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幸运儿》遗失的快乐

11、第十一章 抓羊

　　第十一章抓羊
　　大家慢慢的把对孩子的关注度转移到了生活吃喝拉撒睡方面，那个时代的人们，买布用布票，买粮用粮票，买奶粉养活孩子，那都是没听说过的事，城里人也许可以这样，农村人有几家这样养孩子的。赵武的那两袋奶粉，不知道经了多少个人的手才到他手里，这可是几层的关系弄到的。吃完就完了，也不可能再弄到了。一是买不到二是没有钱买。眼看孩子这几天喝的面糊糊直往外吐，他俩开始犯愁了。这可咋整儿！媳妇把二姨找来了，还是二姨有经验想了个办法，去前村后屯的打听一下，谁家母羊下羔了，想办法能换换，不能换二姨给你想法凑点儿钱，看看咱能不能抓只下奶的羊回来。这个办法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这两天赵武没闲着，东跑西问的，还真让他给问到了，同乡告诉他林场村的一户人家羊下羔了，问谁家要呢。这大冬天的，本来羊下羔就不多，要不是想换点儿钱办年货，谁家也不舍得卖。这开春到城里就能卖个好价钱了。去吧，打听到了就去问问。赶着车就去了，到了村口一打听，死啦！啊？？听老者说，产下四个羔，招了风害了病，都死了，没几天就死了。那母羊呢？这没听说死，你去问问吧，最东头儿有羊圈的就是他家，姓赵。
　　是老赵家吗？有人吗？一听外这有人喊话，赵长林出来了，谁啊？
　　大哥，你好，我是鹤乡前屯儿的赵武，你看，我听说你家羊下了几只羔，我来看看。唉！立刻脸色不悦了。看啥，这特么也不知道咋滴啦，一个也没活成。白瞎了！唉。回吧！
　　大哥，你让我进屋暖和暖和呗，我还有点儿事儿问你，看着眼前这个人冻的脸都紫了，胡子上一层霜，那进来吧。进屋后，赵武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情况给说了一遍，除了抱养的这个环节没提其他都实话实说了。媳妇身子不好，生了孩子没奶，咱也没钱在城里也没熟人的，就两袋奶粉都吃完了，面糊糊米糊糊孩子都不吃，直吐，好几天了，我二姨让我抓个刚下羔的母羊回去，挤点儿羊奶给孩子喝，好歹你就当救条人命了。你看能不能把这个母羊卖给我，我现在手头儿钱也不够，你看家里缺啥少啥，我只要有的，给你送来，明年开春儿了，孩子要是救活了，羊我还给你送回来，或者我手头儿宽裕了以后，大哥，我能凑多少就凑多少肯定一准儿给你送来。你这是救命之恩！
　　赵武也不太会说话，一看就知道他是个老实厚道的庄家人。那个年代，牵走一只羊，那可是这个家里的一件大事儿啊，跟媳妇商量后，赵长林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儿，我跟你去看看，要是你说的这都是实情，你就把羊牵走吧。给它吃的好点儿，奶估计够你家孩子喝的。咱话丑话可要说前头儿，开春了，孩子能吃稀米汤的时候，你可要给俺送回来。哥，行！就按你说的办，家里缺啥少啥你去我家看，想拿啥你随便，钱我也不多，你说个数，我以后攒够了给你。咱家就在那也跑不了，你这恩情俺大了要告诉孩子，让她也记着你。
　　把主人和羊都带回来了，媳妇一阵乐，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赶快把孩子抱来给赵长林看，长林一看孩子还挺招人儿稀罕，逗了一会儿，一看也真是这么回事儿，当场就说，就这么办吧。做好事儿莫问前程！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也许是他被孩子可爱的模样打动了，但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心地善良，有着一颗纯朴善良的心。相信好人有好报！
　　二姨过来看了看这只羊，正是下奶的时候，吃足了喝足了没问题。羊奶硬，孩子直接喝不行，你要加点水熬煮十五分钟，熬煮开了以后再放放，用纱布多垫几层过两遍，再给孩子喝。二姨也是听人家说过，这真整回来以后也跟着尝试了几遍费了不少劲儿。第一次给孩子喝，孩子喝了就吐，又是哭又是扭头儿的，不肯张嘴。急的赵媳妇直哭。一边哭一边骂，不喝就饿死啊！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不好啊，赶上我们这个穷人家儿，你不吃也没招儿，饿着吧！赵武不吱声儿了，一劲的抽着卷烟。二姨没着急，孩子不喝没事，饿了慢慢的自然就喝了，有点儿味儿一开始不喝也不能怪孩子，让你喝你也不愿意喝。你赶快擦擦眼泪吧，这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啊，养个猫狗的也要管吃管喝儿呢，何况是条人命！
　　天黑前二姨又来了，来确认一下孩子咋样，这个孩子啊，二姨还挺上心。回家有时候也总想着这孩子的事儿，一天不来看两回总觉得跟有事儿没忙完一样。要说这孩子啊，也真是懂事儿，很少哭，没百天的孩子长的白白净净的，大眼睛双眼皮儿，亲妈要是看到这样俊闺女，怕是要后悔死了！还没进屋呢，就听孩子哭声儿了，咋了？还不吃吗？吃了一点儿就不吃了，一直哭，再给就往外吐。二姨，这可咋整啊？！没事，孩子小，你咋养咋有理，慢慢就好了。二姨接过孩子，一边哄一边在屋里来回的走，连走边说：“小乖宝儿啊，你要是不喝，那可不行”，这是你能吃的最好的口粮了，有啥味儿也要喝，别人家想喝还没有呢。等你长大了，咱可要好好谢谢这只羊，奶妈奶妈，不一定都是人奶啊，羊奶一样能把你养大。你这命啊，说不好也挺好的，“霞”啊，我的大乖宝儿啊，这大眼睛双眼皮儿的，这长大了可不得了啦……，像是对孩子说又像对自己说，不知道孩子是听懂了，还是哭累了，竟然乖乖地睡着了。赵武回来的时候，看见二姨在屋里抱着孩子满地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心里一卫酸，转身又出去了，屋儿都没进。
　　这样的一个场景多年后，一直在赵武脑子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