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十八章 ...
-
第四十八章
英超联赛第三轮曼联依然尴尬的以一个1:1的平局收场，对手是中游球队阿斯顿维拉，曼联的进球功臣是对方的乌龙。然而记者们已经无心去追究这场比赛的得失，因为就在比赛结束之后的这个周一，意甲拉齐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斯塔姆转会。
曼联今年春天刚刚和斯塔姆续约到2005年，他的第二份合同甚至还没有开始执行。而此前弗格森先生的表态一直是希望寻找一位世界级的后卫来和斯塔姆搭档，而非这样令人震惊的清洗。
是的，清洗，媒体不约而同用了这样的字眼。他们推测是斯塔姆在八月初推出的自传《头碰头》惹怒了爵爷，因为这本书里斯塔姆不仅把海内外各路球星鄙视了一遍——因扎吉兄弟和维埃拉躺枪，红魔队友也有不少中枪的，还把boss也卖了一把，说boss跟队员说如果在禁区里倒下了就别再试图爬起来了，更披露了自己转会期间曼联违规接触他的内幕。为此斯塔姆受到了罚款十万镑，并剥夺副队长职务的队内处罚，而且从自传出版之后，斯塔姆就没有上过场。
弗格森先生回应说卖走斯塔姆纯粹是足球事务上的决定，并不存在私人恩怨，因为拉齐奥的出价相当吸引人，这笔庞大的转会费可以用来收购他心目中理想的球员。然而记者们并不买账，赛季已经开始，仓促之间哪里去收购理想球员呢。随后只有多次拒绝了曼联的法国老将布兰科转会过来，而这位后来大巴黎的主帅已经早过巅峰退出法国国家队，三十五岁的高龄叫球迷们无法放心。
何塞有些心神不宁，他有种感觉这事好像和他也有点关系。前几天boss又把他拎到办公室谈了一次心，主要议题是他马上就要满十六岁可以签职业球员合同了，所以要好好训练积极表现，因此boss会指示瑞恩先生给他增加训练量；另外还会安排穆伦斯汀先生给他做特训，提高一下假动作和跑位，何塞要好好听从他的指导；最后boss仿佛漫不经心的问了一下关于维生素的事。
克里斯蒂安娜很快发现了何塞的异常。心思一直很透明的男朋友忧心忡忡，连练习“新功课”都不那么热衷了，原因应该不只是最近□□练的比较狠。
面对女朋友的关心，何塞正好向她倾吐了一番，“我总觉得雅普转会的事情不大对劲。”何塞如此这般的表述了一遍，然后虚心求教，“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boss对雅普有意见了？”克里斯蒂安娜果断表示他想多了，“你有那么重要？”
何塞仍旧皱着眉头，“那你说boss为什么要卖掉他？一点征兆都没有，刚刚续完约，一个夏歇期都没动静，赛季刚开始就转会了。”克里斯蒂安娜也没有头绪，不过还是按照老爸的性格分析了一下，“爸爸说不是因为自传的事情就一定不是。雅普自己也说过在出版之前已经和爸爸通过电话，爸爸那时候就说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因为雅普状态不好？”
何塞摇头，“第一场比赛失利不是雅普一个人的原因。他最近两年伤病是多了一些，但是他还是很厉害啊。上个赛季就算他脚踝旧伤复发，伤停了四个月，一回来还是我们的主力首发后卫。”克里斯蒂安娜摸摸百思不得其解的何塞，柔声安慰，“不要再想这件事啦，都已经这样了。”何塞依旧很伤感，“雅普说过他想在曼联挂靴的。”
联赛、欧冠小组赛交替进行，中间还穿插了国家队的世界杯欧洲区预选赛——英格兰客场5:1大胜德国，而拥有大批天才的橙衣军团荷兰队却在小组赛就提前和韩日世界杯说了再见，曼联依旧跌跌撞撞，时间就这么走到了十月。
克里斯蒂安娜算着时间跑到何塞家，喊了一声“嘉尔曼妈妈我来了”就冲上了楼。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嘉尔曼闻声出来的时候，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嘉尔曼摇着头回到厨房，这两个孩子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都这么急匆匆的。
何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扔了一地的报纸上大标题触目惊心，“斯塔姆、瓜迪奥拉药检呈阳性”“一周之内两大巨星相继落马”“疑似服用诺龙”“恐被全面禁赛”“或将缺席整个赛季”“斯塔姆掉进了药罐子，弗格森无意办成好事”。克里斯蒂安娜捡起来一张细看，“斯塔姆称良心发誓绝对没有服用禁药：比赛当天我觉得不舒服，就服用了一些感冒药，可能就是这些药物在作怪。我从来不是骗子，也绝不会做出类似会损害家庭和个人职业生涯的事情。”“瓜迪奥拉一再坚称他没有服用兴奋剂，而只是服用了一种医生给他的复合维他命，过去七八年他一直在服用，也从未有过阳性反应”。“范尼斯特鲁伊称对这些事情感到非常的害怕：我不知道这些违禁药品的来源。在欧锦赛之前，我们在国家队的时候曾经服用过一些维生素，我很害怕我也出现尿检不合格的情况。不过我去作过检查，斯塔姆也这样做过，因为我们都不放心。但是队医告诉我们，那种药只是一些纯天然的植物提取物。”
克里斯蒂安娜轻轻叫了一声，“何塞~”何塞依旧没有动。克里斯蒂安娜把报纸一一捡起来，放到书桌上，叹了口气，“跟你没有关系。”何塞把头偏了过去，克里斯蒂安娜强行扳回来，分明看到他眼角有泪痕。
克里斯蒂安娜有点生气，“不要这样。”何塞终于开口，却微微带了点颤音，“我害了雅普，也害了曼联。”克里斯蒂安娜又心疼又气愤，“跟你有什么关系？！”
何塞倔强的抿着嘴，“如果不是我乱说话，boss就不会以为雅普吃药，也就不会卖掉他，我们不会没后卫用，雅普不去意甲，就不会被这么毁了。”克里斯蒂安娜狠狠地拍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自作自受？如果他没走，曼联也会被牵连。”
何塞猛地抱住克里斯蒂安娜，“我不相信雅普会吃药。一定是那些意大利人害他。”何塞越说越义愤填膺，“雅普在这里这么久都没事，意甲那么多人都没事，偏偏刚转会过去就被查出来。一定是雅普得罪了意大利人，他们故意害他的。”何塞狠狠的捶床，“雅普真是的，出什么自传啊，害死自己了。”克里斯蒂安娜给他顺毛，“拉齐奥花了那么多钱就为了陷害他？”何塞抿着嘴不说话。
克里斯蒂安娜不知道想说服何塞还是想说服自己，“就算是误服，也会被禁赛的。如果他还在，曼联也不能用他。”何塞仍然心有不甘，“如果雅普不走，根本就不会有这回事，我们的后防也不会没人可用。”
克里斯蒂安娜把头轻轻放在何塞肩头，心酸的也想要落泪，看到失去了斯塔姆的曼联千疮百孔，看到爸爸每天为后防的问题愁眉不展备受攻击，看到沉稳的如同长兄一般的荷兰人几乎和爸爸反目成仇，看到他远走意大利又面临禁赛，作为红魔球迷，作为女儿，她怎么会不难受呢。何塞把手插进克里斯蒂安娜的头发里，让她靠得更紧一点。
最终经过斯塔姆的上诉，禁赛期从十个月缩短了一半。跟斯塔姆同日被宣判的瓜迪奥拉则被禁赛四个月——别以为瓜迪奥拉更走运，他是被意大利奥委会和国际足联双重禁赛，布雷西亚法庭甚至对他提起了刑事诉讼。从此瓜迪奥拉走上了漫长的上讼之路，案件反反复复，从布雷西亚法院民事法庭、意大利足协到意大利奥委会，这场禁药官司一打就是八年，直到2009年秋才总算告一段落，此时瓜迪奥拉已经退役三年，重返巴塞罗那，从二队教练成为了一线队主教练。
多事之秋，何塞的十六岁生日也只是简单庆祝了一下，收到梦寐以求的职业球员合同都没有让他特别高兴。弗格森先生从千头万绪的麻烦事务中特意抽出时间约了古铁雷斯先生，两位大家长对何塞的未来规划进行了一番恳谈。古铁雷斯先生表示希望何塞能够继续学业，弗格森先生表示赞同，曼联不会拔苗助长，就算何塞进了一线队也会循序渐进。于是，蒙在鼓里的何塞完全不知道，即使他已经是职业球员，还得继续跟Level A死磕。
11月刚开始，曼联就有两场背对背的艰难比赛，4日联赛客场挑战利物浦，第二天就要南下伦敦跟阿森纳进行联赛杯的第三轮。而曼联都输了，一场3：1，一场4：0。
弗格森先生跟球队还在伦敦没有回来，家里已经笼罩在一种失落的气氛中，克里斯蒂安娜被早早赶回了房间。
克里斯蒂安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知道爸爸几点才能回来。连续两场比赛输给劲敌，爸爸一定又暴跳如雷了，希望大家都还好。正想着，克里斯蒂安娜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号码是斯科尔斯家。
克里斯蒂安娜有点奇怪，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可是为什么打她的手机而不是家里电话呢，通常来说即使有什么大事需要帮忙，克莱尔也应该会找妈妈而不是她啊。
刚刚接通，克里斯蒂安娜就被吓得差点把电话扔到地上。斯科尔斯在那边声音低沉，“克里斯蒂安娜，我今天罢赛了。”克里斯蒂安娜使劲甩了一下头，她是幻听了吗，还是斯科尔斯被鬼上身了？她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excuse me？”
老斯又重复了一遍，“今天我没上去伦敦的大巴，自己回家了。”斯科尔斯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也说不太清为什么要给克里斯蒂安娜打这个电话，只是本能促使他，“本来boss安排我首发，但是我觉得boss根本不重视，所以我就自己走了。”
克里斯蒂安娜觉得自己一定是误入某一部惊悚片了。这算什么？曼联最沉稳最低调的斯科尔斯罢赛？公然违抗主教练、她老爸？不重视，不重视什么？跟阿森纳的联赛杯比赛，还是不重视斯科尔斯？
克里斯蒂安娜费力的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要被魔法定住了。爸爸不重视斯科尔斯？肯定不是。且不说他们一直关系良好，爸爸虽然不说，但心里一直觉得斯科尔斯是最让他放心的一个。技术意识出色的斯科尔斯这赛季应该算受到了重用，在新的4411战术体系了他得到了关键的位置，那就是单前锋范尼的身后的那个1。尽管斯科尔斯有了更多的首发机会，但在不断调整的阵型、首发和战术安排里，他的发挥却说不上十分出色。在对阵利物浦的比赛里斯科尔斯失去了首发位置，突如其来的打击是巨大的，克里斯蒂安娜记得昨天斯科尔斯愤怒地看着球队在死敌面前输球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那么今天的比赛出什么问题了吗。克里斯蒂安娜回忆了一下首发阵容，被吓了一跳。首发门将卡罗尔、罗什、菲尔内维尔、斯图尔特、奥谢、沃尔沃克、查德维克、戴维斯、韦伯、约克、德约季奇。替补则是克莱格、纳迪耶罗、范德高。换门将是因为巴特兹受伤，其他人里除了菲尔、约克、查德维克能算一线队常规队员，其他人不是红魔死忠可能都不认识，就算那三个，也是替补的时候居多。那就难怪这支曼联二队输给阿森纳四个球。
克里斯蒂安娜深呼吸了几下，开口还是有点抖，“所以你就那么干了？真不敢相信！”
斯科尔斯声音死沉死沉，“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因为利物浦的比赛心情不好，你也知道，去阿森纳比赛的基本就是预备队，所以当时我的想法就是，我不高兴，所以我不参加跟阿森纳的比赛。我知道这么做实在是有点自以为是，但当时我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尽管那个理由也是蠢到家了。”
克里斯蒂安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个人隔着电话线沉默无言。公开与主帅对抗，公开抗命不参加比赛，在任何俱乐部都是不可接受的行为，何况那个人是她老爸。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问，“不会有记者曝光吧？”新闻绝缘体的斯科尔斯要是爆出这件大新闻，舰队街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能乐疯了。斯科尔斯也有点毛骨悚然，“不会那么倒霉吧？当时没有记者在，我谁也没告诉直接就走了。”
斯科尔斯定了一下神，“我一会儿就给boss打电话道歉。你知道就行了，别告诉何塞。”克里斯蒂安娜干巴巴的安慰，“爸爸一定会原谅你的。”斯科尔斯苦笑，“千万别头脑发热。只要boss别把我踢走，什么处罚我都认了。”
弗格森先生半夜回到家中，按照惯例睡前去看一眼小女儿的时候，被睁大眼睛发呆的克里斯蒂安娜吓了一跳。弗格森先生伸手想去摸摸她的额头，被忽然翻身坐起的克里斯蒂安娜又吓了一跳。
克里斯蒂安娜拉着爸爸的手，“斯科尔斯给您打电话了吗？”弗格森先生皱眉，他不喜欢任何人骚扰到她的小女儿。
克里斯蒂安娜紧紧抓着爸爸的手，“爸爸，保罗不仅仅是你的队员，他是从小照顾我们的大哥哥，在我心里，他跟马克、达伦、杰森都是一样的。如果今天犯错的是他们，你一定会给他们一个道歉的机会的，对吗？”
弗格森先生安慰的抚摸了一下克里斯蒂安娜的长发，口风却一样不放松，“别想那么多，赶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克里斯蒂安娜重新躺下，仍然固执的追问，“至少您的办公室的门对他仍然是打开的，对吗？”
弗格森先生给了女儿一个晚安吻，“我办公室的门对任何人都是打开的，虽然外面的人都说爸爸不近人情冷血顽固。”
可是并不是，克里斯蒂安娜在心底默默地说。她不知道这样贸然插手对不对，爸爸会跟她谈一些球队的事情，但是她一直很懂事不会乱插嘴更不会对外人说起，有些事情甚至何塞都没有告诉。这是斯科尔斯，如同他们的兄长一般的老斯，尽管他不像瑞恩那样带着他们一起玩闹，不像加里那样絮絮叨叨的关心，不像大卫那样大方的分享自己的资源，他们知道沉默寡言的生姜头总是在那里。克里斯蒂安娜无法坐视不理。
这对弗格森先生来说也是一个不眠之夜。出发前发现斯科尔斯不告而别的时候，弗格森先生发誓如果他敢站到自己面前，自己绝对会把他踢出去。然而一场4:0的大败反而让他静下心来，赛后面对记者们的集中轰炸也面不改色。回家路上接到斯科尔道歉电话的时候，弗格森先生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弗格森先生在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弗格森先生意识到他过早宣布退休恐怕是个错误，在这最后的一个赛季里，他希望用冠军来作为自己离别的礼物，希望用一种可持续发展的战术打法来延续球队的辉煌，希望用一支依然具备统治力依然可以横扫英超的无敌之师来维系豪门荣光，希望这个俱乐部继续传承不断战斗、永不放弃的伟大精神传统。可是连他自己都时不时的分神去想将来的问题，思考离开之后的继承者将会是谁，那个人将带领曼联走向何方，因此很难去享受比赛，球员们自然也一样。曼联上下太习惯弗格森先生的存在了，他们十分无措不知何去何从。球员们失去了凝聚力，失去了对冠军的渴望，失去了统治英超的威武霸气。他们既紧张又茫然，心态自然失衡，现在连最沉稳的斯科尔斯都出现了问题。
弗格森先生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四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