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汀舟拾叶

17、作了不会死

　　数学试卷发下来，黎沫的成绩并没有提高，也没有退步，依然是以三分稳居全年级倒数第一。谷宇真的是被她气疯了，捏着她落满红叉叉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
　　据说黎沫跟着许夏楠学了将近一周的数学，效果不错，可谁能告诉他，这试卷上的三分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说谷宇不理解，许夏楠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写试卷时还暗暗高兴了许久，试卷上有一道题是他给黎沫讲过的，那题是12分，他想黎沫作对了那题肯定能摆脱个位数了，结果试卷发下来，她还是稳居个位数。
　　“怎么只考了3分？”许夏楠问。
　　皱了皱眉，黎沫不知如何作答。末了，她呐呐地道:“我一紧张就忘了。”
　　紧张？听到这回答，许夏楠简直是哭笑不得了，是题目太眼熟了，所以紧张，还是都不会做因而紧张？
　　“多做习题，以后就好了。”许夏楠只能如此安慰。
　　黎沫勉强的笑着，她知道这辈子她是学不好数学了。在考试的时候，她脑子一片空白，把许夏楠教给她的知识点全忘得干干净净的。
　　晚上回宿舍就寝后，洛七七厚着脸皮挤在黎沫床上不肯下来。黎沫无可奈何，也由着她了。
　　“我今天看见秦琴脖子上有个草莓。”黑暗中洛七七凑近黎沫，压低了声音与她八卦。
　　洛七七原本睡在黎沫对面的，但是因黎沫和周佳佳闹翻，秦琴公然与她对立后，洛七七就由原来的床铺搬到了黎沫的上铺。同一个宿舍，说话稍微大声点都听得见，可不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洛七七又实在憋的慌。
　　“你想吃？”黎沫问道。
　　噗嗤一笑，洛七七笑得身子一震一震的。她没想到黎沫会那么可爱，那么单纯，活了十几年，她居然不知道脖子上的草莓指的是什么。
　　“此草莓非彼草莓也，”洛七七笑着，抬手打了个黎沫看不见的手势，她道:“我说的草莓是吻痕。”
　　“咳咳咳！”
　　黎沫一口气提不起来，被口水呛到了，她猛的咳了起来。洛七七说的如此直白，她再不明白吻痕是什么，她就是无知了。
　　“你没事去注意这些做什么？”黎沫没好气道。
　　高中时期抓早恋抓得紧，可正因为如此，玩地下情的同学也多。估计是大多数人都有着长辈们不让我往西，我就偏往西的叛逆心理，又或许说偷偷摸摸的谈恋爱会有种刺激感，为此老师打压得越厉害，玩地下情的同学也越多？
　　黎沫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抱着相同的想法，可对黎沫而言，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偷偷的恋爱确实是件的挺刺激的事儿。
　　“我哪是刻意去看，分明是那痕迹太显眼。”洛七七辩道。
　　她今天去厕所，与秦琴打了个照面。洛七七与秦琴本就不对头，见了面也是不打招呼的，她当时绕过秦琴身边，眼角的余光从秦琴脖子上掠过，可巧就看到印在脖子上的大草莓。
　　“好事都被你撞见了，你让别人怎么活？”黎沫开玩笑。
　　“那是她开放！”洛七七嚷道，“你以为我想看呐，脏了我的眼。”
　　秦琴确实胆大妄为了，她留着一头又长又顺滑的头发，可她却没有放下头发遮住脖子上的吻痕。相反的，她竟将头发高高盘起，露出她洁白的脖子。吻痕就明晃晃的印在她左边脖子上，任何人都不需多加留意，只一眼便可见她袒露在外的吻痕。
　　嗤的一笑，黎沫显然不相信洛七七的说辞。俩人相处也有段时间了，洛七七的性子她不说完全了解，可她敢说她已摸透了洛七七八分。
　　洛七七喜欢看戏，凡是不涉及她关心的人，你们闹得越厉害，她越开心。例如秦琴一事，如若不是她听到了些流言蜚语而刻意去注意秦琴，黎沫敢肯定就算秦琴头上顶了一坨屎，洛七七也未必看得见。
　　“脏了你的眼？这话说出去狗都不相信。”
　　“毒舌妇。”洛七七嘟哝，她推了推黎沫，不耻下问，道:“如果以后你男朋友想要，你会给吗？”
　　“不会！”黎沫语气坚定。
　　洛七七不解，“为什么啊？”
　　通常情况下，做那种事都是在意乱情迷，你情我愿的状况下发生的。如果到时黎沫把自己男朋友的火点燃，关键时刻又反悔，那岂不是……
　　“我喜欢他用强的。”
　　一句话，黎沫语气淡淡，可话出口却是犹如平地一声雷，把洛七七炸得目瞪口呆。
　　我喜欢他用强的！
　　我喜欢他用强的！
　　我喜欢他用强的！
　　……
　　洛七七脑海里来来回回播放着黎沫的惊人之语，久久无法回神。
　　情侣间的那些亲密事不都是建立在你情我愿得基础上吗？怎么还会有人愿意被强！
　　果然是……
　　脑部构造异于常人！
　　“黎沫你丫的，脑子有病，而且病得不清。”
　　“世人皆道我脑子有病，其实只有我是清醒的。”黎沫感慨。
　　“得，你就做吧，可劲儿的做。”洛七七道。
　　黑暗里，黎沫努力睁大了眼想要看清她上方的床板，可努力了许久，她依然看不清。她眼前的一切黑漆漆的，心中却有股无形的压力压迫而来，让她喘不上气。
　　粗重的喘了一声，黎沫难过得流下泪来。
　　“都说作死作死，不作不会死。可我作了，怎么就不死呢？”黎沫突然恨恨的道。
　　轻生的念头很早以前就有，还记得十二岁的时候，她站在村头看着其他小朋友挽着爸爸妈妈的手去集市上赶集。她像着魔了般，从早上看看到太阳落山，然后她回家了，也不知怎么地就拿小刀往自己的手腕上割。
　　于黑暗中抬起左手，黎沫似乎看见了手腕上的那道伤痕。
　　当年如果奶奶晚来一步，她如今或许早已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
　　死是种解脱，黎沫自知病得不轻，可她不想看医生。
　　洛七七被黎沫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脸色惨白，她翻身而起，抓住黎沫冰冷的手。哭道:“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我刚刚那话只是开玩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别哭好不好，我错了。”
　　“吵什么吵，睡觉！”
　　赫敏突然吼了一声，洛七七受惊，握着黎沫的手又紧了几分。
　　“睡个毛线啊，想睡出去睡！”洛七七吼道。
　　“妈的，你还有理了？”赫敏骂道，接着是床动的声音。
　　听着动静挺大，颇有种要爬起来与洛七七大干一场的架势。
　　她打不过赫敏！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液，洛七七鼓起勇气就要反驳，黎沫却打住了她。
　　“很晚了，睡觉吧。”
　　“可你……”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些伤心的往事。”黎沫安慰道，她翻身而起，强迫洛七七睡下。
　　洛七七不放心，眼睛直直的盯着黎沫，即使四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她睁大的双眼却亮得像两个太阳。
　　“睡觉了，我真没什么事。”黎沫说着已闭上眼睛，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掉落，无声的陷进了枕头。
　　不她是个坚强的人，自奶奶离世后，她觉得她仅剩的蓝天一角也被乌云染黑了。奶奶走后的第七天，黎沫是想过自杀的，但十二岁那年割腕没死成的痛让她心有余悸，故打消自杀的念头。
　　方才洛七七提到作死二字触动了黎沫心底深处的伤疤，因而她才会出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