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活着这件小事儿》斛斯扇

10、第 10 章

　　“不过，那时我还不是这个项目内的成员。”奚炎继续道，“所以对内幕知之甚少。不过昨晚血噬的出现，想必你们也听说了……那是我最近一次和它对战。”
　　幽喃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尸体了，原来是你干的！就说唐青流没有那么快的身手嘛！”
　　唐青流眼角抽了抽：“被血噬撞了个跟头的白痴就闭嘴吧，我看你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身手。”
　　幽喃嘿嘿一笑：“你是被我戳到痛处了吧，王子病！”
　　王子病？
　　似乎是察觉到了奚炎的目光，幽喃笑着转头对他道：“你别看他这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其实除了会指挥别人帮他干事什么都不会，最近还混了个什么建筑公司执行顾问，哈哈笑死人了，就知道招呼一堆人给他搬砖！”
　　唐青流黑着脸道：“什么都不懂的单细胞生物还是在家养养蛇好了。”
　　“冷静！”奚炎忙拉住了撸袖子准备起身的幽喃，“二位，个人情绪放一边啊。”
　　“哼。”幽喃没好气地坐了回去，一脸老大不愿意的模样给自己倒茶。

　　唐青流慢慢旋转着手中的雪茄，道：“说起来，这次我们被派到安格拉，而且还是几个事务处多年来的首次合作——”他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幽喃，道，“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奚炎也看了一眼幽喃：“我想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幽喃一口茶水还没咽下去，左右看看两人，含混不清道：“说什么呢？”
　　“自从五年前血噬出现，多年来的观察研究，并没有使我们得以给这个物种的来历下一个明确的定论。”唐青流略微提高了声音，“直到今日，基地里仍然流传着不下三种对于血噬来历的主流说法，至于耸人听闻的传言就更多了。”
　　幽喃撇撇嘴：“这谁都知道好不好。”
　　奚炎道：“知其根溯其源，是对于未知生物研究很重要的一步。因为消息的闭塞和情报的分散，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备受阻碍，这次的合作，也说明基地终于认识到了追本溯源的重要性。”
　　幽喃：“这都哪跟哪啊，难道合作不是为了更快地把它们一口气都干掉吗？”
　　唐青流完全无视了他的发言，道：“这也说明了基地内部终于解除了对彼此的怀疑，不是么？毕竟在国内拥有制造出血噬这种生物的本事的机构，实在是屈指可数的。”
　　“我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根源会出在基地内部。”奚炎道。
　　“是啊……”唐青流叹道，“这种至今还有一群白痴相信着血噬的出现是自然变异而非人力所为的基地，完全没可能做出这么高质量的工作来。”
　　奚炎抽了抽嘴角：“你这样说基地也……”
　　幽喃忽然啪地一声大力把茶杯放回了茶几上：“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人力所为！那种怪物当然是史前遗留的特殊物种啊！”
　　“你看，眼前这里就有一个白痴。”唐青流用雪茄的尾端指了指幽喃。

　　奚炎默默地看着方才因为动作太大而从幽喃茶杯里泼溅出来的水渍，颇为惨烈地在茶几上汇成了一小滩。
　　幽喃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唐青流道：“你真是疯了，血噬是见人就撕的怪物，这种东西会是人造出来的，合理吗？哎，奚炎你说说他啊。”
　　奚炎被点了名，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老实说，我是病毒说的支持者。”
　　唐青流立刻道：“所见略同。所以我才说你房子的位置选的不错。”
　　“位置……？”奚炎反应了一下，“你怀疑隔壁的那位先生？不太可能啊。”
　　“他退休前的研究方向很值得深究。如果你们有交情，那多找找证据，我直觉他有问题。”唐青流淡淡道，低头抽了口雪茄。
　　奚炎耸耸肩，道：“我尽量。”
　　幽喃翻了个白眼：“我看你们真的是被处里所谓的专家洗脑了。”
　　“你觉得五处为什么会被牵扯到这次的事件里来？”奚炎问，“还有，你觉得为什么要让你来安格拉？最重要的，这次为什么没有给我们任何行动指令？”
　　“……等等，你问题太多了。”幽喃皱起眉头思考了一番。

　　根据已知的对于血噬的目击证言，这种生物，最开始被发现于安格拉小镇。第一次有记载的案件发生在一间电影院，它造成了八十余人的死亡，整个电影院的人无一生还。
　　之后，血噬的行迹在短短几个月内蔓延了内陆各个省市，在一份秘密档案中，记载了某地出动一个连的兵力镇压两只血噬的案件，而那支军队因此伤亡惨重。
　　在X基地随后迅速采取的一连串行动中，血噬的疯狂蔓延终于被遏制，而这，花费了他们整整四年半的时间。
　　如今，他们又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血噬的灾难在这里拉开帷幕，最好，也能在这里悄无声息地结束。
　　“五处在医疗方面的研究上取得了丰富的成果。”唐青流挑了挑眉，“这大概就是你为什么会跟我们一起坐在这里的原因。”
　　幽喃：“那根本不是所谓的人力制造的理由！”
　　唐青流冷冷道：“你不如改名叫幼稚好了，难道你们实验室里没研究过毒药？那是不是人发明出来的？”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血噬的智能化就决定了这不是简单的人工改造可以实现的项目！”
　　奚炎摇了摇头，道，“争执无意义，我们还是先各自调查吧。顺便，幽喃。”
　　他等幽喃的目光看向自己，才继续说道，“你不妨先放下制造的起源问题，试着换个角度想想，假如血噬是一种传染性病毒，它可以使某种动物变异，来源未知，传播途径未知，潜伏期未知，临床表现……嗯，这个我们应该都见识过了。”
　　幽喃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奚炎摊手：“试试把这个假设放到你已知的所有案件中去，结果会如何呢？”

　　收拾好客厅上楼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奚炎蹑手蹑脚地拐进叶昭阳的房间里探头一看，结果被吓了一跳。
　　奚炎摁亮了客房内的大灯，哭笑不得道：“你怎么醒了？”
　　叶昭阳抱着膝盖蜷缩在床头，被忽然亮起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不由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啊，对不起。”奚炎连忙关了灯，走到床边坐下，转而拉亮了床边的小台灯，问：“还有声音吵你？”
　　他看了看窗外，窗帘只拉了一半，这间屋子是正对着邻居的房子侧面的。
　　叶昭阳摇了摇头。
　　奚炎想了想：“做噩梦了？”
　　叶昭阳看了他一眼。
　　奚炎想起他之前的话，无奈道：“不管会死几个人，赶快躺下，要是他们的鬼魂来找你，我帮你挡着，快点。”

　　眼看着叶昭阳听话地钻进了被子里，奚炎认命地拿起了之前搁在床头的故事书：“唉，我再给你念一段吧，话说……”
　　“不用了。”叶昭阳忽然道。
　　“嗯？”奚炎低头看他。
　　叶昭阳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即使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手指也显得过于瘦弱了些。
　　奚炎不解其意：“……怎么了。”
　　叶昭阳默默地看着他，也不做声。
　　奚炎看了看他的眼睛，又看了看他伸出来的手，犹豫了片刻，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叶昭阳垂下眼去不再看他，睫毛轻轻地抖动了几下，缓缓合上了眼睛。
　　他的侧脸被灯光染上了一圈暖黄色的光晕，陷在枕头里的面容安静而美好。
　　奚炎怔了许久，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上刚刚摊开的故事书，忽然觉得心里一片酸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