子里的墙壁与墙壁之间回荡。
　　……不愧是古董，连声音都这么古典。
　　想起妹妹曾经的评价，侑士不禁浅浅一笑。忽又联想到快餐店里的一幕，不由得重新沉下脸。
　　那之后优纪与那个律师立刻提出要转战西餐厅，却被迹部强行邀请参加聚会。而那时迹部的神情，简直就像优纪已经是他的了一样。

　　咚！
　　迹部的表情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侑士不由自主的将端起的水杯砸似的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想到这里，侑士不由得后悔起自己的一时冲动，推开邀请自己的冥户的手，径自先回了家。

　　不知道这个时候，优纪在做什么……？
　　是不是已经离开了那群人的聚会现场？或者，在自己之后，她也跟那个律师推辞了迹部的邀请去到了西餐厅，讨论自己的抚养权问题……

　　侑士抓了抓头，忽然发觉无论优纪去了哪里，都不会让自己感到安慰。

　　『“是我对吧？把那样温柔的哥哥变成今天这样的人，是优纪对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喃喃自语轻轻的从微启的口中流泻出来，模糊到连侑士自己都没听清。
　　【就是她……一切都是那家伙的错……】
　　心里好像冒出了另一个声音，却在出现的一瞬间被侑士抹去。

　　『“哥哥应该知道，您要我做的事情，我是做不到的吧？”』

　　“是啊，你做不到的，因为你不愿意伤害任何一方……”
　　【为什么做不到？怎么会做不到？你只要看着我，直直的走过来就好了啊！】
　　心中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侑士的抹杀而消失，反而在下一秒更加清晰起来。大概是因为说中了侑士的心事，或者说，侑士意识到了这话正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抹去它的行为还没开始便已停住。

　　『“看来……优纪真的不适合呆在这里了呢！”』

　　“不要……”
　　【离开了才好啊！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不是吗？赶快消失吧！】
　　是没有阻止的原因吗？这个声音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声。
　　“——我不要她离开！！”耳朵被自己说出的话震得发疼，侑士这才注意到自己吼了出来，微微一顿，减小了音量，“不要离开我……”

　　【……那么，不要喜欢她不就好了？】
　　“……”
　　【让喜欢她的人自己去喜欢她，自己就不用受那样的痛苦了不是吗？】
　　喜欢他的人……
　　侑士的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男生的脸，忽然停留在下午时迹部看着自己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上。
　　【只要不再喜欢她，就不会再痛苦了……】
　　画面忽然一闪，优纪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表情再度出现。
　　“……我做不到……”侑士停止了动作，然后叫了出来，“我他妈的做不到啊！”

　　哗——啪！
　　房间里忽然一声巨响，仿佛将侑士拉出了魔障。侑士浑身一震，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桌上的玻璃杯，被侑士无意识的挥动动作带到了桌子边缘，然后重心不稳的倒下，掉到木地板上，粉碎在侑士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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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卑鄙，忍足优纪。”
　　听到这句话的优纪转过头，站在自己身后，靠在厕所门上，一脸扭曲的愉悦的说着这句话的人，不是李茴兰是谁？
　　“是吗？谢谢夸奖。”
　　把头转回来，优纪继续悠哉的对着镜子涂唇彩。
　　“这么就完了？你这个人还真没有羞耻心！！”
　　似乎是因为优纪那不痛不痒的态度，李茴兰放下了抱着的双手，增加了攻击力度。
　　优纪用刷子小心翼翼的在唇上涂抹，一边从厕所的镜子里扫了李茴兰一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赶快说，别指望等我求着你开口。”用力的抿了抿嘴唇，优纪满意的看着均匀的唇色笑了，“如果你有求别人骂你的习惯，姑且不论，不过我可没有这怪癖。”

　　李茴兰咬了咬嘴唇，放下了环抱的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徘徊在两个男生之间，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实际上是贪恋两人对你的好，所以一个都舍不得放手是吧！”李回来咬着牙关，从齿缝里挤出话来，“……自私！”

　　优纪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怒容的同学。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啊，李君，”优纪微微的偏头，“比起这个，你觉得一个女生明明对于自己喜欢的男生不敢表明心迹，却跑去不断的陷害他周围的跟他要好的女孩子……她就是理所应当了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
　　“冬、目、前、辈，”优纪挺直了后背，“你喜欢他，对吗？”
　　“什……”
　　“所以才撺掇着绫奈跟我翻脸，又撺掇着那群不良少女去欺负绫奈……”优纪煞有介事的啧啧两声，“其实这只不过是你恋爱心没有得到满足的情况下对我和绫奈的一种迁怒而已，对吧？”
　　李茴兰脸色一白。
　　“你！！……”李茴兰深吸气，“不要扯开话题！！”

　　“扯开话题的是你吧？”
　　优纪呵呵呵的笑开，然后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其实我真搞不懂你，既然这么喜欢他，干嘛不去表白？你都鞍前马后的伺候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开口……”
　　“谁说我没开口！！”
　　泪水忽然从李茴兰的眼里夺眶而出，优纪有些怔忪的看着她，一瞬间有种第一次弄哭别人的真实感。
　　“就在全国大赛……他比赛之后……”
　　优纪呆呆的看着李用她那微微有些奇怪的带着哭腔的日语大叫，一时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我明明，那么喜欢他……可……呜……可是他、他却说……对不起……”李茴兰一横手抹掉脸颊上的泪，“他跟我说……对不起……”

　　我应该上前安慰她么……
　　优纪望向越来越进入状态的李茴兰，自己反而欲哭无泪起来。一般来说，主角看见配角落泪——尤其是狡猾装B被主角发现抓包的反面（她应该算个反面吧？）女配角落泪——的时候，要么就趾高气扬的用胜利者的姿势与口吻一通说教；要么就一脸近乎施舍的同情与大度告诉配角自己是那么珍惜和她之间的友谊以及自己并不讨厌她并不感冒她以及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令人讨厌，于是配角或承认错误永不出现或改过自新低头道歉，然后和主角继续好得如胶似漆甚至更进一步，活像一只被收服的了野猫，从此对主角死心塌地再也不会使坏作恶抢风头抢男人……之类，的吧？
　　但是优纪两者都不是。
　　或者说，优纪的心情尴尬的介于两者之间。她既没有大度大量到愿意和这丫头言归于好的地步，也没有兴趣大放厥词的说教。说到底，李茴兰不过是她认识的人之一而已，只不过偏巧做过一点点恶作剧，而且这些恶作剧对优纪并没有造成过伤害……至少伤害不大。

　　“……等着瞧吧！”
　　似乎之前说了什么却被优纪在神游的情况下跳过了，李茴兰的声音终于穿过了重重云雾般飘进了优纪的意识里。
　　“你会遭报应的。”
　　看吧，刚想可怜她一下，立刻就伸出了獠牙。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那么多的幸福，否则一定会遭报应的！”
　　优纪扫了她一眼。

　　“谢谢您的忠告，在下一定铭记于心。”

　　故意用李不熟悉的古语表达，优纪还笑眯眯的鞠躬致谢。李却一跺脚，也不知有没有听懂的踩着才买不久的高跟鞋啪嗒啪嗒的离开了。
　　优纪直起因为鞠躬而弯下的腰，一副“终于把她送走了”的表情吹了声口哨。

　　吧嗒，厕所内侧的门忽然打开，佐藤探出了头。
　　“走了？”
　　“……啊，嗯。”
　　佐藤叹了口气，走出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真的在那俩人之间徘徊？”
　　似乎是被优纪诡异的眼神看得发毛，佐藤还是问了出来。
　　“啊。”
　　“……他们彼此知道吗？”
　　“……嗯。”

　　佐藤沉默了一下。
　　“……你该不会打算让他们和平共存吧？”
　　刚想回答“啊”，优纪忽然又觉得不妥，想了想，吐出一句话。
　　“我正在尝试。”
　　这次轮到佐藤诡异的看着优纪了。
　　“其实比起那个……”优纪想到了什么的补充，也不知道是说在佐藤听，还是自己听，“我大概更想知道他们会为我做到什么地步吧？”
　　佐藤站直了身体，微眯起眼。
　　“觉得我很自私？”优纪偏头。
　　“……一点点吧。”佐藤耸耸肩，走了出来，“可是这样……感觉总是不好。‘追两兔而不得一兔’，你就不怕一只都抓不到吗？”
　　“可是两只兔子对我都很重要啊！”优纪看向好友，“重要到了，如果不是一起得到，那么宁可一只都不要的地步……”
　　“是吗……”
　　似乎是觉得话题到这里就够了，佐藤转过身，向大厅走去。优纪也吸了口气，跟上了佐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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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冈，某深山。
　　暑假已经开始，四天宝寺的一干人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合宿。虽然天气越来越热，可是运动系的家伙们倒是流汗流得酣畅淋漓，不由得让人想起那乙女游戏里的经典句子：热血，青春！运动短裤！！

　　完成了一天的训练，千岁一边朝着宿舍走，一边噼里啪啦的按着手里的手机，咬着棒棒糖的嘴巴和鼻子皱到了一起……用美由纪的话说，表情真是Q得可以。-。-
　　一个阴影忽然挡住面前的灯光，千岁吓了一跳，不由得抬起头。

　　“……唔？”
　　原来是财前站在前面喝水，差点与千岁撞上。千岁撇嘴，低头，绕道继续走。

　　“那个……千岁前辈？”
　　千岁抬起头，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后辈。
　　“你最近……跟优纪有联络吗？”
　　“哈？”千岁扫了一眼手机，“……为什么这么问？”
　　“她……好久没有跟我联系了。”

　　千岁抬起头，看了眼财前，终于认真回答。
　　“她最近好像很忙，樱井老家那边也来了事情，大概……就忙得忘记了吧。”
　　话说春日老师的话算不算樱井老家那边的？……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这样啊……”
　　财前沉默了一下，开始收拾东西。

　　“小光，你……”千岁抿了抿嘴，“果然还是死心比较好吧？”
　　财前一窒，忽然看向千岁。
　　“哦啦，你看，你们离得那么远，谁能担保不会发生什么事……之类的……”
　　“……我不会……”财前忽然想到什么，“是不是优纪跟前辈说了什么？”
　　“没有啦，只不过是我瞎猜……”
　　呜呜，呜呜……
　　千岁的手机轻轻的震动了两下，千岁习惯的按了一下短信的查看键。
　　“……现在不是瞎猜了。”
　　千岁踌躇的看了眼小光，最终决定把短信拿给他看——
　　『FROM 樱：……叫小光不要联系我了，忘了我吧。』

　　啪嗒。财前光手上的袋子一时没拿稳，忽然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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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式的多漂亮，小桥流水，最好再种上一池的荷花，夏天的时候多有味道！”
　　“你现在这么说，回头又觉得和式不如欧式华丽了！”
　　“人家什么时候说过和式不如欧式华丽的嘛！……”

　　还没走到餐厅，迹部便听到了父母的争论。皱皱眉，还是决定先去餐厅打声招呼。

　　“……我还不了解你吗？又受了谁的影响？别一天到晚说是风就是雨的。”
　　“没有啦，没有受谁的影响啦！我是自己这么觉得的！哦啦，景吾也长大了，再过几年差不多该结婚生孩子了，到时候正好让媳妇在别墅里待产……”
　　“……你想得也未免太远了……”
　　迹部景吾刚要踏进餐厅，就听见了父母争论的话题已经从房子的风格转变到对自己终生大事的“关心”，不由得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打算直接回房。

　　“景吾！”
　　母亲的声音叫住了他，迹部不由得心里一阵挫败，只得转过头身去。
　　“父亲，母亲。”
　　“欢迎回来，景吾。玩的开心吗？”
　　因为之前已经打过电话，说自己在外面吃饭再回去，所以对于儿子的晚归，迹部夫妇并没有说什么。
　　“是。”
　　想起KTV里的诡秘气氛，景吾的脸微微抽了一下。抬眼看见母亲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一脸猫见了鱼腥的表情，立马打断她的话头转移话题。

　　“父母亲刚刚在讨论什么和式欧式，父亲又要买房子吗？”

　　迹部一郎看了眼老婆。
　　“不是我，是你母亲跟着大和太太去参观了人家的别墅，一回来又开始心血来潮了。”
　　“可是人家的别墅真的很漂亮嘛！何况轻井泽的房价一直在飙，买下来又怎样？现在不买以后更贵了……”
　　织子转头，忽然改变话题。
　　“而且啊，我相信景吾未来的女朋友，也会很——喜欢和风呢！！”

　　迹部景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早就知道之前优纪来家里摊牌那次，餐桌上母亲说话的腔调阴阳怪气的，果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未来的女朋友？哦，绫奈啊，他们家好像也是西式的吧……”
　　“所以说老公你凹凸了！咱们家景吾啊……”
　　“妈妈！”
　　迹部少爷不满的打断了母亲的八卦，然后牙痒痒的看着自家老娘八卦兮兮的笑容。
　　“我先上去换衣服。”

　　景吾说完，一转身离开餐厅，身后传来织子毫不避讳的笑声。正窝火着，管家端着室内移动电话走了过来。

　　“景吾少爷，您的电话。”
　　“电话？”
　　迹部景吾不耐的拿起话筒，上面微微熟悉的号码让迹部的大脑停滞了几秒。
　　——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