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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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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斜手底下的产业可不止是赌坊,成衣、茶叶、珠宝,这些他都是做的,也包括秦楼楚馆。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其中最红的一家,就叫燕子阁。
杜君知也陪赵斜到这里巡查了,他得看过赵斜所有的产业,然后为他出谋划策。他初步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利润翻三番。当然,若是赵斜肯把自己库房里的钱都投出来,十倍也不是问题!
赵斜容貌俊朗,身形高大,又是燕子阁的老板,因此在这里极受欢迎。他一来,所有姑娘的目光都悄悄落在他身上了。
杜君知道:“小白脸还挺受欢迎的嘿。”
赵斜:“……”
赵斜剑眉星目,杜君知却是细皮嫩肉,肤白胜雪,非要说谁是小白脸,那也肯定是杜君知啊!
鸨母扭了过来,笑颜如春地道:“老板来啦,这位是……”她目光在杜君知身上乱飞,掩嘴笑了几声,“真是好白嫩的喔。”
杜君知:“……”
这年头,不是人人都像杜君知一般,身在擅长蛊毒的魔教,药毒不分家。魔教的女人,为了青春美貌,不知道研究出了多少驻颜灵药,全都下在饭里,也不管一起吃饭的人想不想要细皮嫩肉……杜君知平日又懒得很,不怎么奔波劳累,所以导致了他这一身皮肉,被同僚们养得极为白皙细嫩。
但是常人顶多说一句“你挺白的”,不会特别关注一个男子皮肉如何,更没人敢骂杜君知小白脸。此时被不知其身份的鸨母提出来,倒令杜君知尴尬了。
赵斜无奈地道:“徐姐,这是杜公子,现在为我管账。”
鸨母一惊:“哎,公的啊?”
赵斜:“……”
杜君知:“……”
杜君知咬牙道:“不、然、呢?”
“对不住对不住,老板、杜公子里边儿请。”鸨母嘻嘻一笑,显然是故意认错,此时打了个哈哈,将人让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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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将他们安排到一个房间内,先看看花魁娘子的表演。
燕子阁这位花魁娘子是新近挂牌的,不知调养了多少年,她跳着异域舞蹈,□□粉腿时隐时现,引来阵阵不怀好意的喝彩。
这位花魁娘子表演,常人可能觉得香艳非常,但魔教妖女多得是光着腿儿就打架的,杜君知看得索然无味,连连犯困。
直到花魁娘子表演完,上来陪大老板饮酒吃茶。
花魁娘子对赵斜明显是有意的,她若能讨得赵斜欢心,在燕子阁地位便更加稳固了。但是赵斜一则对其无意,二则哪有兔子吃窝边草的,是以对其示好熟视无睹。
花魁娘子不见回应,心下泄气,转而又将目光落在了正撑着下巴打瞌睡的杜君知身上。她贴了过去,眨眨美眸:“杜公子困了吗,要不要去我房里歇息一下?”
赵斜本欲阻止,转念一想,又想看看杜君知的反应,若是杜君知狼狈不堪,他看够笑话再来解围也不迟。
谁知杜君知掀起眼皮看了看花魁娘子,满口答应:“走走走,正困呢。”
赵斜:“……”
花魁娘子大喜,她从鸨母处知晓杜君知为赵斜管账,这可是个赚钱好位置,能攀上也不错。顿时粉面含羞,挽住杜君知的手臂,将他扶起来:“我带公子去。”
赵斜忍不住出声:“喂,等等,你真的就这么去了?”你老板可是就坐在这里呢!
杜君知:“对哦,还要什么吗?”
他看向了花魁娘子。
花魁娘子娇羞地低下头,调笑道:“要度夜资啦。”
……
一瞬间,天地都寂静了。
杜君知缓缓抬起头。
赵斜扭过头,不忍直视。
“啊——”花魁娘子被杜君知甩到了墙脚。
听到“度夜资”三个字后,杜君知已瞬间清醒,指着佳人的鼻子破口大骂:“混蛋!居然想坑我的钱,我一文钱也不会给你的!滚!”
花魁娘子倍感羞辱,哭得撕心裂肺地跑了。
骂走了敢贪自己钱的人,杜君知神清气爽:“老板你也真是的,不知道拦着我点,差点就让她得逞了。”
赵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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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知还自讨了一份差事,将库房中的宝贝,全都登记造册。没错,这么多东西,赵斜竟然都没有造册,就那么摆在那儿,也不怕少了几件……
杜君知一边想着,一边施展袖里吞金,又偷了几块金子。
他每日进来登记时衣袖飘飘,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重得轻功都施展不开。
就让我每天都活在这里吧……杜君知这么想。
但是显然,现实不可能允许他这样。
魔教的人找到杜君知时,杜君知正数钱数得欢快。
“杜坛主……”
杜君知发现有人趴在窗外叫自己。
他疾走几步走到窗边,开窗:“谁?”
一个如壁虎一般贴在墙上的人冒头了:“坛主,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教里正在找您呢!要不是前段时间听说您在一间赌坊出没的消息,我们都查不到这儿来。这都年底清算账目了,您怎还不回去算账!”
杜君知一听要干活了就想起来叫自己回去,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我失恋了!还叫我回去算账!是人吗!你说!你们这是人干的事吗!”
那人哭丧着脸:“坛主,不干我的事啊……”
杜君知气呼呼地道:“告诉姓赵的,我找到更有钱的老板了,不回去!”
那人幽幽道:“小的都打听清楚了,坛主明明是欠了别人的钱,被扣在这里。”
杜君知:“……”
杜坛主又一巴掌甩了过去:“那你还问我为什么不回去?!”
那人瑟缩了一下,小声抱怨道:“看您乐不思蜀的样子,好像真把这里当家了。”
“哪里有钱哪里就是我的家。”杜君知冷冷道。
“要数钱回去数啊,不如属下去回禀了教主,将这地方踏平,钱都归入您私库……”
杜君知眼睛猛地一亮。他是打不过赵斜,但教主赵凤岐肯定打得过啊!而且钱都归入私库,而不是公中,那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杜君知眼睛都红了,一个劲推那人:“快快快,你去和姓赵的说,他要是还有良心就快点过来!”
那人险些被他推得摔下高楼:“好好,坛主您别按头,要摔死啦!”
笃笃笃。
有人在敲门。
杜君知和那人对视一眼,默契住嘴,一个往下爬,一个关了窗。
刚关了窗,赵斜就推门而入。
杜君知:“没说让你进来吧?”
赵斜手中拿着一个红锦盒,不甚在意地走进来:“听你在里面骂我坏话呢。”
杜君知:“胡说!”他哪有骂赵斜了?
赵斜:“分明听你在说‘姓赵的’‘良心’什么什么的……还不是在骂我?”
杜君知:“……”
杜君知连忙道:“没错没错,就是在骂你没良心。”
赵斜:“……”
杜君知:“……”
“我还没良心?”赵斜把锦盒往桌上一放,“看你连日辛苦,特意找了样东西谢你。”
“值钱不,不值钱不要。”杜君知随口说着,走了过去,将锦盒打开,发现里面装的竟是个玉石算盘。算盘晶莹可爱,更难得的,这应当是一整块玉雕成的,而且用料上佳,雕工精美。这算盘有两个巴掌大,不知原是多大一块玉,真是好大的手笔!
尽管杜君知早不用算盘算账了,也不禁对此爱不释手。
同时,杜君知也有些心虚。
虽说他是欠了钱被押在这里,但平心而论,赵斜对他挺好的,两人在银钱管理方面颇有共同语言,赵斜还常常大方地送他东西……
可是如果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的更美妙啊!
杜君知陷入了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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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知是如此的纠结,导致算账时屡屡走神。
赵斜发现了这一点,他担忧地按住账册:“你要是不舒服,就休息吧。”
杜君知醒过神来:“没有啊。”
赵斜:“那你最近怎么老是走神?”
“我……我……”杜君知支吾半天,道,“我想我的狗了!”
赵斜:“……”
“没事的,”杜君知埋头继续看账,一息后就抬头大骂,“混蛋你这里写的到底是个什么鬼啊!”
“……唉我出去透透气。”赵斜忙不迭地溜了。
半个时辰后,赵斜抱着一条小奶狗回来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杜君知呆了一瞬:“老板,哪来的狗。”
赵斜:“像不像你的狗?”
杜君知皱着眉道:“我的狗是白色的……你这是黄色啊!”
“怎生那么挑剔,将就一下。”赵斜把狗塞进他怀里。
小奶狗在杜君知怀里哼唧了一声,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脸,十分可怜。
杜君知不由心软,摸着它的脑袋。
此时赵斜道:“只能摸一盏茶功夫,趁管家的孙女不注意偷来的,提防她发现了又要大哭。”
杜君知:“……”
杜君知:“死吧你!”
杜君知一狠心,给魔教写了信。
他先是忍不住描述了一下赵斜的库房多丰富,令人大流口水,然后又警告赵凤岐不许带人来抢,他和老板关系越来越好,说不定不用偷不用抢那些东西以后也有他的份。
可是魔教之所以是魔教,就因为他们行事不正。
杜君知其实也是半道加入魔教的,他和赵凤岐老早前就是朋友,为了襄助朋友才进去。吞金坛主这个职位,也是赵凤岐特意给他设的。所以,他其实不太能理解魔教人的想法。
杜君知寄出信三日后,赵凤岐就带着人马来了,直接踏平了赵斜家。
他说:“本来听了属下回禀,语焉不详,我又正逍遥,懒得来救你。但是你前几日那封信写得太好了,我一看这描述,就忍不住杀来看看,这人的库房到底什么样。”
杜君知:“……”
赵斜难以置信地看着杜君知:“你……”
杜君知:“胡说八道!”
他的确描述了赵斜的库房,但重点应该是让赵凤岐千万别过来啊……虽然库房描写了三四千字劝阻的话只有五十字。
赵凤岐:“放心,给你出气来了,就他扣押你的对吧?”
赵斜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只觉心如滴血,面上却无表情:“是我错了,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变成朋友,是我不该将你扣下来……难怪你一定要去库房清点……”
当时杜君知还拿“杀人劫财”之类的话打趣过,现在想来,指不定他一早就在盘算了,难怪会安分地留在这里,原来一切只是为了麻痹他做出来的假象!
而他却全然不知……
赵斜知道杜君知清点库房时还偷拿了东西,不过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却不想杜君知要的并不止那些。
他要把这万贯家财,全都据为己有。
好,好一个袖里吞金。
赵斜想了个明白,讽刺地笑了笑:“那就……请赵教主指点了。”
杜君知急得话都说不囫囵了:“你你你别和他打!他武功特别高!”
赵斜却认为他在讽刺自己,思及二人曾有过的对话,淡淡一笑道:“我从不会不战而退。”
“赵凤岐!”杜君知此时有口难辩,只得又看向教主,期盼他能发发善心。
但赵凤岐若是有善心,奉圣教也不会被称作魔教,有着如此恶名了。
赵凤岐:“放心吧,不杀他。”
杜君知又急又气,一霎间竟是晕了过去。
赵斜看他晕倒在地,紧张了一瞬,又强压过去查看的冲动。
因杜君知将魔教的人唤来,他们大概已经算不得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