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香》楚舒月

16、第 16 章

　　第16章
　　荷香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出门没有看见朗月，就自己下了山，来到官衙。官衙外乌压压挤满了女孩子，荷香边走边打量身边的人，一个女孩叫住她，问：“你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荷香看了看，说话的是一个比她略高一点的女孩，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衣裳，长得眉清目秀的。荷香答道：“我叫荷香，今年十三了，父母都去世了，跟着一个哥哥住。”
　　女孩微笑着说：“我叫慧儿，今年十四，我爹打仗死了，我娘眼睛不好，家里就我和我娘相依为命。”
　　荷香看到她走路似乎不太灵光，问道：“你的腿怎么啦？受伤了吗？”
　　慧儿摇摇头说道：“小时候发烧，烧退了，左腿就使不上力，不过慢一点走还看不出来。”
　　荷香同情地望了她一眼，说道：“那你这样能跳舞吗？听说这次宫里要选舞娘。”
　　慧儿一笑，说道：“我娘说就算我只有一条腿，只要我想跳舞我还是可以跳的，我的舞是我娘教的，我娘特别会跳舞。”
　　荷香有些羡慕说道：“我也喜欢跳舞，可是不怎么会。”
　　慧儿拉着荷香的手说：“没关系，我教你，我们两个做朋友吧！”荷香高兴地点点头。
　　很快，有一位身穿官府的人站到前面，大声说道：“大家从左边的门进去，登记名字依次从进考场，最后从右边门出来，三天后张榜，名字写在榜上的人留下听候安排，榜上无名的，就可以回去了。”
　　荷香小声问：“榜上无名的是不是就不用进宫当舞娘了？”
　　慧儿说道：“也未必，如果人数不够可能会从落榜的人里面再选，以前选秀都是挑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这些年国家打仗，人口锐减，国内的适龄女孩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常常要向吴国进贡宫女，差不多的女孩子十四五岁就嫁人了，所以今年大王才会把选秀年龄降到十二岁。”
　　荷香问：“那选中的舞娘都会送到吴国去吗？”
　　慧儿想了想说道：“也许吧，不过听说只有最好的才会送出去，要是这么多都送去，我想吴国也不会收。其余的大概还是像往常那样各自回家。”
　　荷香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进了宫就再也出不来了呢！”
　　慧儿笑着用胳膊轻轻撞了她一下，说道：“你想得美，我们大王这么多年从不纳后宫，只要不是被选上进贡到吴国，到时候都能回去，他还出台了很多政策鼓励老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大王真是一位贤君明主！”
　　荷香和慧儿顺着人群往左边门走，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听到一个威严沉稳的声音问道：“你叫荷香？把头抬起来！”
　　荷香抬起头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发现屋内坐三个人，居中的约四五十岁，像个将军，左边的是一位年轻公子，右边是一位宫里的侍从。
　　将军问道：“你几岁了，平时都会些什么？”
　　荷香答道：“奴家今年十三。平时洗衣做饭，家里的活都能做。”
　　将军又问：“会跳舞吗，或者懂点什么器乐演奏之类？”
　　荷香摇摇头。年轻公子问道：“你看过别人跳舞吧？能不能学着做一两个简单动作呢？”
　　荷香想了想，扬起手转了一个圈。年轻公子又问：“你认识字吗，有没有读过书？”
　　荷香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问这话的用意，小心翼翼地答道：“认识几个字。”
　　年轻公子拿起一张丝帛，对她说：“你把上面的话念一念。”
　　荷香弯着腰恭恭敬敬地走上前，伸出双手接过丝帛，又缓缓地退了下去，打开一看，是诗经第一篇《关雎》，她小声地念了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年轻公子与将军相互对看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年轻公子说道：“念得很好。可以下去了。”
　　荷香向三人鞠了一个躬，走上前双手捧上丝帛还给年轻公子，缓缓退下，从右边门走出。
　　荷香走后，曾将军问道：“我说白公子，你是怎么想着让她念诗经这一招的？”
　　白灵公子微微一笑，说道：“这个荷香举止得体，又礼数周全，一看就是家教很好，所以就试了她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虽然现在她跳舞还不是很出众，但她走路摇曳多姿，极具天分，日后若是有名师指点，在跳舞方面必能学有所成。”
　　曾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有白公子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哈哈！看来这次选秀我们收获颇多呀！”白灵和侍从也都笑着点了点头。
　　荷香回到家中，朗月问：“今天怎么样？”
　　荷香想了想说道：“不好也不坏吧，三天后才出结果呢。”
　　朗月又问：“考你们了吗？”
　　荷香说道：“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一个将军问我会不会跳舞，我说不会，另一个年轻公子就问我有没有看过别人跳舞，让我模仿一下，对了他还让我念了一首《关雎》，好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看过诗经？”
　　朗月笑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他们惊讶你怎么读过诗经才对吧？”
　　荷香问道：“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他们能读，我也能读，这不是很正常吗？”
　　朗月笑了笑，说道：“快去吃饭吧，才都快凉了。”
　　荷香一摸肚子，调皮地说道：“是呀，我都快饿瘪了，走，吃饭了。”说完推着朗月往前走，朗月转身牵住她的手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