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铺：一二三》孤执笔

39、（39）明书礼家访

　　大年初六，安家，因为自家小一今天要跟她学校的同学一起登小懒山，所以君牧便早早起了床，给小一准备点心。
　　君牧费尽心思，才做出这么一盒精致玲珑的糕点。
　　他才刚装好，正打算去叫小一起床，却听到门铃响了，此时墙上的时钟的时针刚好指向九点。
　　除了儿时相识的梅姨还有大学友人阿K，极少有人会来按安家的门铃，君牧心生疑惑，梅姨昨天早上已经来过，下午便去了市里，说要到十号过后才回来，阿K说要留下来跟他们过新年，但年前就被他家爷爷逮回去了。
　　是小一的学校的同学？他们不是约好在小懒山公园山脚下见面？
　　君牧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边打开了门，是个年轻的男人，年龄估摸跟他差不多，穿着宽松的白色高领针织毛衣和烟灰色长裤，似乎要去会见什么重要的人，尽管眼前的人微笑着，君牧却下意识感觉不舒服。
　　“您好，我是安平的班主任明书礼，今天是过来家访的，您是安平的哥哥君牧？”
　　客气有礼，温文尔雅，笑容和煦，尽管眼前的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极好，君牧还是不喜，尽管不喜，他还是伸出了手：“小一的班主任？明老师你好，我是君牧，小一的亲人。”
　　两人象征性地握了下手。
　　君牧带着明书礼进入了客厅，“明老师随意坐，是要水还是茶，或者其他？”
　　“水就可以了，谢谢。”
　　“不客气。”
　　君牧刚进入厨房，安平就打开了房门，“木头，你在哪里？”
　　睡眼朦胧的安平，一边寻找着君牧一边走到了客厅，眼眸半闭着，沙发上似乎有人影，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安平，下意识地就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沙发上的人，蹭了蹭脸蛋，“木头，早上好。”
　　明书礼僵在了沙发上，他在听到安平的声音的时候，心跳已经不由得加速，一边思考着待会说什么好，是要说早上好还是新年快乐，当他看到安平时，反而什么都说不出了，长发及腰的女孩，着方领的长睡裙，睡眼迷离，说不出的柔软，那一刻他想抱住那个女孩，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柔软以及温暖，女孩抱住了他，说着：木头，早上好。
　　她抱的不是他，是他。
　　君牧刚从厨房出来，便看到了，自家小一抱住了明书礼，深知小一的习惯的木头自然知道小一认错了人，但是依旧面露不喜，只属于他的早安福利，他将水放到餐桌上，拿起放在单人沙发上的披肩，披到了安平的肩上，“小一，该去刷牙洗脸了。”
　　“奇怪，怎么有两个木头。”安平放开了明书礼，歪头看着君牧。
　　被安平这么一说，确实，乍眼一看，明书礼和君牧的气质确实有些许相似。
　　“让老师见笑，小一早上醒来就这样，认不大清人，我先带她去洗漱，麻烦老师在这等一下。”
　　他只是她的老师。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尖上的人，放开他，连一丝一毫挽留的神情都不能流露出来。
　　女孩，在他的面前，乖巧地伸出手，放到眼前男人的手中，任由那男人牵着去洗漱。
　　明书礼眉目低垂，似在思考什么，连君牧出来了都不曾察觉。
　　“怠慢老师了，小一这孩子一到冬天就是容易睡懒觉。”君牧边说着边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是我打扰了，今天来家访主要是想更进一步了解安平的情况，本该早点过来的，但之前一直找不到时间，又过年了，不好来打扰，所以等到今天才来。”
　　最主要是他想见到安平。
　　“不打扰，辛苦老师了，放假了还要工作。”
　　两人言笑晏晏，仿佛多年好友。

　　“木头，家里有客人吗？”已经洗漱好并且换好衣服的安平来到了客厅，一眼望到明书礼，似乎微微吃惊，大概是没想过会在家里见到班主任，礼貌性地道了句：“明老师早。”
　　明书礼微微点头，矜持有礼，严谨自持，“早，安平。”
　　“老师你不是回北方过年了吗？”安平想起了之前班群上的同学说的，明老师家乡在遥远的北方。
　　“今年有些事就没有回去。”
　　“老师今天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对转学生例行的家访。”
　　“那我一定要在场吗？我待会有事要出门。”安平有点苦恼，她已经跟人约好了爬山，她向来是守约的人，但是班主任来家访，丢下班主任又很不礼貌。
　　明书礼听到安平这么讲，他才意识到他今天太唐突了，往常家访他必定会先跟家长和学生约好时间，“是我来得太突然了，没有考虑周到，你大概什么时候出门。”
　　“我跟人约了九点半，现在就得出门了。”
　　九点半见面，九点起的床，明书礼突然想到了自己，五点半起的床，他那几个小时都在做什么？想着以什么态度来家访，呵，庸人自扰，能以什么态度，除了班主任他还能什么态度，是他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痴心妄想。
　　尽管内心苦涩，嘴角还是扬起了笑：“那你出门吧，我跟你哥哥聊聊就好。”
　　“记得带上餐桌上的点心。”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这对师生一问一答的君牧，添上了一句话。
　　“好。”安平收拾好东西，再次来到客厅，“木头，老师，拜拜。”
　　“注意安全。”明书礼脱口而出，注视着安平的背影。
　　一旁一直观望着一切的君牧，若有所思，他并不是第一次跟小一的班主任讲话，但却是第一次见面，这个班主任，似乎对小一太过关注太过在意了，难道仅仅因为小一情况特殊，还是只是他想多了吗？

　　小懒山公园山脚下，日光温软，约好一起登山的游人们，渐渐聚集起来，但不多。
　　阳光洒在通往小懒山必经之路之的石板桥上，行人纷纷从桥上而过，过了桥见到的第一棵大树，便是湉侗镇有名的百年小叶榕。
　　今日那树下，站着一名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样貌着实出色，路过的人都不禁看他两眼，却不敢再望第三眼，因为那少年周身寒气实在冻人，连这冬日极佳的暖阳也无法驱散那寒气，所以路过这棵百年小叶榕的人，都不禁加快了步伐。
　　这棵小叶榕的树身十分粗壮，估计三个成年人手拉手也无法完全将其围起来。
　　在这名冷峻少年树干的背后，是一个捧着包子吃得津津有味的男孩，男孩眉目精致，雌雄难辨，这般颜色，让人忍不住也想去男孩对面的流动早餐车买包子吃。
　　每天总要绕着小叶榕走圈的某镇民，虽然觉得今日温度似乎比往常要低很多，但还是坚持几十年来的习惯，没有放弃。
　　他先是看到了那冷峻的少年，再接着看到了那吃包子的美貌男孩，再接着往下走，他发现了一男一女，似乎在争执什么？

　　“林子枫，你怎么在这里？”自以为躲开林子枫到达目的地的林子涵，却在目的地百年小叶榕树下撞到了她的弟弟。
　　“我还想问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去大姨家吗？”林子枫脑子转得可快了，迅速将问题甩回林子涵。
　　林子涵一挑眉，竟然把问题甩回来，这家伙最近脑子长进不少，“你不是说要去舅舅家吗，怎么也在这里。”
　　“我下午去。”
　　“那我也下午去。”
　　姐弟俩站成一排，心里都在揣测着，对方到底来做什么。

　　时间回溯到早上八点。
　　林家，李泰然、林父林母以及林子涵林子枫一家五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林父放下筷子，开口问：“子涵，子枫，今天你们俩有什么安排吗？”
　　喝着豆浆的林子涵，匆忙咽下口里的豆浆，“我要……”她话语一转，“去大姨家。”实际上林子涵并不是去大姨家，她本来想说约了朋友，但是按照自家老爸的性子肯定会接着往下问，倒也不是不能说，主要是林子枫在场，她约的是安平，她可不想中途被林子枫插进来。
　　林子枫放下了碗筷，“我去舅舅家，子扬约我打游戏。”他确实要去舅舅那跟他表哥打游戏没错，但是他们约的是晚上，白天他约了安平爬山。林子枫知道若是被林子涵知道了，她非跟上来不可，他可不想被林子涵破坏了他跟安平的独处时光。
　　李泰然倒是抬眼看了他们，出声：“记住自己学生的身份。”言下之意：别再闹出事来。
　　姐弟俩分别心怀鬼胎，出门前还特地分了两条路走，就怕被对方遇到。
　　然而目的地一致，就算路不同，到达终点，终究会碰到。

　　“你怎么还不走。”
　　这姐弟俩时不时偷看对方，都在心里催促着对方快走，万一安平来了……独处时光就拜拜了。
　　于是两人同时开口，问对方为什么还不走。
　　“我等人。”林子涵抢先回答。
　　“我也等人。”
　　“你就不能换个地等吗？我们俩等的又不是一个人。”
　　不想跟林子涵吵，反正也吵不赢，林子枫默默地绕着小叶榕的树身走，结果看到了另一个熟面孔，埋头吃包子的乌昀。
　　乌昀吃完最后一口，抬头就看到了林子枫，“林子枫。”
　　林子枫点了头，打了个招呼，两人充其量就是同校同学，认识但是不熟悉，所以也没多说话。
　　没过一会，另一边的林子涵越想越觉得奇怪，林子枫这家伙有什么朋友是她不认识的吗，干嘛这么鬼鬼祟祟，不让她知道他等的是谁，越想越不对劲，林子涵心里萌发了一个猜测。她顺着林子枫刚刚走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子枫，你等的该不会是安平？”林子涵试探性询问。
　　“你怎么知道。”林子枫没想通，为什么他姐姐会知道他的等的是安平，要知道他这事家里就他一人知道。
　　“我也在等安安。”一旁的啃包子的乌昀默默地举起了小手。
　　“我也是。”林子涵抚额，明明是她约的安平，地点也是她定的。
　　三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继续等待。
　　“安安怎么还没来，都快九点半了。”乌昀喃喃自语。
　　就在三人焦急地等待时，一个熟悉的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阿远。”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直绕着树走，果然看到了他们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