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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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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勾践在大殿内走来走去,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对黄校说道:“快,陪我出城,我要在城门口亲自迎接曾将军和他带回来的粮队。”
黄校一脸堆笑,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这都是因为大王聪明睿智,这才让咱们化险为夷,免去了一场战役。”
勾践脸一沉,说道:“黄校,休要这样讲,这都是曾将军的功劳,这一次要不是曾将军运筹帷幄,哪有这么顺利!”
黄校低着头哈着腰,连声说:“是是是,曾将军有功,可是要不是大王您这么器重曾将军,曾将军他就算再聪明,他也是白搭呀,要我说呀,这还是大王的恩典,谁要是能沾上大王的恩典,那是想不立功都难呀!现在想效忠大王的可不是只有曾将军一人呀,现在满朝文武,都想着为大王效力呢!”
勾践听了这话,不觉眉头一皱,说道:“好端端的,你扯到文武百官干什么?他们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他们全部加起来也抵不上曾将军的一个小手指头!黄校,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在我耳边风言风语,那些人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样为他们说好话!你如果敢再对曾将军不敬,别怪我翻脸无情!”
黄校吓得腿一哆嗦,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嘴里大呼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曾将军不敬,都是小的无知,胡言乱语,小的知错了,求大王宽恕!”说完一边用力地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一边又磕头求饶。
勾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来人,即日起革去黄侍从贴身侍卫之职,贬至宫门看守,如再敢有言行不轨,按宫规处置!”
黄校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才帮着曾将军的死对头胡太尉说了一句话,就搭上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想想还没焐热的那五十两黄金的贿赂,黄校这才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什么叫翻脸无情,此刻的他后悔得肠子都绿了。不过黄校怎么也想不通,他收胡太尉贿赂的事情这么隐秘,怎么会被大王知道呢?他一边被几个侍卫拖着往大殿,一边回头看,突然,他看到了一群侍从中得意洋洋的赵侍从,他顿时明白了,这个赵侍从一向与自己不合,又觊觎自己的职位,一定是被他告了密,好来取代自己,这赵侍从正是胡太尉的亲信,真没想到这个胡太尉如此老谋深算,居然为了安插自己的人想出这一招请君入瓮,直接把自己给铲除了,想到这儿,他心里不禁感慨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要不是愚蠢之极,怎么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稀里糊涂地成为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呢!
勾践带着赵侍从来到城门外,隆重接见了曾将军,曾将军见到在勾践身边的赵侍从,有些惊异。回到大殿,勾践见曾将军并无喜色,问道:“将军可还有烦忧的事?”
曾将军问道:“听闻大王罢免了黄侍从,不知所为何事?”
勾践道:“他收受贿赂,诋毁将军,我将他贬到外面去守宫门了。”
曾将军说道:“微臣刚刚在宫门外已经看到黄侍从了,还在纳闷,为何会在那儿看到他,原来是被大王派去的。”
勾践说道:“这个黄侍从仗着自己平日得宠,一向傲慢无礼,已经在这内侍府得罪了很多人,现在又暗中索取贿赂,胆大妄为,我没把他交给内廷司去审问已经给了他很大的情面!”
曾将军好奇地问:“大王是说他索取贿赂?可有证据?”
勾践弹了一下衣袖说道:“赵侍从昨夜来密报的,我刚才派人去查看了他的卧室,确实搜到了一包金子,足足五十两!如若定罪,杀了他都够了!”
曾将军又问:“那大王为何又不下令杀了他呢?”
勾践叹了口气说道:“毕竟他从小就跟随我,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小心服侍,也没出过什么过错,现在突然曝出这样一桩丑闻,于情于理,我都难以接受。”
曾将军追问道:“如何难以接受?是不相信他会这样做,还是惊讶于他敢这样做?”
勾践走了两步,停下来说道:“两者都有吧。”
曾将军又问:“哪一种占上风呢?”
勾践回答道:“应该是前者。”
曾将军直起身,跪着说道:“所以大王才没有将他交给内廷司,更不想将他处死,而只是将他贬为宫门侍卫,对吗?”
曾将军在地上拜了拜,说道:“请大王也免去我的护国大将军之职,将我贬为宫廷侍卫吧!”
勾践大惊,连忙上前扶住曾将军,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曾将军答道:“黄侍从是大王儿时的玩伴,服侍大王的时间远比微臣久,与大王的私人感情理应也比老臣深厚,而被其他侍从记恨,获罪被贬,老臣手握重权,权倾朝野,所遭受的记恨又不知比黄侍从多多少倍,而仍能自由出入大殿面见大王,享受荣耀,老臣惶恐,比起黄侍从,恐怕老臣连当宫门守卫的资格都没有。”
勾践沉默不语,用大拇指轻轻捻了一会儿食指,说道:“曾将军认为是有人要故意陷害黄侍从?”
曾将军伏地再拜,说道:“大王早就洞察秋毫,又何须老臣在此饶舌,想必大王心中早有打算,才会故布疑阵吧!”
勾践脸上闪出一丝不可琢磨的微笑,说道:“ 曾将军,为何要如此袒护黄侍从呢?在我看来,此人胸无大志,又不通文墨,现在看来又添了两个缺点:既有点贪心又傻头傻脑,这样的人,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何德何能让曾将军为他求情,赵侍从在人情世故方面可就比他圆滑多了。”
曾将军问道:“赵侍从比起禧丕来如何?”
勾践猛然觉醒,说道:“多谢将军提醒,我险些酿成大错,这个赵侍从城府极深而又巧舌如簧,和禧丕比起来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万不能将留他在身边,不然我就变成第二个夫差了。可是黄校收受贿赂也是事实,就算是中了人家圈套,那也是他自己贪心在先,怨不得别人!”
曾将军笑道:“他连银子都没焐热呢,大王这么一吓他,估计是再也不敢了!”
勾践也笑道:“你怎么也不问问他是怎么诋毁你的?”
曾将军说道:“大王也说过他不通文墨,所以呢,我猜他也只能说些大王器重微臣,微臣深得大王恩宠之类的话,事实也的确如此,算不得是什么诋毁。这些话,要是换做由那些文官武将们说出来,可就不会这么不痛不痒了,老臣的罪肯定是多到罄竹难书!”
勾践大笑道:“曾将军真是豁达!依你之见我还非得把黄校给找回来不可了,只是他还有罪在身呢,我这么做会不会落人口实?”
曾将军微微一笑,说道:“黄侍从肯定会找机会拦着大王求情的,大王到时候可以铁石心肠地一口回绝,再重重责打他一顿,然后又经不住他的苦苦哀求,大发慈悲原谅了他,最后再把他调回来。”
勾践哈哈一笑说道:“怎么想得和我一样,只是打了他,他会不会记恨我?”
曾将军摇摇头说道:“不会,他最多会怨微臣,因为他受罚是因微臣而起,但他会更死心塌地的跟随您,因为是您赦免了他的罪行。”
勾践点点头,说道:“还是曾将军考虑周全,今日要多谢曾将军提醒我用人的原则,的确,在我身边当侍从的人不需要太多聪明才智,只要有忠心就足够了,但绝对不能妖言媚主,以免动摇国本。黄校虽然蠢了点,但这恰恰是他的长处,这一点黄校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果然,没几天黄校就跑来向勾践求情,几次三番求情不成,他居然趁着勾践视察军营时,跑到军营门口苦苦哀求,可想而知,没讨到什么好处,反被演习的士兵们揪住暴打了一顿。勾践看着他一脸狼狈,浑身是伤,想想气也消了,大家也都看到黄校受了罚,还有不少人替他求情,也就收回了成命,让他养好伤继续回大殿侍候,黄校高兴得连连磕头,把额头都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