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续之珍珑局》七七的夜

60、第十一章（下）

　　两位皇子退下，萧景琰又凝眉沉思起来。
　　柳皇后和赵贤妃还跪着，没有皇上的圣旨，谁都不敢起身。
　　赵贤妃，跪在那里，一心只怕这皇上罚过皇儿，接下去要罚自己失教之责，心中忐忑，头都不敢抬。
　　柳皇后，冰雪聪明，这多年相处，深知这皇上的心思。既然对皇子不过是禁足和罚俸，那这之后也不会再追究。只是这事既然是由一女子而起，这女子就算再是德才兼备，也再无可能被赐给任何一个皇子，让另一个心存芥蒂。但是这蔡初雪，其父蔡荃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又是皇上是亲口赐婚的，这当日是许多妃嫔都亲眼所见的。即使未正式下召，又被她下旨禁言，这私底下恐怕一早都传出去了。如今要再重新赐婚，这影响小女儿的婚事事小，若因此寒了这一朝重臣的心，可就不妙。皇上这回可是在头疼如何处置这蔡初雪吧。
　　柳皇后毕竟主掌后宫多年，这会儿，早已有了主意。见萧景琰抚额头疼的模样，柔声问道，“皇上，可是….可是在想那个蔡初雪？”
　　一心这名字，赵贤妃眼皮一跳，心提到嗓子言，却只听皇上轻轻嗯了一声，问了一声，“这蔡初雪，想来皇后是见过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柳皇后淡笑道，“人如其名，如冬日初雪，纯净透亮，不沾世俗之气。”
　　“纯净透亮，不沾世俗？！”萧景琰轻笑一声，“这般气质，在这皇城，也只有蔡荃家才养得出这般的女儿吧！”
　　“可不是！这官家贵女中，难得见到如此出尘的人物，让人不忍玷污她半分，只想好好保护她，不受丁点世俗侵扰。”
　　这般的性子，只适合被护着的女子，就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都未必能胜任，何况是未来有可能要入主东宫，甚至是皇帝的后宫，肩负这辅佐下代君王主理后宫事物的女子。萧景琰一听，原本有些犹豫的心思定了下来，看着皇后默契地相似一笑，“如此女子，又是蔡卿的独女，是要找个合适的人选好好保护她才是。”
　　这一句，却让一旁跪着的赵贤妃听错了味，赶紧道，“臣妾不知皇长子也钟意此女，才替昭文求的亲。既然皇长子喜欢，一切尽听皇上皇后娘娘的圣意。”
　　萧景琰一听明白这赵贤妃是会错了意。不过，也好。“贤妃，如此明理，一切就好办了。”
　　那赵贤妃只求息事宁人，只当是皇上要将此女转赐给昭业，哪有反对之理，应和道，“谨尊皇上圣意。”
　　“好吧！蔡荃家如此纯净的女儿，断不能让她染半分尘埃，朕可不能让她染了这宫里头的俗气，”萧景琰沉吟道，“当然更不能让她受半丁儿委屈。”
　　柳皇后盈盈一笑，“皇上，说的是！臣妾当日一见此女，也是喜欢的很，只想好好疼爱她。臣妾今日就斗胆向皇上请一道旨意!”
　　“哦且说来听听！”
　　“恳请皇上允臣妾将此女收为义女，赐郡主之位！”
　　“好，好，好！”萧景琰笑着点点头。还是皇后的主意好，这不仅让两个皇儿，尤其是昭业断了念想，又能安抚了老臣。“那这事就交于皇后处理。不过，既是待选秀女，也该是及笄之龄了，皇后当也好好帮她物色位如意郎君才是！”
　　“皇上说的是！皇室亲贵中，也有几位郡王王子刚刚及冠的，臣妾定当好好为其找一门相配的。”
　　“嗯，说的是，今年春闺中也出了几位状元才子，这文采人品，也甚出众，当可做候选。”
　　“是！臣妾记下了！”

　　这两位皇子的掀起的风波，有皇上的旨意，皇后的主持，这宫里头任谁有多大的胆，也不敢多说半句。这事儿，如一片小水花，瞬间消失不见。
　　内务府，康大人叹着气将拟好的圣旨投入了火盆。
　　火盆中，火舌跳动，舔舐着明黄的圣旨，蔡氏初雪的名字被卷入火中，化为片片灰烬。

　　这接下来的日子，这皇城中又出了件大事，让那些皇亲贵女间多了许多的谈资。
　　先是皇后的懿旨，招那些通过层层筛选后，最后剩下那些候选的秀女们，入宫赴宴。这些个秀女都是精挑细选过，最后待选皇子妃的女子。这虽是以前选妃不曾有过的，但秀女们都以为这是皇后要再见见她们，再定人选。虽然旨意来的急，哪个不是想尽办法精心打扮，只求能得皇后垂青。
　　宴会那日当真是紫衫粉裙，朱钗步摇，咤紫嫣红，个个精心打扮，只为一展自己最美容颜。比过容颜，还有才情。这席间，吟诗作画，抚琴轻舞，这些平时娇生惯养的官家贵女们，使出浑身解数，毕生所学，只求博得皇后娘娘青睐。当今的皇后娘娘席间一直端坐着，含着笑意看着各个秀女，就算惊叹于金陵第一才女薛凝月的琴声，也只是微微颔首。倒是在这最后，单单赞了那个一身白云罗衫，头上只带了一枝碧玉簪的蔡初雪，还亲厚的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说了会儿话，才放她出宫。这特别的亲近，虽只是短短片刻，已教其他女子们暗生嫉妒。更出乎预料的是，这宴会结束后第二日居然下了圣旨，收蔡初雪为义女，封了郡主，更是赐了不少的珠宝玉器，绫罗绸缎。
　　这般的荣宠，让那其他的贵女嫉妒的发狂，其中出生最为显贵的霍军侯的孙女，更是气得打碎了一屋的摆设。倒是薛家小姐听了，只是分淡云轻的一笑。
　　蔡府内，蔡初雪看着堆满了一桌皇后赐的宝贝，手上摸着冰凉的羊脂玉如意，似乎，还未从刚刚接旨的惊喜中醒过来，喃喃到，“郡主？我这不是做梦么？”
　　一旁刚巧来探望的冯夫人笑道，“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只耳朵，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郡主！”
　　“这么些入宫的几名女子，单单封了你为郡主，皇后娘娘真是疼惜你的紧。”冯夫人笑意盈盈地调侃道，“这还未入宫呢？就在这心里把姑娘认作女儿般疼惜了！”
　　“夫人，你如何还取笑我！”蔡初雪心中欢喜，面子却薄，被冯夫人一言，说的面颊绯红。
　　冯夫人低声笑道，“如今，你可不必担心了，想来圣旨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一句话正说中了初雪的心事，让她心突突直跳，脸红更甚，羞得都不敢看冯夫人，螓首低声道，“但愿如此！”
　　那冯夫人眼中略过一丝讥讽。冯夫人望着还在做着自个儿美梦的小女子，心中冷笑，既然皇后收了义女，封了郡主，这名义上就算皇子的姐妹了，这皇子妃的位子恐怕是轮不到你这个傻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