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只为你等待》牛牛的角

3、第二章 时光的错位（二）

　　她转过头去，对向那张熟悉的脸庞，刚要张口，就被他从椅子上一把拽起：“跟我走。”

　　“你是谁？”刘先生张开双臂将他们拦住，他那张奇貌不杨的脸，在戴一森那张轮廓分明五官深刻的脸下衬托得更加的丑陋，刘先生觉着自己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

　　戴一森拦腰将钟无音搂住，挑衅般的扬了杨眉，对刘先生道：“你猜？”

　　而后，在刘先生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戴一森猛地推开刘先生，拥揽着她走出甜品店。

　　小美很早之前就注意到戴一森，像戴一森这样好看的男人并不多见，于是，她总是装作不经意间的瞧瞧戴一森，当她瞧见戴一森忽然站起搂住钟无音时，八卦的种子在她内心埋了下来。

　　因为没带雨伞的原因，他们只能贴近街道的屋檐下小心行走，戴一森的手早在离开甜品店时从钟无音的腰上移开了。

　　但相互之间如此贴近的距离，依旧让钟无音很难适应，从戴一森白色衬衫传来的温热，让她的心跳不已，钟无音难免在心中感叹，跟长的好看的人贴在一起就是不好，她环顾完四周，颇为不满道：“这街上怎么尽是些吃吃喝喝的店，怎么连个卖伞的都没有？”

　　说完，钟无音忽然感觉肩头一重，身体被温暖的外套给包围住，原来是戴一森将手里的外套给她披上，她拧头迎上戴一森的目光：“谢谢。”从家里出来时，天还没转凉，也还没下雨，所以她即没带伞出来，也没注意穿着，单薄的衣服并不能阻挡寒风的侵袭。

　　暖意渐渐拢聚到身上，这时钟无音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戴总，你怎么会在这儿的？”当然，她不会自恋的认为戴一森来这里是为了她。

　　“这里离我高中很近，上高中时，常跟同学在这儿晃悠。”戴一森望了钟无音一眼，很自然的背靠到墙上，似乎是不愿意继续走了。

　　“哦。”也是，这种雨天，又没伞还是等雨停了再走，于是她也同样停下脚步，附近的学校，她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中，“你从前是一中的？”

　　“是的。”他朝钟无音点了点头，“你从前也是一中的。”

　　“嗯？你怎么知道的？”钟无音惊奇的望向戴一森。

　　戴一森笑笑道：“你的简历上不是写了吗？”

　　她望着他清俊的侧脸，一时失了神：“那我们还是校友啊！”

　　“是的，可惜那时候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他说这话时有些怅然，“明明就在同一个学校，不是吗？”

　　戴一森比钟无音大两岁，钟无音高一时，他已经上高三了，这样跨年级的校友，不认识也寻常，再者钟无音高二时，他早离开学校了，然而她还是不免感叹道：“缘分，还真是很奇妙啊！”

　　这话说完后，他们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中，这主要是平常钟无音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而戴一森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于是他们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更主要的是，每每站在戴一森身边时，钟无音总有一种紧张感。

　　其实戴一森这人，长的颇为儒雅，可是不知怎的，有段时间，钟无音就是害怕看见他，在戴一森面前她总是有些束手束脚的，有时对着戴一森，甚至脑子也糊里糊涂的，然而作为他的秘书，她竟然怕见着他，钟无音想她那时一定是脑子里哪根神经搭错了。

　　直到，三个月前的一个白天，戴一森因着生病，没去公司，钟无音将一份文件送至他家，而就在他开门时，戴一森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男人，钟无音还没来得及看到那个男人的真容，那个男人就一把拥住戴一森的腰，将头埋在他背后，娇憨的喊了一声‘欧巴’，那时她窘迫的不知所措，正欲一走了之，却被戴一森从后头抓住衣领，他面色沉沉的对她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随后戴一森挣脱了那个男人后，面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后，说什么也要送她回公司，而他的面色从钟无音见到他时，一直都很红润，不太像生病的样子，那时钟无音心想，莫不是故意说自己个儿生病，特意在家里陪小男友的？

　　一路上，戴一森都很沉默，只看了钟无音几眼，脸色乌云遮日，戴一森并没有将她送回公司，而是将她送至回家，直到她下车准备上楼，戴一森才隔着车窗别扭的说了句那只是他表弟在恶作剧，然而钟无音并不相信他的说话，所谓解释就是掩饰嘛。

　　知晓自己上司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她自然怕丢了工作，当时，钟无音就立即发誓，这事无论真假，她都会守口如瓶。

　　他无可奈何的笑笑，道：‘随你。’

　　戴一森这样随意的态度，让钟无音从心中认定，他这是默认了。

　　那时钟无音心里虽然微微有点发涩，但从那以后，她再面对戴一森时，就舒服自在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也渐渐停了，钟无音将外套从身上脱下，递还戴一森：“雨停了，我要走了，外套还给你。”

　　戴一森并没有接过衣服，而是拉住她的手腕，重新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天气凉，我送你回去吧！”

　　钟无音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他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你忙你的吧。”

　　由于附近都是学校的原因，所以在双休日时，公交站内的人并不多，雨水将座位淋湿，钟无音只能站着等公家车。

　　雨后的风还真冷，她拢了拢外套，看着一辆辆公交从她眼前驶过。

　　“你不是该做821吗？怎么不坐？”身后，戴一森的声音再次传来，“还要去哪儿？”

　　他来的悄无声息，吓了钟无音一大跳，她本就是个胆子小的，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突然在她背后出现：“刚刚那个是单层公交车，我想做双层公交车。”前几年，市里引进了几辆双层公交车，正巧821路就有一辆双层公交车。

　　“是吗？我还是比较想念单层公交。”戴一森在她身后幽幽开口道，“从前上学时我们这儿，只有单层公交。”

　　以戴一森的经历，恐怕只有学生时代偶尔跟几个要好的同学坐坐公交车，因为回忆，自然是对单层公交有一份亲切感，然而他并不懂得她这种天天做单层公交的人对双层巴士的新奇。

　　“因为我总是坐单层的，所以才会对双层公交车有兴趣。”

　　为了等这辆双层公交车，钟无音足足再在站台站了半个小时，而她猜戴一森是因为太无聊，所以也同她一起等了半个小时的821公交。

　　“我没零钱，钟无音，你帮我投币。”身后的戴一森显然对双层公交车也感起兴趣，他竟然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公交车。

　　上车后，钟无音直奔二楼，戴一森依然跟在她身后。为方便看风景，钟无音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而戴一森就坐在她身后。

　　双层公交车由于车身比普通大巴要高，重心升高了，车速也比一般的车子慢许多。

　　“你知道吗？从前上高中时，我喜欢了一个女生，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那是喜欢她，又几次还不自觉的跟着她坐公交车，看着她回家。”或许是因为曾经同校，增添了两人之间的亲近感，戴一森竟然同她讲起了十多年前那段青涩的往事。

　　“女生？不是男生吗？”好似听到多大的笑话，钟无音‘噗’的一下笑了出声来，几乎不过脑子的说道：“你还有过喜欢女生的青葱岁月啊？”

　　戴一森紧拧着眉头，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总之脸上的颜色变幻莫测，他上身向她倾斜，咬牙切齿般的跟她说道：“我跟你说过了，那是我表弟的恶作剧，仅此而已。”

　　钟无音这才缓过神儿来，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她连忙补救道：“哦，哦，哦，那…那个女生是我们学校的吗？”

　　闻言，戴一森的脸色缓和了些，声音低缓：“是的，不光是我们学校的，还是你们那一届的。”

　　她们那一届的？钟无音在心中思量着，她们那一届长的漂亮的能够让人一见钟情的女生也就三个，一班的方凉凉，八班的陈寒寒和她那班的周百婷。周百婷，只要想到这个名字钟无音就全身发寒，她打心眼里不希望戴一森喜欢的那个女生是周百婷，“那个人是谁？”她问的有些急切，她急切的想知道戴一森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周百婷？

　　“正巧是你们班的。”戴一森眼底含着笑意的说道，似是还陷在回忆里。

　　她们班的？高中时，她们班大美女不就只有周百婷一个人吗？钟无音敢肯定那时戴一森所暗恋的那个女生就是周百婷，她瞬间感觉天旋地转，钟无音冷冷一笑：“哦。”

　　发觉钟无音的脸色惨白如纸，戴一森问道：“你生病了吗？”

　　“没…没有。”她拉开车窗，带着槐花香的清风徐徐吹过她面颊，她深呼了口气，平复了心情，将头埋进双臂，“只是有点……不舒服。”

　　“知道为什么他要离开你吗？因为你不自量力。”

　　“没有我，他也会迟早离开你的。”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你猜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学期啊！是不是觉得很痛心？”

　　“你知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说了你些什么？”

　　“他说，他讨厌死你了，你又丑又贱，他烦死你了！”

　　往事如泉涌般在她脑海中浮现。

　　“无音，你怎么了，无音？”

　　她捂住双耳，拼命的想要忘记从前的种种，可周百婷的话早已深深刻在她心底，这么多年来她依旧摆脱不了周百婷给她留下的阴影：“不要在烦我了！”

　　“无音。”此刻，戴一森浓浓的关切声，在无音听来特别的刺耳。

　　她讨厌周百婷，讨厌到会不自觉地讨厌任何一个喜欢周百婷的人。

　　钟无音到如今依旧刻苦铭心地记得，高考结束那一天，她收到顾临远给她发来的三个字‘对不起’时的心情，从那以后他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极力的躲避着她，仿佛她是洪水猛兽般令人生厌。

　　那时她从未想过，她和顾临远会是那样的结局，原本按照她的计划，她会同顾临远考上同一所大学，会一起毕业，然后结婚，然后再生个可爱的宝宝，眼睛要像顾临远，鼻子像她就成，嘴巴最好要像顾临远的妈妈，脸型呢，如果是男孩儿就要像顾临远那种轮廓分明的国字脸，如果是女孩儿呢，就要长成她那样的鹅蛋脸。

　　可当她把未来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好了的时候，顾临远却把她给抛弃了，他让另一个女人来告诉她，他计划的未来里面没有她，她为他们未来所规划的一切，都不过是她在白日做梦，都是她在一厢情愿。

　　钟无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回想到从前的种种，她只感觉心都好像快要被人挖出来似的，她浑浑噩噩的掏出手中的钥匙，打开家门后，一下子摊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