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170、夜游

　　长孙无垢和李世民没有想到青雀会这么生气，他们去的时间晚，待离开馄饨摊时老人的馄饨早已经买完了。夜也已经很深了，便也随着人群慢慢地往回赶。
　　“糟了——”二哥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她懊恼地说道，“青雀这个时辰要起夜了！没能给青雀带馄饨——”
　　“不如明日带青雀一起出来吧！”长孙无垢想起青雀也不由得笑了笑，他们溜出宫没有带青雀还没能带回吃食，青雀一定很生气，青雀长大了，脾气也跟着越来越大了。长孙无垢看了一眼李世民，暗暗腹谤，都是二哥给惯得！哪有做父亲的那般溺爱孩子的？便是儿时爹爹对她疼爱有加也不会事事由着她的小脾气啊！偏偏二哥对青雀言听计从，哄得青雀脾气越来越大了！二哥这么疼青雀，待过一时青雀去封地可怎么办？
　　一时二人皆是无言只默默地往回赶着，这个时辰回家的人越来越多，李世民紧紧地拉着长孙无垢把长孙无垢护在怀里。
　　“那是哪家的大人夫人？可真是一对璧人——”
　　“看那位大人的长相仪表非凡一定不是小门小户——”
　　“只能看见那位夫人的身姿，面容都被那位大人护起来了——”
　　“虽然只能看见身姿，但一定是位绝色佳人——”
　　他们登上了马车还能听见一片小声的议论，二哥长得很好看吗？仪表非凡？马车内光线昏暗，她隔得这么近也只能略略看得清二哥的侧脸。好像的确比方才她在集市上所见之人要高出不少。好像当初太原城灯节时也有不少少女像今日一般低低地议论着二哥的相貌呢！这么多年她倒是很少去在乎二哥的相貌，趁着二哥闭着眼睛休息，长孙无垢侧过身子悄悄地打量着李世民。
　　二哥看上去是有几分风度翩翩，人人都夸承乾的相貌，承乾的长相更像二哥呢！她那日画承乾的画像稚奴还傻乎乎地嚷着说是父皇！他们今日还特意换了布衣出来故意把脸画黑呢！
　　可是二哥再有风度，也难掩年纪了！从什么时候起，二哥的眼角处都有了几丝细纹了，身子也开始渐渐发福了，都快要赶上青雀的小肚子了，她看不见也不知道他的发间是不是也藏着银丝了。在二哥的身上她竟看不见半点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太原二公子的影子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向宫内驶去，长孙无垢默然地出神，那日宇文成都说皇后在众人心中从来都无任何过错，因为长孙家的那些荒唐的事情全部被李世民揽到自己身上去了。其实她根本不是一个贤惠的人，素日虽然嘘寒问暖样样不差，可细想来，那样做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罢了。她做错了很多事还险些伤害了稚奴差一点失去了稚奴，他却承担了所有的一切，让所有人以为他亏欠于她。她这么不好，他任由她耍小脾气？他太傻了！
　　“皇后可满意朕的相貌？”李世民睁开眼睛满是得意，他才没有睡着，观音婢上了马车便若有所思地偷看他呢！
　　“本宫才没有在看你——”长孙无垢飞红了脸绞着手中的帕子，“本宫看的是傻瓜——”
　　傻瓜？观音婢自己才是傻瓜！还偷偷摸摸地看！好吧！好吧！就当观音婢是害羞好了！他可不会计较这样的小事！观音婢那日弄伤他时怎么不见脸红？这会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看就看呗！
　　李世民答应了要带青雀去逛灯节，天刚黑便帮青雀换上了衣服。
　　“父皇——”青雀这时才露出几分笑意，“这衣服袖子太长了——”
　　“等下不可以唤父皇——”李世民弯下腰卷着青雀的袖子，“要叫爹！记住了吗？”
　　“哎呀！青雀记住了！”青雀都等不及了，父皇——
　　哦——
　　不是——
　　是爹——
　　青雀都等不及了，爹还一个劲儿地唠叨。
　　“等下爹也不能唤你青雀——”李世民蹲下身让青雀骑在肩上。
　　“那爹要叫青雀什么？”青雀费力地癞在李世民的肩上，叫青雀爱子吗？哈哈哈！青雀听见过这个称呼！爹对着朝中的那些大臣们说话的时候就会唤青雀为爱子！
　　“叫你小胖鸟——”李世民吃力地扶着柱子才站了起来，刚起身便左右晃悠了好一会儿险些摔个大跟头，青雀太胖了！
　　“爹——”青雀生气地揪住李世民的耳朵。
　　“不许闹！不然娘要带稚奴一起去了！把青雀丢在宫里！”长孙无垢无奈地看着打打闹闹的李世民和青雀。
　　哼——
　　青雀是看在等会儿可以吃好吃的份上才不和父皇计较的！是看着母后的份上才不生父皇的气的！
　　哇——
　　这就是洛阳的七夕节吗？
　　青雀坐在李世民的肩上高兴的直拍手，父皇和母后真的带他一起来看灯节了！到处都是灯笼看的青雀眼都花了！到处都是好吃的！青雀的口水都要流到父皇的脖子里面了！
　　“父——爹——”青雀急忙改口，兴奋地踢着腿，“快去那边！青雀要吃那个！”
　　“咳咳！现在青雀还生爹的气吗？”李世民扛着青雀气喘吁吁，背后的衣衫早就全部被汗湿了。
　　“爹——”青雀不好意思地捂着李世民的嘴巴，“青雀没有生气——”
　　“青雀自己下来走吧——”二哥背后的衣衫都湿透了，长孙无垢忍不住拉了拉青雀。
　　“哎——”没等青雀出声李世民便急忙阻止，“青雀就在爹的肩上坐着！不许下来！爹背的动青雀！不管青雀多大！爹都背的动青雀！”
　　“可是爹——”青雀在李世民肩上扭来扭去，“青雀想要下来吃东西——”
　　李世民放下青雀一边喘着气笑着扶着长孙无垢肩膀看着青雀兴高采烈地吃着糖葫芦，一边忍不住抹着满脸的汗水。
　　“二哥让青雀自己走不好吗？”长孙无垢转身掏出帕子擦着李世民的汗水，看把二哥累的，满头大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这街市上也有父亲扛着孩子的，只那些孩子都没有青雀这么大的！
　　“这里人多，我怕青雀走散了——”要是青雀被挤散了，他要杀了自己！
　　“青雀都这么大了，怎么会走散？”长孙无垢看着汗如雨下的李世民，“二哥拉着青雀便是——”
　　“爹！青雀可以去吃馄饨了吗？”青雀使劲地拽着李世民的袖子，他都有些等不及了呢！承乾哥哥没有来过洛阳也没有看过洛阳的灯节，他一定要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记下来，等回到长安后好去承乾哥哥面前炫耀炫耀。
　　“青雀自己走才可以去吃馄饨——”卖馄饨的地方离这里还远着呢，二哥要是还背着青雀恐怕走不到馄饨摊前自己就累趴下了吧！
　　“好——”他只要可以在灯节吃到好吃的，坐不坐在爹的肩上没那么重要啦！
　　“随便青雀吃个够——”李世民紧紧地攥着青雀的手，“拉着爹的手不许松开！”
　　“娘！那个是什么？青雀可以吃吗？还有那个——”青雀一手拉着李世民一手指着各种吃食问个没完。
　　“青雀啊！那个不是吃的！”长孙无垢哭笑不得看着满脸的兴奋的青雀，二哥还是不许人说青雀胖吗？
　　“青雀快过来！”李世民拉青雀上了一座石桥，“这儿可以看见沿河的灯笼——”李世民抱起青雀，“看见了吗？”
　　看见了！青雀不光看见了灯笼，还看见了桥下有个糖葫芦树在移动呢！青雀从李世民怀里挣脱下来，拉着李世民的荷包不放眼睛跟着糖葫芦树移动。
　　“娘——”糖葫芦树快要看不见了，爹还在看灯笼没有想走的意思，青雀灵机一动唤来长孙无垢，“爹拉着娘的手！娘拉着爹的手！”青雀拉着长孙无垢放进李世民掌中，太好了！他就知道，这样爹就不会再拽着他不放了。
　　“看！那儿有一排灯笼——”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垢的手没有放，指了指远处。
　　青雀悄悄地转过身子，向着糖葫芦树的方向奔了去。
　　长孙无垢心跳如鼓，没有从李世民手中抽出手，只顺着李世民值得方向看了去，果然一群灯笼中倒有两个特别显眼别致的灯笼。
　　“一会儿我们过去把那两个灯笼买下来——”李世民看了一眼长孙无垢。
　　“二哥身上还有东西去换灯笼吗？不留着荷包给青雀吃馄饨？”长孙无垢笑了笑，青雀的胃口可是大的很，二哥今日带出来的钱快被青雀吃完了吧！
　　青雀一直跟着糖葫芦树跑着，好不容易才追了上去，不停地喘着粗气，青雀要四个糖葫芦，一个给父皇，一个给母后，一个给青雀自己，还有一个青雀要带回宫给稚奴弟弟吃！弟弟还没有吃过糖葫芦呢！青雀像弟弟那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吃过了！
　　“给青雀四个糖葫芦——”青雀大声地命令着。
　　“好叻！”卖糖葫芦的小贩爽快地拿起四个糖葫芦，“嗨，小孩，你有钱吗？”
　　“我没有钱——”钱？钱是什么啊？青雀懵了，他吃糖葫芦和钱有什么关系？
　　“没有钱？”那人又把糖葫芦插回树上，“那你爹娘呢？”
　　爹娘？青雀的爹娘在身后！
　　青雀转身刚要唤爹，却看不见爹娘的人影了。
　　爹和娘呢？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