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40、眼线

　　秦王府内有东宫的眼线！
　　“秦王府内有阴家后人？”万心慈不敢相信地看着长孙无垢，“这不可能！”智云和无垢在太原被困，无垢幸得宇文静侄子宇文成都搭救才能活着到长安，怎会包庇阴家人？世民知道那女子是阴家人又怎会纳她为妾？万心慈不信！“太子妃所言慎重！智云是秦王弟弟，秦王绝对不会纳仇人之女为妾！”万心慈看着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你们没有！”
　　寂静无声，只有万心慈压抑的抽噎。
　　“妹妹——”长孙无忌看着脸色惨白的无垢，世民的那些妾室中当真有一位是阴家的后人吗？如果当初娘肯带妹妹一起去了长安，没有抛下妹妹一个人，妹妹就不会嫁给李世民，那他就不用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妹妹被羞辱却什么都做不了！
　　“把那个女子交出来！”万心慈走到长孙无垢面前，“你们是好孩子，智云也是好孩子——”凭什么智云惨死在太原，其他人却坐在这里畅饮？李世民竟然还纳仇人之女为妾。
　　“我不能把她交出来——”长孙无垢藏于袖中的手死死地握成一团。
　　“不能把她交出来？你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她不用为智云偿命的理由！”万心慈指着长孙无垢大吼！她素日是如何待长孙无垢的？这就是长孙无垢报答她的方式？那个女子是杀害了智云的阴家人啊！
　　“阴洛有了二哥的孩子——”长孙无垢仰头，看着暴怒的万心慈，“她有了二哥的孩子，我不能把她交出来——”
　　妹妹——
　　长孙无忌再也忍不住起身挡在长孙无垢面前，“贵妃请息怒，此事与妹妹无关——”
　　“我知道她是阴家人——”她早就知晓阴洛是阴家人，知道姨娘肯定会生气，可是阴洛怀了二哥的孩子，她能怎么办？“姨娘心中有气就责罚我吧！”
　　“心慈——”宇文静扶着快要晕倒的万心慈，“今日是喜宴，你要注意分寸，不要扫了陛下的兴致！”又转身向着李渊赔不是，“今日之事的确是秦王妃做得不对，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还请陛下看在秦王妃把自己孩子过继给元霸以继元霸之后的份上，此事就不予追究了！贵妃身子不适，王妃和我一道扶贵妃去休息吧！”
　　“那就如昭仪所言——”他尽心尽力好好筹备的宴席不能被这么毁了，幸亏宇文静聪慧，三言两语便化解了。
　　万心慈靠在宇文静的肩头恨恨地推开长孙无垢伸出扶她的手。
　　宇文静从不搀和任何斗争，怎么以前倒没有注意到她如此偏向长孙无垢？郑唤云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和长孙无忌巍然不动的跪姿，呵呵，长孙无垢太重情谊如何斗得过她？一个阴洛就让万心慈不再理会长孙无垢、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隔阂渐起，最关键的是让长孙无垢颜面尽失！
　　长孙无垢默然立在殿前，万贵妃被宇文昭仪扶进宫内，姨娘该恨她的。
　　“这一阵子就不要进宫请安了——”宇文静苦劝了万心慈许久仍无用，万心慈只有一个孩子，失子何其痛？心头的恨一时半会岂会化解？
　　“我记下了——”长孙无垢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低头离开，她的青雀也不是她的孩子了。
　　“长孙无垢——”宇文静喊住长孙无垢。
　　“昭仪？”宇文静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没事，你走吧！”宇文静自嘲，怎么突然间会有种荒唐的想法，想要带着长孙无垢离开长安、离开这是非之地。
　　“哥哥——”长孙无忌就在皇城口处等她。
　　“万贵妃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长孙无忌快要急疯了！万心慈最大的痛处就是李智云，万万碰不得！
　　“姨娘待我很好，哥哥放心！”长孙无垢扯了扯嘴角，咧开一个笑容，“让哥哥为我忧心了——”
　　最气的莫过于刘文静，当初他打了败仗归来立即被削去官职贬为平民，裴寂反倒能官复原职，圣宠更甚之前。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刘文静心中不满，闭门不出日日在家中饮酒。裴寂却一反之前与刘文静针锋相对，在李渊面前处处为刘文静罢朝酗酒开解。
　　“大人为何要为刘文静说话？”裴寂的随从不解。
　　“取人性命不一定要害他，放纵他才是上上策！”裴寂冷笑，他为刘文静开脱？他越是为刘文静美言李渊心中对刘文静的厌恶就会更深！三个月内他必定能取刘文静的性命！裴寂在随从耳边耳语几句。
　　“二哥——”长孙无垢远远便听见一阵哀怨的琴声，二哥甚少抚琴，今日却独坐亭中对月抚琴，大概是因为刘文静的缘故吧！刘文静一直在府中喝酒，不理朝政，也不肯见李世民。
　　“更深露重，你不用陪我——”李世民褪下外套披在长孙无垢身上，无垢有了身孕，不可受寒。
　　“二哥心不静，我又怎能安睡？”长孙无垢在李世民身侧坐下继续弹起方才李世民中断的曲子，此曲本哀怨缠绵，尽显被弃女子的凄婉，经她之手，后半段高亢激昂一改萎靡之风，“世人都以为只有女子才会嫉妒，其实男子嫉妒起来会更加疯狂，恨不得夺了对方性命将之赶尽杀绝——”刘文静和裴寂之争必有一死，她私心偏袒刘文静，可刘文静继续渎职，秦王府也无借口保住刘文静了。
　　“嫉妒？”为什么长孙无垢从来都不嫉妒？月光下的无垢更添柔和妩媚，是他错了，无垢向来心软体谅他人，并非不在意他。
　　“刘先生颓废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长孙无垢轻叹，“如果我没有劝二哥重用房玄龄和杜如晦，疏远刘先生，或许今日刘先生不会对裴寂如此排挤。”
　　“不是你的错——”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垢的手捂在胸前，无垢的手很冰，“我不该憎恨裴寂，任由裴寂和刘文静争斗——”
　　“刘先生不愿意见二哥，不如明日让三宝去刘府中打探打探刘先生的近况。”三宝套听消息的本领可是一流，她生青雀会难产一事也是三宝偷偷告知二哥的。
　　“夜深了，丽质该睡了——”李世民抱起长孙无垢浸着月色回房，无垢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这个孩子安安分分不像青雀和承乾般折腾无垢，一定是他的丽质了！
　　秦王妃又怀孕了？郑唤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鲜卑人还真能生啊！承乾百日青雀就在腹中，青雀不过才几个月，这就又有了身孕。长孙无垢那个身子板，还能禁得住这么折腾？
　　“太医说，秦王妃这胎凶险，以后不能再有孩子了——”宫女小心翼翼地开口。
　　“哼——”不过是怀了一个孩子，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之间的感情就愈合了；万心慈也开始关心秦王府，打发人去王府问候；原本想看长孙无垢失宠丢脸之人也没了言语，到底得宠到何等地步才会一年一个孩子，怎么就时时刻刻就离不了了！父皇又在盘算该给李世民的嫡子什么爵位了吧！父皇的眼里就只看得到嫡子！可恨她郑唤云肚子怎么就不争气，父皇登基后什么消息都没有！
　　“在秦王府安排的人全部都被——”宫女怯生生地开口，“全部都被秦王妃赶走了——”
　　“赶走了？赶她们离开？”郑唤云得意地一笑，“长孙无垢也会赶人了？好啊！就说秦王妃善妒，把府里稍微好看的侍女们都赶走了，不管她们的死活！她是怎么赶走她们的？”
　　“秦王妃——”宫女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秦王妃给了她们很多赏赐，说她们年纪到了，愿意回家的就赠些银钱送她们回老家。家中无人的可嫁给秦王军中未娶妻之人为妻——”宫女的心中不无艳羡，“不愿嫁与军人，家中无父母之人，还可自行择嫁。”
　　带着丰厚的赏赐回原籍见亲人，让她鞭长莫及，不能再操纵这些人；出嫁从夫，嫁与秦王军中之人，夫家性命与王府相连，日后不会再做任何效忠于东宫之事；余下的人能自行择嫁，定是逃得远远的，她苦心安插在秦王府中的眼线一夜之间全部被挪走。
　　“你心里是不是很羡慕秦王府的侍女们？”郑唤云看着俯首与地上的宫女，口口声声都在夸长孙无垢！
　　“奴婢不敢——”宫女跪的更低了，“太子妃宽宏大量、善待下人，奴婢岂敢羡慕秦王府的人——”
　　“不敢？哈哈哈——”郑唤云大笑，“好一个不敢！”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她真的宽宏大量、善待下人，又怎会不敢？“秦王妃就那么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帮着长孙无垢？命定的皇后？命都是靠自己争取的！没有人出生下来就是皇后命！她就不信长孙无垢会成为皇后！
　　彭城夫人心中自责，她是不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府里的下人们都是她安排的，她辜负了王妃的信任和依赖。
　　“奶娘无须自责——”长孙无垢扶起彭城夫人，秦王府戒备森严，寻常侍女岂能擅自出府传递消息给东宫，能与东宫接头之人必定常常跟随她们进出秦王府和皇宫。她提醒奶娘注意，不过几日的功夫，奶娘就将那些人全部从秦王府内遣散了，“去看看阴洛吧，她现在一定很害怕——”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