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娓娓道来》知道呐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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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娓娓很烦躁，白山是个男人，他根本就体会不到单身女性心里的那种不踏实感，门外传来了导游的声音，她请每个小组派人出来领明天去大明湖的门票。娓娓不理白山的茬，转身走出了门。

　　白山坐在原地，看到娓娓很不高兴似的不理自己的话，直接走出去，心下开始打鼓，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她生气。

　　腿开始疼的要命，白山再也没法考虑自己用怎样缓和的方式才能够不吓到娓娓，其实下山的时候，他就发现接受腔出了问题，拿出了登珠峰的意志才坚持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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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娓娓领了两张票，高兴地回来了。

　　她推开门，竟然没有在床上看到白山，她往里走了几步，发现白山坐在地上正低着头倒腾着什么。

　　“白山？”娓娓轻声叫他的名字，担心他摔伤的地方严重了，但白山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背对着自己，认真的摆弄手里的东西。

　　直到走到身后，白山都没有任何反应，娓娓一下子看清楚了白山手里的东西，那分明是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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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有一句话叫惊得下巴都掉了，娓娓觉得夸张，今天她却亲自实践了这个过程，她就站在门口，张着嘴巴看着坐在地上的那个人慢慢地摘掉了自己的两条腿和一只胳膊。

　　理智告诉娓娓，此刻不能逃跑，其实是她的脚软了，根本跑不动。

　　白山终于转过了头，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娓娓，他倒没像娓娓那样惊得张大嘴巴，而是神色凛然的看着她，眼神尖锐。

　　这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娓娓不怕残疾，不怕残肢，倒是怕失去理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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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样的过程僵持了多久，白山终于开了口：“娓娓，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娓娓连忙摆手，“你别生气就行，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白山的脸色稍缓，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早晚要看见的，我只是在想用一个你能够接受的办法展现在你面前。”

　　“早晚要看见？”娓娓有些吃惊，即使处在惊慌中，但是她对词语的敏感度还是丝毫不减。

　　“对啊，”白山用唯一一只真手指着床，“今晚我们不是要一起睡的吗？”
　　“噗~”娓娓都要跳起来了，“谁要和你一起睡？我只不过是钱包丢了，和你凑合一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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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尴尬的咳嗽一声，然后连连点头：“是，是，你说的是。”

　　娓娓忍不住打量他的身体，她不可能对这样一幅特殊的身体不好奇。

　　“你……怎么弄的？”娓娓问他，看着他的两腿长短不一的腿，左边是在膝盖下断的，膝盖还是正常的，可是越往下走就越细，大概多出一个拳头的长短，却又红又肿，另一条腿只有一半的大腿，末端圆圆的，伤疤的年代一看就非常久远了。

　　“登山。”白山似乎所答非所问，然后动动他完全没有残肢的右边肩膀，显得出有些紧张。

　　“登山？”娓娓看他对自己的残疾不是极其在意的那种，终于确定他不会杀人灭口，便大着胆子走到了他的身边，“你从山上滚下来了？”

　　白山又被逗笑了，他知道娓娓一定没有登过山，没有登过他登的那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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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在脱假肢以前，就已经脱掉了裤子，他就穿着一件平角内裤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地上跟娓娓讲自己的故事，娓娓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不知道地上会不会不舒服，根本没打算让他坐上床。

　　“那不是一般的山，那是珠穆朗玛峰。”白山的眼睛有点发直，对他来说，那段岁月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每次回忆起来，都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珠峰？你爬过珠峰？”娓娓两眼放光，她从来没听谁说过自己爬过珠峰，在她的生活圈子里，珠峰是世界之巅，她不可能和它挂上钩。

　　“是，我以前是登山运动员。”白山告诉他，看着她的星星眼，他受伤后第一次感觉到还有人能够崇拜他。

　　十年了，他的腿和手臂已经离开他十年了，幻肢痛也早已消失，现在的他，即使在梦里，都不会再梦到自己手脚健全的样子了。

　　珠峰对普通人来说，也就是一座山，一座世界上最高的山而已，但是对每位专业的登山者来说，那是一座今生必须要征服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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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顶珠峰并不是成功的终结，而是艰难的开始，怎样活着从珠峰顶上下撤，才是最终目的。
　　数以百计的人为了征服世界屋脊而命丧于此，尤其到了六千四百米开始，每一步都是在与命运做赌注，白山凭借丰富的经验良好的身体素质等综合因素与他的队伍一起登顶成功。

　　他们队伍出发前拍了合影，下来时却少了四人，没有一支队伍敢说自己可以完整的从顶峰上下来的，所以他们平静的接受了他们的离去，白山不是最惨的，他只不过是因为在下山过程中的夜里，将身体暴露在严寒的帐篷外而失去了肢体。

　　与那四个永永远远留在了珠峰上的尸体比较，自己又算的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