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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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1996年夏季。
弗格森家充满了欢乐。
首先是弗格森先生跟俱乐部续约到2001年。弗格森先生愉快的和凯西单独去法国度了个假，连克里斯蒂安娜都被留在曼彻斯特托付给了嘉尔曼。6月，欧洲杯在英格兰举办，英国人喊出了“足球回家”的口号，那也的确是英格兰距离称霸欧洲最近的一次。加里内维尔已经是英格兰队的主力右后卫，在俱乐部常常抢走哥哥首发位置的菲尔内维尔也同时入选国家队。就在开幕式那天，杰森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杰森已经抢在两个哥哥之前结婚生子，他的长子杰克都已经两岁了，在弗格森家受宠的程度直逼小姑姑。杰森现在为天空电视台工作，住在因巨石阵出名的埃尔兹伯里，不过他们常常带着杰克回到曼彻斯特的父母家，克里斯蒂安娜和何塞最近最喜欢的新游戏就是逗大侄子说话。一周之后，达伦举行婚礼，地点就在德国队下榻的摩莱姆大厦。德国队不仅送来一个大花篮，几名德国球员在3:0大胜俄罗斯之后还特意赶来参加了宴会，和众人一起祝福达伦。
贝克汉姆去了意大利撒丁岛度假。而最喜欢凑热闹的李夏普却窝在家里，郁郁寡欢，何塞拖着他去看欧洲杯，李夏普都打不起兴趣。
被小朋友纠缠不过，李夏普苦笑着吐露了一个秘密，“何塞，我可能要走了。”
何塞不相信。自从去年李夏普捅了大漏子，弗格森先生就对他严加管教。不仅逼着李夏普搬回了青年队宿舍，还强行没收了他的车钥匙，搬走了他所有的藏酒。虽然李夏普仍然常常忍不住偷溜出去——没钱也不要紧，反正有的是人乐意为他买单，有的是姑娘乐意跟他春风一度——每次被boss抓住就是一顿教训，弗格森先生并没有放弃他，足总杯决赛李夏普还是首发不是？
李夏普满怀惆怅，“我的经纪人跟我说了，要走的话，俱乐部不会设置障碍，甚至愿意降低转会费，好让我谈个好薪水。”
何塞不敢相信，李夏普是他的第一个偶像，也是曼联的第一偶像。即使有了国王坎通纳，即使李夏普这几年没有以前风光，克里夫基地举着李夏普牌子的球迷从来没有减少过。
总是事到临头，人们才会后悔。李夏普也有些悔不当初，“从前为了争首发，我还跟瑞恩打过一架。现在我连大卫都抢不过啦。”
何塞想起以前弗格森先生对李夏普的评语，有些明白了boss的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少出去玩点？”
李夏普耸肩，“习惯了。改不了。”
何塞默了。连弗格森先生都管不了他，指望这只野猴子自律基本就是天方夜谭。在boss的严厉警告下，所有的年轻人都不敢再跟着李夏普胡闹了，他自己照样能找到乐子。那次之后，他们还听说过好几次李夏普又在哪里花天酒地，被boss现场活捉的事情。某次他在布莱克浦的party玩得太high——到底怎么high了哥哥们都不肯告诉何塞——弗格森先生的脸一个月都阴云密布，“布莱克浦”在队中都成了特有名词，大家经常互相提醒，出去放松可以，可不能去“布莱克浦”。
这个夏天里告别的还有布鲁斯，为此基恩对俱乐部颇有怨言。在基恩心里，布鲁斯是仅次于罗布森的完美队长。他初到曼联时，是布鲁斯想方设法帮助他在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且在球场之外还事无巨细的照顾他，张罗着给基恩找住处，找车，安排食宿接送什么的。对了，还有基恩那每到主场比赛必定来访的庞大的爱尔兰亲友团，每次都是布鲁斯焦头烂额的给他找票。弗格森先生没有怎么挽留，却亲自给布鲁斯谈了一个配得起他的身价。
基恩自己也有很多烦恼。虽然他已经和俱乐部续约四年，也成为中场中坚，基恩却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特别是假期里基恩重看了以前比赛的录像，惊讶的发现在很多自认为踢得不错的比赛上，自己其实表现平庸。基恩觉得自己的传球缺乏准确性和想象力，而体能也完全可以表现的更好。他场外麻烦也不少，根据曼彻斯特警察局的纪录，他们在一个赛季里起码处理了超过三宗涉及到基恩的打架纠纷，发生地点无一例外都在酒吧。
按照有困难找队长的惯例，基恩拉着新队长坎通纳大倒苦水，询问国王是如何从热血青年变成冷血杀手的。坎通纳直言相告，“我去喝酒，先要选地方，那地儿必须是安静的、和足球无关的、自己兄弟开的；第二，就算在酒吧被别人惹恼了，我觉得最好的应付办法就是不理睬他。遇到挑衅？我的想法是做舒服的自己才是回击挑衅的最佳答案。动手？那你就上当了。我们的战场在球场，我们的对手是其他的球员，而不是这些只希望通过和我们扯上关系而出名的渣渣。”坎通纳还给基恩举了个例子。有一次他在一个酒吧喝酒，旁边几个利兹球迷过来撩拨他。国王请他们喝了一杯之后说，“我们来小小玩一下，你们觉得我在周六的比赛能不能进球加助攻一条龙？”基恩想起来，那场比赛的结果是坎通纳独进两球，外加一次助攻，赛后被评为全场最佳。不知道基恩听进去了没有，反正一边的何塞默默地把“通过进球和胜利来打脸才是最爽的”记在心里。坎通纳还提醒基恩，“你想想布鲁斯，他从不大吵大叫，都是闷声不响地直接抄家伙。咬人的狗不叫，懂吗？”
队伍新赛季前第一次重新集结却是为了又一次送别队长，不少年轻队员怅然若失。布鲁斯的告别会上，另一位老队长罗布森也特意赶回来为他送行。如果说声威赫赫的罗布森在年轻队员中的形象如同父亲让人敬畏，那么没那么霸气却细致入微的布鲁斯更接近于母亲的形象——大器晚成的他有惊人的幽默感和可爱的苏格兰傻瓜脾气，让人更加亲近。想到再也没有人在他们训练中拼的兴起几乎要大打出手的时候过来拉架，再也没有人在聚餐的时候细心注意到谁喝得不开心，再也没有人默默观察谁状态不好或者跟队友闹矛盾了或者被嘲笑的要翻脸了，想到老特拉福德再也没有那个沉默的巨人，不少年轻队员在送别会上流了眼泪。布鲁斯也很伤感，在告别时候，他对小伙子们说，“好好利用你在曼联的每一分钟、每一个机会，因为任何地方也无法与这里相比。当你离开时，你的生活也走向终点。”
小伙子们聚成一堆，现在他们都开始怀旧了。吉格斯想起第一次和安德森一起训练，他不知死活地不断过掉老大哥，结果被摁住狠揍的时候，是布鲁斯来解救了他。斯科尔斯则怀念着布鲁斯给他的指导——布鲁斯从防守角度出发，手把手教给他怎么发现空隙和有效进攻。多愁善感的贝克汉姆说起当年几乎又要流眼泪，“我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曼彻斯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布鲁斯给我讲他自己当年的奋斗历程，给我讲他当年几乎没球踢都还在坚持的故事。这大大鼓励了我，也给了我信心。”
坎通纳拖着打蔫的何塞坐到一边，“说吧。这几天你到底是怎么了？”
何塞很迷惘，“埃里克，你说我们踢球是为了什么？对俱乐部和boss来说我们又算什么？我都送走了两个队长了！罗布森和布鲁斯在队里这么多年，就算他们老了，也不是没用了，为什么会被卖掉？还有因斯，休斯，坎切尔斯基他们，都是老特拉福德的骄傲，也都走了。还有李夏普，boss亲自把他带出来的，又亲手把他送走。”
坎通纳没想到一贯飞扬跳脱的小朋友居然会想这么多，甚至开始感觉人生灰暗了。
坎通纳想了一下，问答，“你还记得我转会的时候他们问我‘配的上这个俱乐部吗’？这就是答案。”
国王掰开了揉碎了给小朋友讲道理，“职业足球就是这么残酷啊，没有相应实力，就别怪别人。Boss不知道队长是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的人吗？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们真的跑不动了，以前轻松铲翻对手，现在被别人铲的一瘸一拐。大家好聚好散，现在转会大家的收入都比在这里多，boss是想趁着还有机会，让大家再赚几年钱，毕竟职业球员的生涯就那么几年。坎切尔斯基和李夏普自己不争气，你让boss怎么办？特别是李夏普，他的确是个天才，可我也从来没见过像他那么不爱惜自己的。Boss再喜欢他，也还要对俱乐部负责。休斯是不愿做替补，因斯敢拿枪逼着boss让他首发，他们忘了配的上俱乐部，不光是自己有能力，还要愿意为球队牺牲。”坎通纳顿了一下，“你以为boss不心痛？他就是这个脾气，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连自己亲儿子都能狠得下心来送走。总之一句话，名气、资历、关系都没用，球场上就是用自己的实力说话。”
何塞被绕的有点迷糊，“球员配不上俱乐部就得走人，那如果俱乐部配不上球员了呢？”
蹭过来偷听的斯科尔斯忍不住出手打了何塞的脑袋一下，“你以为为什么小球会留不住好球员？每年那么多人哭着喊着转会去大俱乐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觉得老东家配不上他们的雄心壮志了。”
坎通纳赞许的朝斯科尔斯点头，生姜头受宠若惊。坎通纳轻轻拍着何塞的后背，“何塞，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比李夏普吉格斯都不差。你要争气，别浪费了自己的天分。总有一天，这里得交给你。”
何塞敏感的抬起头来，“你也要走？”
坎通纳摇了摇头，“不是现在。但是这一天总归会来的。我已经退出法国国家队了，本来我都想退役了，是boss劝我留下了。”
旁边聚成一堆说小话的哥哥们被猛然炸毛的何塞吓了一跳，大家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一边跺着脚蹦高一边对着坎通纳喊，“不许退役！退役了你也得回来！你又不是没退役过！”
无奈的法国人赶紧给他顺毛，“好了，好了，不走。我还答应boss要把你们带出来呢。”
巴特嘲笑小兄弟，“小狗炸毛。”何塞跟他瞪眼睛，“谁小狗？你才小狗呢？”
腹黑鬼斯科尔斯不怀好意的看着吉格斯。吉格斯在他开口之前抢先开腔自嘲，“我是小狗，boss说的。”
菲尔也帮忙，“何塞不是小狗，怎么也得是小狼。”
众人哄笑，“小狼好，小狼威风。”
从此大家见到何塞就起哄的叫他小狼或者狼崽。
倒是弗格森先生很高兴，他特意跟何塞说，“你知道吗？我上周给我的中学老师打电话，她还说当年她喂出来一群狼呢。”言下之意是他也是群狼中的一只，并对此颇为自得。
夏季转会期和曼联传出绯闻的球星不少，甚至包括大牌如外星人罗纳尔多。弗格森先生的确也把眼睛投向了欧洲大陆，曼联已经称霸英格兰，弗格森先生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欧战。可惜的是，弗格森先生计划中的强援阿兰希勒、巴蒂斯图塔、齐达内和纳达尔都没买成。
一线队报到那天，何塞兴冲冲的奔向更衣室，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新援到底是谁。略显拘谨的几个人里，何塞认出来两个。一个是欧洲杯上一战成名的捷克人波波斯基——捷克是这届亚军，波波斯基则是捷克主力。还有一个是小克鲁伊夫，拜他著名的父亲所赐，何塞对这个巴塞罗那的荷兰人不算陌生。那个穿个守门员训练服的不用猜是荷兰人范德古。还有两个何塞就不认识了，他们坐在一起，一个身材高大，另一个被他衬托的格外单薄，白白净净的像个高中生。何塞暗自猜测，难道新人把自己弟弟带来参观了？
但是听到弗格森先生介绍时，不光何塞吃了一惊，队员们也都相顾茫然，索尔斯克亚是谁？这个怪名字的挪威人真的有22岁？他是来一线队而不是青年队的？
然而稍后的训练课上沉默腼腆的挪威人让众人大跌眼镜，只要他拿到球，不管在哪总能进球。加里内维尔兴奋地拍着斯科尔斯，“哎，把你比下去了啊。”吉格斯也在跟贝克汉姆窃窃私语，“这个娃娃脸真是厉害。有了他，还要买什么阿兰希勒啊。”
训练结束大家围住了索尔斯克亚问东问西。温和的挪威人笑得一脸灿烂，且十分谦逊的有问必答，“我在挪威也才踢了一年半的超级联赛，而且莫德尔在挪威也是中游小球会。”倒是一同转会的另一个挪威人，踢后卫的约翰逊不愿意老乡弱了面子，“虽然我在贝西克塔斯，可是也听说过莫德尔早就想要你了，是你坚持要在低级别联赛多锻炼几年。踢了一年超级联赛就能进国家队，你可别太谦虚了。”
何塞忍不住去看贝克汉姆，难道果然低级别联赛比较能锻炼人？那他将来要不要也出去锻炼几年？想到坎通纳年轻时也主动要求去过低级别联赛，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何塞去找了坎通纳。国王看着这又在脑洞大开的熊孩子，觉得心好累，当年他是为了追妹子好不好？他踢了何塞一脚，“有空胡思乱想，不如多来找我加练。”
坎通纳虽然觉得带年轻人不是个好差事，可是答应boss就得言出必行。他有空就给小伙子们上课，当然也顺手带上何塞拔苗助长。斯科尔斯最高兴。看着小伙伴们逐渐站稳主力位子，他还是替补居多，郁闷的斯科尔斯甚至去找boss谈话，问他自己是不是应该转会，去别处找找机会。弗格森先生坚定的拒绝了，他告诉斯科尔斯，他会是“坎通纳二世”，就算现在俱乐部把他卖了，将来弗格森先生也会把他再买回来。
坎通纳带着斯科尔斯和何塞在小球场苦练小技术。本来大家都觉得斯科尔斯在他们这一波里技术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了，坎通纳却告诉他们，在欧洲赛场上他们还不够看。在法国人的调教之下，这两个孩子的技术很快突飞猛进。巴特和内维尔兄弟无奈的看着他们的狭小的空间里不断过掉自己，不得不频频放铲，就算这样，往往还是拦不住。加里嫉妒的说，他们跟他踢得根本就不是一种足球。不过如果何塞想玩点小花样，秀个小技巧什么的，却往往被坎通纳严厉的制止。国王谆谆告诫，“你要相信自己的天赋，但是不能依赖自己的天赋。没用的花样不能帮你进球，倒是会激怒对方防守队员。”坎通纳指着基恩说，“你问问罗伊，看你玩花儿，他是不是想踢死你？”基恩凶狠的瞪着他们。何塞不甘示弱的回瞪。坎通纳好笑的看着他们比了半天谁眼大，又对何塞说，“看你的体型，长大以后也不会是特别强壮的那种。你得学会扬长避短。”坎通纳还拿预备队的库克给他举例子，库克在青年队的时候和菲尔内维尔同级，他们也拿到过青年足总杯，不比现在逐渐风光的92级差，而进球如麻的库克比起队长菲尔更加引人注目。可惜在一线队，库克的表现基本就是个悲剧，他身体瘦弱，抢不过对方后卫，漂亮的技术施展不出来，速度的优势也轻易被扼杀，踢了三场比赛，一场不如一场。
克里斯蒂安娜觉得何塞不对劲，天还没冷，早早就长衣长裤了——他已经可是臭美的恨不得冬天都穿短裤的。这天只有他们两个在家，克里斯蒂安娜逼着何塞脱衣服给她看看。看到何塞青紫一片的腿和到处都是擦伤的胳膊和后背，克里斯蒂安娜一边按着他擦药一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何塞手足无措的安慰，“早都没事了~”说着说着，心疼自己的何塞眼睛也红了，真的很疼啊，队内训练哥哥们可从来不因为他小就手下留情啊。何塞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克里斯蒂安娜肩膀上，“别哭了，再哭我也忍不住了啊~”
嘉尔曼回家看到抱着哭做一团的两小只，吓了一大跳。何塞不好意思的拉着克里斯蒂安娜逃走，“我们去吃冰激凌。”玛利亚笑着摇头，准是两个人又吵架了。这青梅竹马的两只见面就吵，一会而不见又到处找，要是两天不见，俩人都得失魂落魄，干什么都没精神。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八章
