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五十九章 ...
-
第五十九章
2002年，欧足联对旗下各级别青年赛事进行了改制，将以前的U16和U18青年锦标赛改为U17和U19，完全延续了成年队的赛制，并且将继续保持每年都举办一届。习惯上，人们分别以欧青赛和欧少赛来称呼，以示区别。
当年第一届U19欧青赛在挪威举行，何塞那一届的U16主力们比如托雷斯和伊涅斯塔都顺利升入了U19，但是何塞没能继续跳级。主教练伊纳基塞斯(Iaki Sáez)先生只征召了1983年——1984年上半年出生的适龄球员，最小的一个梅利生日都是1984年6月6日。这位巴斯克主教练的想法很清晰，小甜菜要一茬一茬的收，总不能头一年把好的都薅完了，第二年喝西北风去。更何况，这个年龄段里，西班牙国青队的前锋线上人才济济：且不说上届U16金靴托雷斯，塞尔吉奥加西亚和何塞安东尼奥雷耶斯也都是好手。这届青年军果然大放异彩，他们在决赛中与德国国青队相遇——后来的德国国家队和拜仁双料队长拉姆也在队中，可那时候拉姆还连主力都算不上，托雷斯打入致胜一球，西班牙顺利捧杯。不仅如此，托妞还包揽了那一届的金靴和最佳球员。
同年，U17欧少赛也在丹麦举行。作为适龄球员的何塞同样没有入选——按照惯例，已经参加过上一届比赛的队员不会连续被征召，何塞2001年参加的U16跟2002年的U17其实是同一级别，所以胡安桑蒂斯特班先生就没有再带上何塞。不过小胖鲁尼作为头号球星带着英格兰国少在三四名决赛遇到了西班牙，大概是把不能跟何塞同场竞技的哀怨都发泄在了何塞的同胞身上，小胖子连中三元，英格兰国少也以4：1的比分大胜西班牙国少——这也是迄今为止西班牙U17历史上的最大一次失利。还好霍纳桑索里亚诺给西班牙U17带了个金靴回家，才免得空手而归。大喜过望的鲁尼还没回英国就打国际长途跟何塞嘚瑟，不出所料的被喷了回去，“拿个铜牌就脸大了？我早拿过金牌了。再说金靴不是你，最佳球员也不是你，有啥好显摆的？”旁听的克里斯蒂安娜真是由衷的心疼小胖子。
带领国青队捧杯之后，伊纳基塞斯升任西班牙国家队主教练，接手国青队的何塞乌法尔特先生有点头疼——比起上一届星光熠熠的U19，这一届星味可少多了。守门员莫亚最出众，后场球员算是实力平均，普埃尔塔是个出色的边锋，但是前锋线就让乌法尔特先生一筹莫展了，别说托雷斯这样的天才，就连个拿的出手的都没有。84年龄段的球员，出色的都集中在上半年出生，去年就已经被征召过了。乌法尔特先生叹了口气，去翻翻85年龄段的球员吧，不行就跳级选。85年又是一个出好球员的大年，加维兰、索尔达多、何塞都不错，乌法尔特先生想了想，挑了何塞，因为他不仅能攻城拔寨，如果中场乏力，让他后退组织调度也能胜任。
作为六个种子队之一，西班牙无需参加第一阶段资格赛，而只需与第一阶段出线的二十二支球队一起从第二阶段打起。这二十八支球队分成七组，只有小组头名才能与东道主列支敦士登一起参加决赛阶段的竞争。七个小组分别在不同国家比赛，西班牙所在的B组比赛地是法国。
三月中何塞先回马德里跟大部队汇合，集训一周之后再飞赴法国。跟何塞同在曼联预备队的门将卢克斯蒂勒也受到了征召，他是英格兰国青的一号国门，不过他们被分在D组，比赛地在爱尔兰。何塞兴趣缺缺，他的心还在牵挂着曼彻斯特的烂摊子，何况这届国青队里他一个熟人也没有。
3月29日，小组赛第一轮，西班牙的对手是波兰。本来以为上届冠军会来一场大屠杀，就连波兰自己都说小输就是赢，摆出了防守反击的架势。没想到刚刚开场不到十分钟，波兰就偷袭得手，一次快速反击中攻破了莫亚把守的大门。西班牙从上到下都没有太过紧张，不过是一次意外罢了，毕竟两队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从场面上看西班牙一直轻松的压制着波兰。
一直不太兴奋的何塞紧了紧自己的发带，老虎不发威，被人家当成hello Kitty了，他们可是勇敢的斗牛士，不是小胖他们三喵军团。普埃尔塔从左边路突破，何塞接球之后内切突向中路，波兰两个后卫立即上前夹击，可惜还是挡不住何塞。眼看他马上就要把球带入禁区，另一名波兰后卫上来正面拦截，放铲了。何塞毫不畏惧的跟对手对了一脚，两个人一起倒地。然后观众们目瞪口呆的看到，看上去强壮很多的对手还在倒地不起，那个精致的仿若瓷娃娃的西班牙前锋已经一骨碌爬起来，继续带着球冲向球门了。门前冷静的一扣过了最后一个后卫，看到波兰守门员已经扑了出来，何塞轻松把球推向了守门员的反方向，白色的皮球仿佛精灵一般，蹦蹦跳跳的奔向了球网。
普埃尔塔冲上来抱住了何塞，扳平啦！何塞却龇牙咧嘴的推开了他，普埃尔塔正在纳闷，自己手劲有那么大吗，刚才何塞跟人家后卫对铲也没啥反应啊。何塞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下，拉下球袜一看，小腿已经破皮了，还好不是脚踝。看到何塞小腿上青青紫紫一大片，普埃尔塔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问何塞，“怎么样？要叫队医吗？”何塞若无其事的穿好护腿板，拉上球袜，“没事，就破了点皮。那些都是旧伤。” 普埃尔塔傻眼，旧伤，那就是在俱乐部弄得喽，英国人都那么野蛮吗，在预备队比赛也能伤成这样，关键是何塞还根本不当回事，可见这是家常便饭。
趁着球还在中场另一边传递，普埃尔塔一边跟何塞并肩跑回自己的位置，一边问，“英国比赛真有那么激烈”何塞侧头看了他一眼，“训练的时候被队友踢的。” 普埃尔塔完全惊呆，不是传说何塞在曼联很受宠吗？
接下来西班牙依然机会不少，可惜没有人能够真正抓住，一直得势不得分。乌法尔特先生在心底偷偷叹气，何塞独木难支啊，他冲在前面，后面没人给他助攻，后撤传出的好球，偏偏队友吃不下已经喂到嘴边的饼，要是托雷斯晚几个月出生多好。
眼看就要平局收场，没想到却突生变故。波兰一名中场球员被几个西班牙队员团团围住，几次摆脱未果，无奈之下只能大脚吊向前场，就是这不抱希望的一个大脚成了神仙球，打在西班牙后卫身上变线，莫亚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球直奔死角而去，只能徒劳无功伸长了手。
波兰欣喜若狂，一直庆祝到主裁过来警告了才慢慢散开。剩下的几分钟里波兰一直在后场慢慢倒脚，何塞气愤的冲回去抢截也无济于事，1:2的比分保持到了终场。
首战意外失利，第二场比赛尽管干净利落的2:0干掉了以色列，西班牙也不得不在最后一场比赛中跟两连胜的法国决一生死。西班牙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不仅必须战胜法国，还得看别人脸色——波兰不能胜以色列，否则卫冕冠军就得和波兰比拼净胜球，万一失手就得打道回府。
说起来法国和西班牙也是老熟人，上届U16的决赛，何塞他们就是干掉了法国队才捧杯。那时法国U16的队长贾奎斯法蒂，也是本届法国U19的队长。
球员通道里法蒂一直盯着何塞看，这个狡猾的小孩上次给他造成了一万点伤害，没想到这次又冤家路窄，看来是又跳级了。法国队主教练赛前反复叮嘱他的后卫们，一定不能让西班牙的6号和7号连上线，否则左路走廊一旦打通，很难阻挡他们的快速突破。法蒂可一点都不敢小看那个7号，他清楚地记得那年还身体单薄的金发少年是如何戏耍他的，就算他想凭借身体优势限制对手，那个小混蛋却滑溜的像条鱼一样从他身边穿过，抓都抓不住。
法蒂一边活动身体，一边继续打量何塞。虽然还是瘦，看上去露出的手臂和小腿比前年有点肌肉了，听说更彪悍了，第一场比赛就敢跟后卫对铲，而且居然还铲赢了。法蒂觉得自己这场比赛不会太轻松。
站在何塞身前的是6号普埃尔塔，他正半转过身子跟何塞说话。法蒂觉得挺有意思，这个角度看过去，棕黑头发的西班牙左边锋有点像贝克汉姆。看来曼联的大明星在哪里都挺火啊，一个有点像贝克汉姆的在左边穿着6号，另一个更像贝克汉姆的倒是穿了7号，不过却是前锋，法蒂无声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嘴大白牙。何塞眼睛的余光撇到那个对着他笑得莫明奇妙的法国队长，嫌弃的撇了下嘴，等会儿给你好看。
普埃尔塔正唠唠叨叨的关心何塞，“你的腿真没事？”小组赛隔天一场，而且每场都换一个地方，他们从著名的巴黎水产地维吉斯小镇转战阿莱斯，又再转到本场比赛所在地尼姆，基本上没有什么恢复的时间。尽管那天赛后普埃尔塔就拉着队医一起挤到何塞房间仔细检查过他小腿的伤势了，不过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何塞双手放在他脸上，推着他转回去，“没事啦，没事啦，一点小伤算什么。都是硬伤，早就好了。”普埃尔塔听到何塞在身后嘀咕，“老妈子安东尼奥，真不知道怎么这么爱管别人，比我妈还要啰嗦。”要不是主裁已经示意大家可以出去了，普埃尔塔一定细细的告诉何塞，他们俱乐部也有熊孩子和小娇羞啊，他当大哥的管着管着就习惯了。
四月初的南法气候非常适宜，最高温度也不过十四五度，光照充足。虽说法国队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因为地缘与西班牙接近，西班牙小队员们对这里的气候和饮食也都挺适应，只有来自塞维利亚的普埃尔塔晚上散步的时候抱怨说有点冷，被没有良心的何塞好一顿嘲笑。
看到灿烂的南法阳光下，法国队那晒得油光发亮的一排黑小子，何塞歪过头去跟普埃尔塔说悄悄话，“等会儿别跟他们硬抗，那几个大黑塔比我们队长基恩还壮呢。”普埃尔塔无声的笑了笑，论起身体对抗能力，他也不是吃素的。
何塞第一百零一次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呸了一口，没有理会法蒂伸出来的手。这场比赛法蒂算是缠上他了，如影随形的紧追不舍，不光何塞持球的时候凶狠防守，就连何塞无球后撤的时候，这个高大粗壮的法国黑人兄弟也紧紧贴着他。何塞屡次试图故伎重演甩开对方，无奈法蒂就是认准了他，一边指挥队友给自己补位，一边何塞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法蒂牢牢记得教练的安排，这场比赛西班牙比他们着急，就算是平局法国也可以接受，但是西班牙不行。所以他们要稳固防守，首先保证不失球，西班牙久攻不下必定心态失衡，那时候法国的机会就来了。法蒂的任务就是好好关照西班牙的头号锋线杀手，所以他毫不介意把自己变成一贴狗皮膏药，紧紧贴在何塞身上。现在看起来西班牙队员的心态真的开始出现问题了，他们太急于求成，不管有没有机会就想射门，他力防的这个西班牙小子有几次明明已经甩开他跑出位置了，偏偏队友不传球，自己射门浪费了机会。几次下来，这个金发小帅哥开始发脾气了。
何塞此时无比想念小白，好想有个人来跟他配合一下啊。单挑对方整条后防线什么的，听起来很酷，面对波兰这种弱旅还能勉强一试，对阵法国这群黑又硬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前一起踢球的时候何塞老嫌弃小白慢吞吞的倒脚，现在看来哪怕慢慢倒也比毫无目标的浪射好啊。浪就浪吧，准头那么差，何塞气闷了，没有小白也就算了，哪怕给他一个托雷斯呢，他俩配合早就进了十个八个的了。
这一次普埃尔塔硬生生扛住了法国中场队员，转身把球传了出来。一直在禁区边缘游荡的何塞立即加速，抢在法蒂之前轻轻一勾，把球控制在脚下。法蒂刚刚贴上来，就看到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西班牙小子对他恶意一笑，脚后跟轻轻一磕，把球从他双脚之间穿了过去，随即一个灵巧的转身，绕过他去。法蒂头脑一热，毫不犹豫的伸手拉了一下，等看到夹在指间的金色发丝才意识到，自己抓到的是人家头发。
被拽着头发拉倒在地的何塞怒气冲冲的爬起来，一把把法蒂推了个趔趄，“你是娘们吗？拽头发抠眼睛，你当是菜场打架呢？”他喵的又不是吉格斯他们私藏的小黄片，拽头发算个什么事？！主裁判伊万诺夫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何塞推人，这下本来只准备给法国人的黄牌变成了一人一张，顺便还给了西班牙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
何塞暴怒的对着裁判大吼，“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他一直对我犯规？！你应该给他红牌！这是点球，不是任意球！”主裁摊手表示犯规地点是在禁区外，只是何塞摔进了禁区线内。何塞不依不饶的紧跟着裁判大声抗辩，头都快顶到裁判脑袋上去了。普埃尔塔赶紧跑过来想拉住他，可惜为时已晚，脾气不怎么好的俄罗斯主裁已经向何塞扬起了手，又一张黄牌！
普埃尔塔惊呆了，就连旁边老实装鹌鹑的法蒂都吓了一大跳。何塞推开普埃尔塔，自顾向场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刚下场就狠狠的把球衣摔在地上。俄罗斯主裁判气的牙痒痒，恨不得追上去再给他一张红牌，敢跟主裁顶牛，被罚下去了还这么嚣张！
最终西法两国互交白卷，0:0的比分也使本次欧青赛爆出了最大冷门——卫冕冠军小组未出线！
普埃尔塔回到更衣室的时候看到何塞赤裸着上身深深地把头埋在膝盖之间，看来他已经知道最后的比分了。
犹豫了一下，没有先去洗澡换衣服，普埃尔塔走到何塞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后背。何塞仍然一动不动，普埃尔塔强行把他拔起来，才看到蓝色眼睛里氤氲着破碎的星光。
普埃尔塔觉得自己心脏不舒服，“不能全怪你，我们表现得都不够好。”
何塞不说话，只是倔强的把头转到一边去，盯着墙角的裂缝。刚刚冷静下来他一直在祈祷，求队友们给力一点，不用太多，一个球就够了。他一定不再腹诽队友太笨，不在暗地里骂他们是猪了。
普埃尔塔默默地陪着何塞坐了一会儿，直到乌法尔特先生把他赶去洗澡。
乌法尔特先生温言安慰最寄予厚望的弟子，“别泄气，下半年我们还有世青赛呢。”本届世青赛本来应该在六七月间在阿联酋举办，但是因为刚刚爆发的伊拉克战争，已经确定将要推迟举行。
何塞不想说话，踢成这样，世青赛更没什么戏。他固然生自己的气，也不是不埋怨队友们，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像基恩一样炮轰猪队友。
乌法尔特先生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世青赛可征召的可是二十岁以下的球员。”说着还跟何塞眨了眨眼。
何塞歪了一下脑袋，那就是说，托妞小白他们都能一起去？拿不到欧洲冠军，那他们就去拿个世界冠军吧！
看到小狼眼里重新燃起了斗志，不再像刚才那样垂头丧气躲在角落里像只受伤的小狗，乌法尔特先生把他也赶去洗澡换衣服了，这小子下场这么久了光顾着生气了，脸上的灰都还没擦呢。再说南法的天气虽然不错，更衣室里却有些阴冷，打了这么长时间的赤膊，万一要是感冒了，说不准曼彻斯特那个苏格兰老头会不会画个圈圈诅咒他！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五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