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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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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到港口的时候,天际隐约出现乌云。天气预报显示今夜小雨,风浪不大,出海是没问题的,但下雨出游还是有点不合时宜。楼意致总是这样,兴趣上来的时候,谁也没办法阻止,秦远处处迁就,当然不会扫他的兴。
上了游艇,他发现服务生早就离开了,船上静悄悄的,只听得到浪声。
他握了握手里的u盘,发现手心有汗,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还以为是当面对质,所以带了还残缺不全的证据匆忙过来,或许楼意致对他还是很信任的,是他太紧张了。
楼意致向来轻车简行。富二代们的消费中,有三项是最高的,高到很少有人接触,即是豪车、处女,游艇。楼意致豪车玩得少,偶尔开着游艇到从未去过的海域钓鲨鱼的时候,身边也是极少带着固定女伴的,相比之下,让他陪同出海的频率还高些。两人甚至还在船上云雨过几回。
这么一想,他沉重的心情中带上些许柔情。或许今天楼意致将他找来,和他目的相同,也是为了解开彼此心结。
他将u盘顺手放到裤袋,走到驾驶舱,熟门熟路地检查了一下设备。
“你到了?开船吧。”一个清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到那个年轻俊美的男人上船,正要说些什么,楼意致转身出了舱门,走向船头的栏杆。
在人前生疏有礼,已成了两个人的默契,秦远也没多话,驾驶游艇,在浓黑如墨的海面上画出了一道白线。
……
出了天朝领海,到了两人常去的海域,雨大了许多,楼意致却没回舱。
秦远有些担心,停了船,拿了一把伞出去。
雨水已将楼意致的衬衫湿了大半,勾勒出他高大修长的身形。
大海茫茫,似乎已将天际染黑,楼意致神色严峻,看不出任何表情。
秦远心里咯噔一下:“进舱洗个热水澡吧。”
他用伞遮住了他,却蓦地,被楼意致推开。
“我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你!”
伞飞落到海面上,秦远一愣,面色惨然:“原来你也不相信我……”
“罪证确凿,你还想怎么狡辩?”
“那天我根本就不在公司,如果要说证据的话,我这里还有楼令枫出卖你的证据!他勾结连家大少连宏宣,就是想要你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你心心念念地护着他,我怕会伤了你的心,才一直没告诉你,其实都是他……”
“啪!”楼意致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他面颊几乎麻木。
“住口!不许你说他!”楼意致俊美绝伦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夺过他拿到手中的U盘,扔进了海里。
“他不可能会背叛我的!”
秦远看到自己辛苦搜集了多时的证据被海水淹没,心里忽地有了一种明悟:“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护着他?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
看到楼意致变得阴沉的表情,秦远失声道:“被我说中了?你们是叔侄啊!”
以楼令枫的外表,要不是他做得一手好死,到处得罪人,单靠刷脸就能一炮而红,这么多年楼意致就忙着给他找经纪人,掩盖丑闻,而且楼意致容不得别人说半句楼令枫的不好,秦远还以为是楼意致护侄心切,可是在这关头上,楼意致宁可信任楼令枫都不信他,让他有了这个疯狂的猜想,没想到这个猜想这么快就得到证实。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楼意致语气有点不耐烦。
秦远思绪混乱,既有茫然,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楼意致从来不对他说过一个“爱”字,他还以为是因为楼意致含蓄内敛,毕竟楼意致洁身自好,很少和别人上床。却没想到,楼意致早就爱上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
“楼令枫表面上一口一个‘小叔叔’叫你,其实他早就恨透了你,你居然会爱上他?”
“住口!”
秦远更见不得楼意致为楼令枫说话,怒火上涌:“他是楼家长孙,认定了自己才是楼家掌门人,你和他又不是一个妈生的,这些年又纵容他,他现在想明白了,是你故意要养废他!广阿姨当年进楼家的门,他都认为广阿姨蓄谋已久,还偷偷让人调查他爸妈的死因……”
楼意致手腕一转,抬起手,枪口蓦然对准他,语气森然:“我叫你不要再说,你听不懂么?”
秦远心如泼头浇了一盆冷水,涩声道:“你要杀我?”
“杀你又能怎样?这种地方杀人,连尸体都不会留下来。”
“原来你连这一点都想好了……楼意致,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一句,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人?”
楼意致不置可否,随口道:“保镖?床伴?你挑一个。”
秦远心痛如绞,回想起上个月时,他们还在这艘游艇翻云覆雨,他用腿勾着楼意致的腰,亲昵得不分你我,他还以为,楼意致至少会说一句,当他是兄弟。
他嘴里都是苦味,忽地抬头:“你既然对我不仁,又何必怪我对你不义?没错!就是我偷了企划书,那又怎样?不就是九千万的生意,你缺这点钱?”
“你终于肯承认了?秦远,我早就说过,没有人可以背叛我!”
“就连楼令枫也不行么?”秦远笑了。他长得不算英俊,楼意致看上他的干净帅气,可是这不怀好意的一笑,竟让人有点意外的勾魂。
“从你嘴里说出他的名字,都是玷辱了他!”
玷辱?他都还没有告诉楼意致,他的宝贝侄儿吸毒乱交,很多绯闻都不是空穴来风。
“是么?”秦远还在笑,雨水交错打在脸上,竟是热的。
黑洞洞的枪口旁,蓝宝袖扣的光芒微微一闪,刺痛了他的的眼睛。那是楼意致生日宴会上,楼令枫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楼意致花了大价钱,才把楼令枫醉驾的丑闻压下来,结果楼令枫就送了这么一对值不了几万的袖扣。
东西虽小,他却一直戴着。而自己省吃俭用送他的钻表,从未见他戴过。这么明显的事,可笑他竟然一直没有发觉。
这个男人和他一起上床的时候,竟然还戴着另一个男人送的东西。
鬼使神差地,他竟想伸手去摘他衬衫手腕上的袖扣。楼意致知道他身手不错,手腕一挣,两人竟在船头厮打起来。
游艇不过十米多长,两个成年男人扭打的力道不小,船头剧烈摇晃。
“砰”的一声枪响,血花自秦远的心口绽放,他几乎是立时倒在了甲板上,船身正在此时倾侧,他的身体滚落入深海之中,溅起了一道水花后,消失无踪。
楼意致和秦远相识多年,当然知道秦远的心脏和正常人一样,没有往右偏,他是定死无疑的了。楼氏集团几十年的基业,难保不出现亲信背叛,有很多种方法掩盖死因。更何况根本没有人知道秦远上了他的船。
本该是毫不犹豫的举动,但为何做完这一切后,面对眼前的暴雨浪声,他竟会感觉到有些莫名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